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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哈哈笑起來，趙容城臉色很不好看，我以為他會發火，畢竟我騙了他。
    他一臉抑鬱，“周小滿，這壽司不好吃。”
    我點點頭，“趙容城，你真相了！我發誓，這是我這輩子吃過最難吃的壽司。”
    “周小滿你應該聽過愛因斯坦折紙板凳的故事。”趙容城更加鬱悶。
    “我聽過。”全球人民都聽過，小時候的愛因斯坦折紙板凳，被老師嫌棄說醜，他又拿出幾隻更醜的紙板凳。
    “壽司我做了五份，這是最好的一份。”趙容城低頭看受傷的手指，那樣子看起來很委屈。
    我又點點頭，其實如果可以我想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教育他，隻是趙容城比我高太多，我抬高手拍他肩膀顯得不夠份。
    我說，“趙容城，了解到勞動艱辛，你更應該珍惜別人的勞動成果，更不應該輕易踐踏人民的勞動果實。你看，秦斌做的番茄炒蛋雖然賣相不好，但還是能入口的。”
    “周小滿，你，你好樣的！”趙容城抬起頭，咬牙切齒地瞪我。
    我……
    他這畫風轉的太快，我腦路跟不上。
    趙容城從我手上奪走飯盒，帶著他的壽司暴走，大約走了十多米，有人走來將他攔住，“容城，你怎麽這裏。”
    我一看，是白天的那個大叔。我趕緊將自己藏起來。
    趙容城心情不大好，隻哼了一聲。
    “不是給你的小女朋友送壽司嗎？她吃了沒有？”大叔調侃的說。
    我老臉不自覺紅起來。
    大叔的話很顯然刺激到趙容城，他炸起毛來，“誰說我做壽司是送小女朋友的？我今天在醫院看到隻小狗對著牆根撒尿，我覺得它很有意思，做壽司給它吃。”
    我雙手握拳，趙容城你可以的。
    大叔哈哈笑起來，拍了拍趙容城的頭，然後兩個人相擁著走了。
    我怒目送他們離去，這一晚我捧著餓得打結的肚子睡了一宿。
    很久之後我才知道，趙容城將壽司送給了趙燕妮。趙燕妮在他殷切的目光下將壽司吃得一幹二淨，之後趙燕妮喝了一大壺水，拉了一個晚上。
    所以那一晚，注定是我們三個的不眠夜。
    翌日，醫生來查房，說外婆的刀口恢複得不錯，建議我們待會再去做個深度檢查，我高興極了。
    今早秦斌沒來醫院，他又替我跑了次腿，將手機送回趙莊。吃過早餐，我收到弟打來的電話。
    我弟說我媽很好，隻是超市失竊越來越嚴重，昨天丟失了上千的貨。
    我們家超市雇了幾個人照看，平時也有些客人小偷小摸，但不會這麽嚴重，這會沒了外婆坐鎮，盜竊行為越來越猖狂。所以說我們周家沒了外婆是不行的。
    前天丟了點幾百塊的東西，昨天就是上千，今天不知道還會怎樣。超市一天的盈利也不過五六百塊，再這樣下去我們不賺穩賠。
    我跟我弟說，讓他關了超市，給工人放假幾天，等外婆身體好了我們再開張。
    隻是我沒想到，這一關閉，超市就再也沒開張。
    今天上午外婆有一項大檢查，我推著她去了檢查室，醫生讓我坐在外麵等。
    早先善良的陳護士跟我說，這次檢查很費時，給了我一本娛樂雜誌，我津津有味看起來。
    走廊盡頭，檢驗科主任辦公室的門推開，一名醫生帶著幾人走出來。醫生一邊走一邊說，“根據dna檢查報告顯示，你們確實是父子關係。”
    “我早知道容城是我兒子，隻是我擔心你們出具的報告他們不認可。”
    我原本沒打算管閑事，隻是聽到容城兩個字，就忍不住抬頭看，果然是趙容城。我趕緊將頭埋在雜誌書裏。此刻我無比感謝陳護士，這本雜誌夠大，完全能裝下我的臉。
    “容先生不用擔心，檢測儀器是醫院剛剛購進的，是目前國際上最先進的dna檢驗設備。即使是市立醫院，他們還沒有這套新設備。”主任醫生驕傲的說。
    容先生滿意的點點頭，他伸出手與主任醫生相握，“謝謝，我這會有急事趕回去，下次來我請你吃飯。”
    “好。你去忙。”主任醫生送這對父子離開。
    在經過我時，我感到趙容城停頓了一下。他不會是發現我了吧，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裏。
    好在趙容城並沒有停留多久，他抬腳往外前走，嘴裏嘀咕，“蠢貨，書拿反了還看得那麽起勁。”
    三人走遠後，我鬆了口氣，我看著手裏的書，馬蛋，書是反的！所以趙容城嘴裏的蠢貨就是我！我覺得我的臉丟到了姥姥家。
    護士推著外婆從檢查室出來，她遞給我一份報告，我看了一下，大致的意思是我外婆手術很成功，沒有出現肚子裏殘留鑷子、毛巾現象，傷口恢複得很好，再過幾天就能出院雲雲。
    我心情很愉悅，有種撥開雲霧見青天的輕鬆感。外婆身子好了，我們周家還能像以前那樣過日子，真好。
    老太太愛幹淨，吃了晚飯後硬要擦洗身子，我拗不過她，給她洗了身子換了套衣服。我看著一桶的衣服忍不住皺眉，這衣服再不洗估計能臭死老鼠。
    我給秦斌的小姨打了個電話，借用她宿舍裏的洗衣機。秦斌小姨爽快的答應，還說她在市裏開會不在家，家裏的東西隨便我用。
    秦斌的小姨快三十又八歲，是個事業型女人，至今沒結婚。把他們家裏的老太太急得不行，三不五岔的給她介紹對象。有次我跟秦斌上網吧，被她撞見，她將我們抓去相親的餐廳。對方問我們是誰，她說是她的兒女，嚇得那個教授跑得比賊還快。之後小姨見著效果好，再去相親就稍上我們，久而久之老太太也歇了心思。
    我跟外婆說了一句去洗衣服，她兩隻眼睛盯著牆上的電視，像趕蚊子一般示意我趕緊滾蛋，我對老太太過河拆橋的行為十分不滿。
    我提著桶晃晃悠悠來到醫院教職工宿舍，小姨的宿舍21棟三樓，今天很不巧樓梯間燈壞了，裏麵烏漆墨黑的。
    我哆哆嗦嗦爬摸上去，然後在門前的腳墊下摸到一把鑰匙。也不知為何我有些緊張，鑰匙插了好幾次都沒進入鎖芯。
    好容易將鑰匙插入鎖芯，我擰轉鑰匙，門啪嗒一聲打開。我鬆了口氣，將桶搬進屋裏，再去關門時，門下多了隻鞋，確切的說是多了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