李茂陽開車剛上了幹渠背的公路上，葛根就給他打來了電話，說是一個中原省的中醫大夫來找他。
    “叫什麽名字？”李茂陽停下車問道。
    “趙東嶽。”葛根道。
    李茂陽聽了沉吟了一下，然後掉轉車頭往回開。
    從接手約翰?特拉沃爾塔到褒格麗娜?格格沃，他其實接到過不少醫生的電話，這些人不是自稱某大醫院的骨幹醫生，就是自稱某鄉下名醫，很少有謙虛平實地報出自己的身份的。
    目的大都是想和他合作治療，共同賺這筆天價醫療費。
    也有少數醫生，探聽他準備用什麽手段治療約翰?特拉沃爾塔和褒格麗娜?格格沃。
    對這些醫生，李茂陽自然都拒絕了。
    不過這些醫生中也有給他留下較深印象的，其中就有這個趙東嶽。
    他介紹自己平樸簡明，隻說自己是中原省的一個沒有醫師資格證的中醫，不過自稱對中醫也有自己的一點理解，希望在治療約翰?特拉沃爾塔這個病人中，能給他一個助手的角色。
    李茂陽當時剛接手下約翰?特拉沃爾塔，心情正處於高度緊張之中，不願讓任何外來的因素影響到這筆大單，對趙東嶽的要求同樣拒絕了。
    不過，後來他在江中榮給他發來的那本從全國挖取到的真中醫的小冊子中，竟然就有中原省的這個趙東嶽。
    那小冊子的資料中說此人四十多歲，為人倔強，因為母親身患癌症，身為獨生子的他，初中還沒畢業就輟學了，帶著母親到處求醫問藥，但最終也沒能留住母親。
    不過，他本人卻從此踏上了學習中醫的道路，還到處訪醫求學，為此，十幾年的時間幾乎跑遍了半個國家！
    後來他成家後在家鄉行醫，屢治大病重病，頗有療效。
    可惜醫名正盛之時，卻因沒有行醫資格證被查處，從此隻能轉入暗中行醫。
    此人性格倔強，甚至有些偏激，看不起大醫院的中醫大夫，不願求大醫院裏的中醫大夫，所以沒找到個掛名師父，自然也就走不通師承的路子。
    至於走中醫專長的路子，他考過一次沒有獲得通過，從此也沒再去考。
    所以，這人至今也隻能暗中行醫。
    ……
    “倒是個好茬子……”
    李茂陽一邊開車往回返，一邊心裏暗道。
    這樣的好茬子，他自然是要竭力留住了，不過怎麽留卻是個問題……
    ……
    “你好，趙大夫！”
    “你好，李大夫！”
    回到診所，李茂陽見到趙東嶽互相寒暄了一下，把他帶到自己的臥室這邊。
    泡上一杯茶，兩人在炕桌兩邊盤膝而坐。
    趙東嶽短發，濃眉，眼眸有些深邃，氣質間於一個農民和知識分子之間，身體比較壯實，皮膚微黑。
    “現在的年輕人會盤膝坐炕的很少了，我近幾年都沒見到一個了，沒想到李大夫會這樣坐，還這麽自然。”
    趙東嶽打量了一下李茂陽的坐姿道。
    李茂陽坐得距離炕桌稍遠些，坐姿在他看來很標準，趙東嶽個子也比較高，能一眼看清楚他的坐姿。
    “彼此彼此，我是個偏向傳統的人。”李茂陽笑道。
    “能把中醫學深的人，肯定是個偏向傳統的人。”趙東嶽點頭，隨即話題單刀直入，“李大夫，我這次是來向你取經的，順便想看看你對那個外國明星的治療成效，當然，如果李大夫方便的話。”
    “交流可以，取經談不上。你要想見一下那個褒格麗娜?格格沃，我得先征求人家的意見。”李茂陽很幹脆地道，“趙大夫你有什麽想交流的，現在就可以提出來。”
    “不知道李大夫的醫路，屬於哪一派係？”趙東嶽喝口茶，微微猶豫一下問道。
    “《黃帝內經派。”李茂陽不假思索地道。
    趙東嶽聽了微微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李茂陽這話，等於說他是無門無派了。
    因為，雖然中醫沿承幾千年，門派眾多，但大家無一不是以《黃帝內經為宗旨的，隻是因為時空差別、各人思維不一等種種原因對《黃帝內經的理解不一，所以才形成了眾多的門派。
    “趙大夫你呢？”李茂陽反問道。
    “哈哈，我和你的情況差不多，不過我更偏向於仲景先師的傷寒派。”趙東嶽笑道，“李大夫用藥，偏重還是偏輕？”
    “開始我偏重，現在則是該重則重，該輕則輕。
    重劑量可力破千斤，但有時病人無法承受，反致變生他病，所以該輕劑量時還得輕劑量，隻是我還遠遠做不到四兩撥千斤的程度。”
    李茂陽再次不假思索地道。
    “而且我現在首重治心，然後采用多種手段配合治療，用藥僅僅是其中一項選擇，而且能不用藥，我就不會給患者開藥。”
    ……
    這場談話進行了近兩個小時，開始時兩人一問一答，後麵就成了水乳交融式的交流了。
    這是話語投機，彼此性情相合才會達到的交流模式。
    從下午五點出頭，兩人一直聊到晚上七點多，連晚飯都是白小芸給他們送進來在炕桌上吃的。
    聊到七點多，李茂陽要去給褒格麗娜?格格沃例行檢查和診療了，他跟褒格麗娜?格格沃打電話說了一聲，褒格麗娜?格格沃同意他帶趙東嶽一起去。
    趙東嶽在一邊聽著他用流利的英語和電話那邊交流，從未有過的一絲自卑悄然湧上了他的心頭。
    一個普通大學生或者研究生再說一口流利的英語也不會引起他的自卑，他隻會覺得那隻不過是一種交流工具罷了，可李茂陽這麽一個醫術全麵又高超的年輕神醫，還能說這麽一口流利的英語，這就真讓他感到自己和對方的整體素質相差甚遠了……
    ……
    和李茂陽一起去看過褒格麗娜?格格沃回到李茂陽的臥室，趙東嶽開始變得有些沉默了。
    他不知道李茂陽接手褒格麗娜?格格沃之初，這外國女人的病情是怎樣的，所以他也無法判斷李茂陽對這外國女人的治療到底取得了多大的療效。
    但，李茂陽對這外國女人的治療手段，那個催眠治療，以及針對性很強的身心互動整體療法操，還有采氣煉氣法門，卻是讓他不明覺厲！
    來這裏的路上他還曾自以為李茂陽應該和他的醫術水平也差不多，甚至有可能還差他一些，畢竟不管怎麽說，李茂陽年齡才有多大？
    而他趙東嶽讀千卷書，行萬裏路，閱萬千病人，至今治好的大病重病也已經上百了，如今他雖然暗中行醫，但還是有不少幾百裏遠的病人來找他治療更是一個明證！
    他趙東嶽的醫術，怎麽可能差於李茂陽這麽一個二十剛出頭的年輕人呢？
    那他還不如拴根繩子自掛東南枝算了！
    可是今天通過跟李茂陽這麽短短時間的接觸交流，他卻不得不在內心深處絕望地承認，這世上，真有李茂陽這麽年輕就驚才絕豔之人！
    李茂陽的驚才絕豔，真的是那種非常違反常理，簡直不可理喻的驚才絕豔！
    任何一個思維正常的人，都無法理解他怎麽能夠這麽年輕就如此驚才絕豔的！
    也許，這個世上真有那種不喝孟婆湯轉世而來的具有大宿慧的人吧！
    不然，真沒辦法解釋這種李茂陽現象！
    事實上，不是他趙東嶽一個人如此懷疑，現在網上也有不少人這樣說的！
    他以前還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認為這隻是愚蠢的網民跟風胡吹罷了，可今天他才發現，狹隘愚蠢的人恰恰是他趙東嶽自己！
    ……
    這天晚上，李茂陽邀趙東嶽同炕而眠，兩人在躺下後又聊了許久，這也算是古人所說的抵足而眠，秉燭夜談了。
    一番深談後，李茂陽終於直截了當地對趙東嶽提出了邀請：“趙哥，來我這裏跟我幹吧，你拿醫師資格證的事包在我身上，另外，我給你四十萬年薪！”
    他這是直接把趙東嶽的年薪提成和張恒初、他二爺爺一個檔次了。
    趙東嶽，足值這個年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