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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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哪兒去你。”聽潑李三如此說,馮子都下意識就要跑,好在徐長亭早就防著他這一招,一把給拉回到座位上:“不過幾個潑皮混混,你至於又逃跑嗎?”
    “我去叫人啊。”馮子都的臉上絲毫沒有難為情的樣子,甚至此刻還有些理直氣壯。
    潑李三則是冷笑連連,一雙碗口大的拳頭,開始發出劈裏啪啦的響聲,而不遠處他同桌的幾人,此時也是一臉不善的走了過來。
    在他看來,徐長亭禮部侍郎公子的身份,足以讓潑李三刮目相看,並給予足夠的尊重。
    徐長亭扭過頭,隻見其中還有兩個,也是昨天霍奴兒手下的受害者,正獰笑著注視著他們三人。
    “到底是怎麽回事兒?”馮子都對徐長亭問道,而徐長亭根本不理會他,於是他隻好看向潑李三問道:“他回到丹鳳城不久,不可能這才兩三天的時間就跟你結怨吧?”
    不等徐長亭說話,馮子都就搶先介紹了起來。
    潑李三臉上的笑容越發放肆加得意,以前可能會因為顧忌馮子都的身份,或許不敢把徐長亭怎麽樣。
    但如今不同了,他已經攀上高枝了,所以一個刑部員外郎的公子,他也不像以前那麽有所顧忌了。
    至於禮部侍郎公子這個仇人,很不湊巧,誰讓自己的背後是禮部尚書的公子呢!
    畢竟,不管如何,禮部尚書都要比禮部侍郎官大吧?
    “敢問你嘴裏的公子是哪位公子啊?”徐長亭聽到那大漢說道,便順嘴問道。
    一旁的馮子都此時一臉的焦急跟無奈,這家夥不會癡傻的時候挨揍挨習慣了吧?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有心思問這些?
    “想知道嗎?那就趴在地上學幾聲狗叫,我就告訴你!”潑李三傲然說道。
    隨即隻見徐長亭的眼神突然之間變的鋒利了幾分,潑李三竟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差點兒有些承受不住的往後退去。
    為自己壯膽似的,潑李三也幹脆橫下了心,大手一揮道:“那老子就先讓你嚐嚐拳頭的滋味……!”
    潑李三話還沒有說完,同桌的幾個大漢,尤其是昨日也被扔進溝渠的大漢,率先就把拳頭砸向了一直不曾說話的霍奴兒。
    隻是結果還跟昨日一樣,拳頭砸的快,而後他整個人飛出去的也快。
    砰的一聲,不遠處的桌子直接被大漢飛出去的身體砸碎,大漢哀嚎一聲,一時之間竟是難以爬起來。
    而其餘幾個大汗,還不等靠近,就見眼前黑影一閃,麵門處就傳來火辣辣的疼痛,鼻涕眼淚瞬間橫流,都有些看不清楚眼前的景物了。
    小腹處傳來的疼痛,隨著喉嚨發出的哀嚎聲,頓時讓教坊司的大廳像是一個屠宰場,幾個大漢不過瞬間就砸壞不少桌椅,躺在地上哀嚎打滾。
    而潑李三看著好幾個人都不是那叫惡來的對手,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就被放倒在地,於是就瞅準機會想要對徐長亭動手。
    “小心。”馮子都驚呼一聲,自己就率先要往桌子下麵鑽。
    而後便感到臉麵掠過一陣涼風,潑李三那海碗大的拳頭,被一隻青筋畢露的手抓在了手裏,按在麵前的桌麵上動也不能動。
    “嘿嘿……。”徐長亭看著身體歪歪扭扭站在自己對麵,一隻手被霍奴兒按在桌麵的潑李三:“英雄救美也是需要實力的,要不然哪敢隨便救人啊。”
    “小子你……有種你放開我,單挑。”潑李三用力抽了好幾次,但自己以前感覺力大如牛的胳膊,卻是被人按在桌麵上怎麽也抽不回來。
    “現在可以說是誰讓你去找柳樹皮催債了嗎?而且……為什麽一定要逼著人家賣田賣女呢?”徐長亭微笑問道。
    一旁的馮子都,此刻一臉難以置信,先是看了看廳內還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大漢,又是看了看前方舞台上已經停下來的數名身著薄紗的女子,此時已經匆匆跑向後台。
    而廳內的客人,除了被波及的幾桌已經換到鄰桌外,其餘沒有被波及的客人,依舊還在飲酒看戲。
    不管是教坊司還是其他勾欄瓦舍,時常都會發生打架鬥毆這樣的事情,而來此的客人也好,還是這裏的女子也罷,其實早就已經習以為常。
    要不然的話,也不會茶水費就要三兩銀子了。
    這三兩銀子,可決不是簡單的茶水費,而是包含了一旦有打架鬥毆發生後,賠償那些桌椅板凳的費用。
    自然,這也就使得教坊司這主樓裏的桌椅板凳,好像永遠都是新的似的。
    “不說是嗎?”從小體弱的原因,到如今徐長亭也是隻喝熱水。
    潑李三不再掙紮抽回手臂,依舊是一臉的不服氣,看著徐長亭冷笑道:“小子,你信不信,老子一會兒就讓你後悔!”
    潑李三顯然是把希望寄托到了禮部尚書公子的身上,他相信,禮部侍郎的兒子,見了禮部尚書的兒子,再囂張的氣焰也都能夠給他掐滅了。
    “那我現在就先讓你後悔。”徐長亭嘴裏說道,而後拿著熱水杯的手一抖,冒著熱氣的熱水就滴在了潑李三被按在桌麵上的手背上。
    “啊……。”被熱水燙了一下的潑李三痛呼一聲,隨即神色猙獰怒道:“小子你找死!”
    “是嗎?那我再試試,感覺還挺好玩的。”徐長亭開始緩緩傾斜杯口。
    一旁的馮子都,像是第一天認識徐長亭似的。一時之間,竟是難以把眼前的徐長亭,跟當初還有些癡癡傻傻的徐長亭聯係到一起。
    “住手。”潑李三忍不住怒道。
    熱水灑燙在能夠自由活動的手背上,或許還能夠通過甩動來減輕疼痛,可一旦都被人死死的按在桌麵上,被人用熱水燙的話,那種疼就像是從腳底往頭頂鑽心的疼,雖然傷害不大,但是對於在外城頗有威名的潑李三而言,侮辱性還是挺強的。
    “最後一遍,誰指使你的?”徐長亭問道。
    “陸公子。”潑李三答道,還時不時看一眼那大廳門口。
    “陸希道?”徐長亭再問道。
    “不錯,正是禮部尚書的公子陸公子。”潑李三冷笑道:“怎麽樣兒,怕了吧?”
    “他為什麽要讓你這麽做?”徐長亭微微皺了下眉頭問道。
    “自己想去。”潑李三哼聲道,還不忘再次試著抽回自己的手臂,但再一次無功而返。
    “看來還得燙幾下,多燙幾個水泡好了。”徐長亭也不墨跡,一邊說一邊又把杯子裏的水,往潑李三的手背上倒去。
    “因為那塊田正好隔開了你們家跟陸公子家的公田,而且堵住那塊地頭的水渠後,你家的公田就沒辦法澆水灌溉……。”潑李三看著徐長亭作勢又傾斜手裏的杯子,急忙又說道:“還有,本打算把那塊地拿到手後,等收麥子的時候,可以當做緩衝帶,而後便可一把火把你們家公田的麥子都燒成灰。”
    “當真?”徐長亭微微眯縫著眼睛問道。
    馮子都聽的是心裏發毛,想不到那陸希道竟然如此陰險,竟然想出了如此下三濫的辦法。
    “當真,到時候既可以拿那塊田做緩衝帶,也可以把縱火一事兒嫁禍給柳樹皮,就說他是心懷怨恨、伺機報複……。”潑李三認命的說道。
    “這麽缺德的事情,你都願意幫著他幹,看來你也不是什麽好鳥啊!”徐長亭一邊說,一邊把潑李三的一根手指從桌麵上扯了起來。
    “喂,你要幹什麽你?”感受著食指上的力道,潑李三真是有些怕了。
    “不幹什麽啊,就是給你一點兒教訓,讓你以後老實點,不要再幹這種缺德事情啊。”徐長亭微笑著說道,而那根被他扯起來的手指,已經開始被拉的越來越高,但手腕部分,依然是被霍奴兒死死的按在桌麵上動彈不得。
    而就在此時,隻見大廳門口匆匆跑進來好幾個人,為首的那個錦衣年輕人,剛一跨步進來,就衝徐長亭這邊喊道:“徐長亭,住手!”
    說話間,同桌的幾個大漢,已經把徐長亭三人圍在了中間。
    而此時馮子都的臉色,比徐長亭那病態的白還要慘白一些,雙眼甚至是充滿了驚慌。
    潑李三今日出現在教坊司,本來還在發愁一會兒見了人家,該怎麽跟人家解釋昨天把事情給辦砸了。
    “這跟你有關係嗎?”潑李三冷哼道。
    “那你是在替誰要債?還有,昨日那個女子又是誰?”徐長亭問道。
    來的路上他也問過馮子都關於潑李三的事情,而後他判斷潑李三不像是那種有兼並土地實力的人。
    所以自然而然的,便隻能證明,潑李三是受人指使來逼債的。
    “怎麽?昨日英雄救美,竟是連美人兒的名字都不知道?”潑李三嘲諷道。
    “不用,我問他幾個問題就走。”徐長亭隨後回頭,看著潑李三問道:“柳樹皮的兒子柳大安,是欠你錢,還是欠別人的錢?”
    “那就要問徐公子了。”潑李三冷笑著,道:“徐公子,怎麽,難道你沒有把昨日的事情告訴馮公子嗎?昨日是你先出手傷人,那麽今日……就別怪我潑李三不客氣……。”
    不成想,竟是天無絕人之路,老天爺直接把昨日的罪魁禍首給送了過來。
    “老大,還跟他廢什麽話,先把昨日的仇報了,一會兒交給公子一個會說話的活死人不就夠了。”昨日同樣也被扔進溝渠的大漢恨恨說道。
    “原來是禮部侍郎的公子啊,久仰久仰。”潑李三嘴上如此說,但語氣卻是聽不出一絲的善意:“那麽公子今日找在下,是來賠禮道歉的嗎?想通了?”
    馮子都這家夥危機意識極強,要不然也不會每次遇事時,他都能夠像兔子似的跑的賊快。
    可讓馮子都想不到的是,當他介紹完後,潑李三的神情竟然開始漸漸變的不屑起來了。
    轉頭看向旁邊的徐長亭,雖然不再是從前那樣子的傻笑,可這個笑容看起來好像也是意味深長啊。
    所以此刻聽到潑李三的不善的話語,看著徐長亭問道:“你不是說隻是來問一些事情的嗎?怎麽還要賠禮道歉?”
    “我就是來問一些事情的啊。”徐長亭眨著眼睛無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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