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惡來霍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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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量體裁衣這種事情,對於男人來說沒有多少興趣,但對於女性來說,可謂是一個不亞於重要節日的熱鬧聚會。
    天氣風和日麗,微風柔柔掠過整個庭院,新長出來的樹葉隨微風搖頭晃腦。陽光灑在庭院、灑在府裏那些丫鬟、婦人一張張笑臉上。
    “那你不去挑選布料,還跑來我這裏,就不怕好料子都被我姐她們給霸占了啊。”徐長亭打著哈欠,昨天晚上又是烙餅似的翻來覆去的一夜。
    聽到動靜回頭看到徐長亭,滿麵笑容道:“未央醒來了,水溫現在正好,先洗把臉清醒一下。”
    “無妨,你們昨日買回來的料子,都是上好的料子,顏色都很好看的。”梁彩兒一邊忙活收拾,一邊說道。
    “那行,彩兒姐,你先忙著,我去前院看看去,幫你占一些好料子啊。”徐長亭嘿嘿道,最後一句話像是意有所指。
    徐長亭今日難得在沒有人騷擾的情況下睡到自然醒,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打著哈欠走出來,隻見梁彩兒已經在忙著給銅盆裏添水。
    因為從小便癡傻的緣故,所以即便是在丹鳳城長大的徐長亭,對於丹鳳城一點兒也不熟悉。
    至於認識的朋友那就更是少之又少了,除了馮子都以外,徐長亭在丹鳳幾乎沒有朋友。
    至於陸希道,還是在他們一家準備離開丹鳳前往西寧的那段時間,才算是有了交集,也是那個時候,因為徐長亭的原因起了爭執,而陸希道也是最後失手打了徐溫柔一巴掌,但徐溫柔當時就還了兩巴掌。
    在徐溫柔看來,那件事情已經扯平了,可在徐長亭看來,這件事還遠遠沒有過去。
    胡亂的量完衣服,又把霍奴兒、棒槌叫過來也一同量完了衣服後,徐長亭這才在他娘的叮囑聲中走出了家門。
    門口搭建的馬廄還算是挺寬敞,平日裏不管是駕車時用的馬匹,還是接回來的九斤、木炭,在馬廄裏麵還都有著比較寬敞的“立足之地”。
    徐長亭並沒有打算讓梁管家派人去給柳樹皮送地契,而是打算今日自己親自前往一趟。
    昨夜烙餅似的翻來覆去一夜,讓本來打算過一世二世祖生活的他,因為一些原因,又不得不對自己的理想生活做出一些改變來。
    尤其是昨夜裏在他父親的房間,看到了考課法之後,這讓徐長亭開始擔憂起父親在朝堂上的安危來。
    所以……或許以後需要做一些什麽,這樣才能給予父親一些支持跟保護。而他也打算,若是可以的話,不妨一切就從半龍村開始。
    本是打算與霍奴兒一同前往半龍村,回頭看了看沉默寡言的棒槌,想了想了便讓棒槌也從馬廄裏牽出了一匹馬,與他們兩人一同前往半龍村。
    聽到徐長亭也讓他回半龍村,棒槌先是愣了一下,而後經霍奴兒提醒,黝黑的臉上瞬間有了笑容,差點兒把鞋都跑飛了的直衝馬廄,嚇得裏麵的幾匹馬一陣不安踏蹄。
    徐長亭則是有些驚訝的看向旁邊的霍奴兒:“怎麽了這是?一向深沉的你竟然跟一個陌生人說話了?”
    霍奴兒把束在腦後的長發重新綁緊,斜看了一眼徐長亭道:“你應該先問問我昨晚在哪裏睡的。”
    “別告訴我是在馬廄跟棒槌一起啊?”馬廄的後門直通府裏的西跨院,而棒槌在來到徐府後,梁管家就專門在西跨院給他安排了一間房間。
    “沒錯。”霍奴兒得意的說道。
    徐長亭看著棒槌牽了一匹馬出來,又看了看霍奴兒,最後說了句:有病。
    “我還是覺的跟馬睡在一起比較有安全感,很舒服,就像是回到了……我的家。”霍奴兒跟上徐長亭說道。
    “隨你的便吧,隻要別再嚇人住樹上就行。”徐長亭淡淡的說道。
    “不會了,從咱們回到丹鳳後,這幾日我都是住在後院的柴房……。”霍奴兒笑著說道。
    徐長亭一陣無奈:“要不說你有病,讓別人知道了,還以為我虐待你呢,好像沒給你準備房間似的。”
    “日子過的太過舒適了,人會變懶的。”霍奴兒很有思想的說道。
    徐長亭並未因此而對他刮目相看。
    當初剛到西寧不久,一次偶然的機會,徐長亭就在路邊撿到了渾身是傷、奄奄一息的霍奴兒。
    用徐長亭的話說,當時他並不覺的是撿回了一個人,一直都認為是撿回來了一隻阿貓阿狗。
    不在打掃幹淨的房間睡覺,不在飯桌上吃飯,不在椅子上坐,隻在犄角旮旯坐,隻在牆角吃飯,而且最厲害的是隻在草垛上睡覺。
    剛到徐府時,甚至還在徐長亭房間的窗外睡過,隻是把準備去叫醒徐長亭的大姐徐長虹給嚇的花容失色後,就被徐長亭連踢帶打的趕到了早就給他準備好的房間。
    但第二日當徐長亭推開門,還未查看人是否在房間裏時,頭頂卻是傳出來了一個聲音:“我在這裏。”
    “你有病啊,鳥人啊你,在樹上睡?”徐長亭仰起臉大罵道。
    霍奴兒輕飄飄的從樹上下來,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不習慣。”
    而後徐公子有些發懵,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你是不習慣睡房間,喜歡睡樹上?”
    霍奴兒抬頭看了看昨夜睡了半宿的“床鋪”,搖搖頭道:“我喜歡睡在草垛裏,或者跟馬擠在一塊睡兒,冬天暖和夏天涼快。”
    “放……。”徐長亭剛想說最後一個字,就看見二姐蹦蹦跳跳的走了過來,隻好把最後一個字咽回肚子裏。
    從把霍奴兒撿回來治好傷的那天起,徐長亭一直就很感興趣霍奴兒的身份,為什麽會傷痕累累、為什麽跟死狗似的奄奄一息的躺在路邊?是什麽人傷了你,你家在哪裏等等問題,霍奴兒一直以來都是隻字不提。
    即便是到了如今,徐長亭也不是很了解霍奴兒的身世,隻知道他生於草原、長於草原,曾經也有過爹娘兄弟姐妹,至於其他的,每次徐長亭問起時,霍奴兒總是顧左右而言他。
    當然,如今徐長亭還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霍奴兒的全名叫做惡來·霍奴兒。
    時隔一天再次來到半龍村,徐長亭跟霍奴兒倒是沒有什麽感覺,但旁邊一路上不怎麽說話的棒槌,卻是顯得格外的興奮,坐在馬背上的腰也直起來了,胸也挺起來了,頭也抬起來了,眼睛都變的有神了,一副衣錦還鄉的“猥瑣”樣子。
    不過這一路上,經過徐長亭跟霍奴兒兩人的旁敲側擊,也搞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棒槌不叫棒槌,而且還有一個頗為雅意的名字:何承歡。
    隻是棒槌在說自己的名字時,黝黑的臉上還會浮現一抹不好意思。
    而在半龍村,他還有一個兄長,名字叫做何承天,是一位飽讀詩書的儒生,隻是一直未能遇到自己的伯樂。
    在徐長虹的心裏,無論是什麽事情,徐長亭都永遠排在第一位,隻有徐長亭有了,她才會想到別人。
    “今日我還得出去一趟。”徐長亭低頭扒飯含糊道。
    徐長虹微蹙眉頭,頓了一下後還是點頭同意了,隻是叮囑著出去後要小心點兒,切莫要惹事,而後便要起身讓人給徐長亭備車。
    來來回回、不厭其煩的拿起料子在身上比劃著,或者是用手撚著布料感受質感,而後與旁邊的人認真的討論著,應該做成什麽式樣,做的寬大一些好看呢,還是瘦一些才能顯得漂亮呢?
    看著徐長亭走過來後,從布料堆裏起身的大姐徐長虹,親自給徐長亭準備飯食。
    看著狼吞虎咽的徐長亭,徐長虹覺得這比任何事情都要讓她欣慰,從頭到尾,一雙眼睛一直是充滿了溫柔。
    “姐,霍奴兒的量了嗎?怎麽沒看見他人呢?”徐長亭邊吃邊問道。
    “在前麵馬廄,等給你先量完了,再給他們做。”徐長虹拄著秀氣的下巴,微笑著說道。
    昨日買回來的布料被分成了好幾堆,有些應該做成什麽樣的衣裳,有些應該要做成什麽樣的衫裙,一些手感上乘的料子會做成貼身衣物,甚至是被子、床單的布料,都在她們的探討與計劃中。
    一開始梁彩兒並沒有回過神,直到突然低頭看向自己隆起的胸脯時,隨即會意徐長亭剛剛說的最後一句話,臉頰瞬間是騰的紅了個通透。
    “姐,不用了,一會兒我跟霍奴兒走著出去,就是隨便逛逛而已。”徐長亭抬起頭阻止道。
    徐長虹看了看徐長亭,這才緩緩又坐下來,然後便是一遍又一遍老生常談的叮囑,這讓徐長亭有時候都懷疑,徐長虹根本不是自己的大姐,更像是自己的親娘。
    “彩兒姐,大姐跟二姐呢?”洗漱完畢的徐長亭朝著自己的房間問道。
    “都在前頭做新衣裳呢。”梁彩兒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謝謝彩兒姐。”徐長亭走到跟前,對著梁彩兒露出一個笑臉。
    早就已經習慣了不管是徐長亭,還是徐家姐妹不把她當真正丫鬟的態度,梁彩兒隻是笑了笑,而後就趁著徐長亭洗漱的時間,走進臥室幫徐長亭收拾起來。
    徐長亭已經站在了自己房間門口,倚著門框看著笑著回頭的梁彩兒,道:“難怪今日看彩兒姐看起來興高采烈的,二姐打算給你做幾身新衣裳啊?”
    “都是兩身新衣裳,還有新鞋襪。”梁彩兒笑著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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