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小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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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奴兒與那中年男子的護衛動起手來,幾乎沒有任何的理由,而且即不是霍奴兒主動惹事找茬兒,也不是中年男子的護衛仗勢欺人。
如果真要說兩人動手的原因的話,就像是走在大街上的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而後就感受到了那股敵意或者是不服的勁頭,於是兩個人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就動起手來了。
當徐長亭趕到酒坊那邊時,打鬥早已經停了下來,此時那中年男子還是滿麵笑容,不知在跟行事穩重的王彥章在說些什麽。
而霍奴兒就站在不遠處不言不語,也不去看跟他剛剛動手的護衛,也不去關心王彥章跟那中年男子在說什麽。
一旁的王相和,一雙帶著幾分探究好奇的眼睛,時不時在霍奴兒跟那名叫薛無恙的護衛身上掃來掃去。
已經見過了霍奴兒兩次,他知道霍奴兒一定是一個武學高手,但他沒有想到,霍奴兒竟然能夠跟薛無恙打了個平手。
旁人或許會對兩人動手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王相和卻是很清楚,身為護衛的薛無恙太過於警惕了,而那霍奴兒又是太過於鋒芒畢露了。
一看到霍奴兒時,薛無恙瞬間就把神經緊繃了起來,一直都隱隱的注視著霍奴兒的一舉一動,尤其是霍奴兒看向中年男子時,薛無恙就像是盯著獵物一般的盯著霍奴兒。
而霍奴兒在感受到薛無恙那獵人似的目光後,便心頭有些不悅,在西寧還是在草原,都是他把別人當獵物,還從未沒有人把自己當獵物一般盯上。
所以當兩人的目光對上後,一切就這麽水到渠成的發生了。
令王相和感到驚訝的,除了霍奴兒的身手超乎他的想象外,再者便是跟霍奴兒一起的同伴,竟然也是一個高手,尤其是在霍奴兒跟薛無恙動手時,那個仿佛胡子上長了一張臉的男子,看似隻是站在一旁觀望,但王相和能夠感受到,一旦他若是也加入戰團,胡子上長個臉的男子,立刻就會毫不猶豫的攔住他。
好在隨著中年男子輕微咳嗽了兩聲,說了句差不多就行了,而後霍奴兒跟薛無恙才分開,一個人中了對方一腳,一個人中了對方一拳,但好在最後兩人都沒有用上全力。
“大叔,我還以為你今日是來找茬兒的呢。”徐長亭聽完是王彥章解釋是一場誤會,而霍奴兒則是麵無表情的沒辦法點兒反應後,徐長亭才扭頭對見過兩次麵的中年男子說道。
“大叔?”中年男子很詫異,而後摸了摸下巴的短須,笑了笑道:“行,不錯的稱呼。不過我今日可不是來找茬的,也不是來討水喝的。”
“為了我那精心釀製的桃花酒?”徐長亭一臉早就猜到了的樣子。
中年人沒有理會徐長亭的猜測,此刻正打量著跟徐長亭一同而來的徐長虹,而此時的徐長亭,也是打量著中年人身邊的美婦人。
“哦,這是我大姐,徐長虹。”徐長亭率先說道。
“以後喊元姨。”中年人也淡淡的介紹旁邊美婦人道。
徐長虹知書達理的對著中年人行禮,徐長亭的注意力則是在那護衛薛無恙身上,能夠跟霍奴兒不分勝負,看來不簡單啊。
所以此刻誰也沒有注意到,在徐長亭介紹他大姐的名字時,那美婦人的眼中閃過的一抹驚愕,不過很快就被掩飾了過去。
“那石頭是你半龍書院的山門?”不遠處,那塊巨石孤獨的矗立在荒蕪一片的空地上,顯得極為的突兀,尤其是在知道會是一個未來的書院的山門時,此刻看起來則還又多了幾分滑稽。
“對啊,費了好幾天的時間呢,要不然也不能耽誤了釀酒的進度。”徐長亭也不跟中年人客氣了,管他是皇親貴胄還是王爺郡王呢。
既然人家從未有過要拿身份明示自己,自己就把他當一個普通人對待好了。
就像人家也不關心自己的家世背景一樣,雖然知道自己並非是半龍村的農戶,但也從未問過自己是哪裏人一樣。
君子之交淡如水嘛,徐長亭想著在半龍村或許還能夠整個忘年交,但顯然他想的有點兒多!
“我這已經算是三顧茅廬了吧?看你的意思,今日我還是喝不上你精心釀製的桃花烈酒?”中年人望著那片酒坊所在地,不得不承認,短短數日沒來,酒坊那邊是又起了數間房屋。
原本不過百十人的工地,如今看起來人數大概得達到三四百人了吧?
從而也使得最初看似少年戲言的酒坊,如今還真具備了一定的規模跟未來。
對於眼前的此情此景,中年人的心裏還是有些欣賞眼前這個臉色蒼白、有些病懨懨神態的少年。
中年人的神情之間並沒有什麽失望之情,見還喝不上眼前這小奸商釀的酒,便退而求其次:“酒喝不上了,半龍桃汁那就必須得喝上幾杯了,走吧,帶我們過去吧,難道大熱天讓我們站在這裏曬著,就是你徐山長的待客之道?”
聽到中年人稱呼自己徐山長,山長瞬間是覺得有些飄忽,正想要學著那些先生捋著胡須、客氣幾句:哪裏哪裏時,才發現自己非但沒有胡須,而且那中年人看自己的眼神還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這稱呼自己徐山長根本不是認真的嘛!
而中年人旁邊的美婦人,看著徐長亭剛飄飄然一半又瞬間蔫了的樣子,有些忍俊不禁的低下了頭,心道:還真是一個有趣且……膽大的小子!
看著中年人毫不掩飾對自己的鄙夷,徐長亭眼珠子轉了轉,突然問道:“你……真想喝我釀的桃花烈?不後悔?”
“當然想嚐嚐,怎麽,怕我不給錢?”中年人愣了下,不自覺地就要往酒坊那邊走去。
“很貴的,大叔,我是怕您……。”小奸商伸出一隻手,手指在不斷的摩挲著做出要錢的動作。
“隻要你拿的出是我從未喝過的酒,多少錢我都給得起,如何?”中年人審視著越發不掩飾自己奸商本質的徐長亭,認真說道。
“好,大叔果真是痛快。大姐,你先帶大叔跟……元姨回去,讓江南給他們弄點兒桃汁解渴,我去趟酒坊那邊,很快就過去。”徐長亭回頭對徐長虹說道。
徐長虹呆了下,好在她也不怕跟陌生人打交道,便笑著點了點頭,示意中年人以及美婦跟隨自己往半龍村走去。
中年人身邊的王相和跟薛無恙自然是得跟著,而徐長亭這邊,霍奴兒被留了下來,王彥章不動聲色的跟在幾人後麵,看著與那美婦走在一起的徐長虹。
一路上中年人的話並不多,若是正好碰上農戶,也會停下來問上幾句無關痛癢的問題,比如今年收成如何,在秋收前又種了什麽、家裏幾口人等等,完全是把他身為皇親國戚的上位者身份發揮到了極致。
而那美婦人與徐長虹並肩而行,時不時也會瞧瞧旁邊身材高挑、樣貌漂亮的徐長虹,偶爾也會低聲的跟徐長虹交談些什麽,但大多數都是點到為止的寒暄話題。
徐長虹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但偶爾也會覺得有些奇怪,感覺眼前這個頗為和藹的美婦,問的問題總是……好像帶著一絲的目的性似的。
院心裏的躺椅被那中年人霸占,在躺下時還不忘說上一句:這小子還挺會享受的。
王相和留在了跟前伺候著,而那薛無恙在進門前,隨著中年人擺了擺手後,就留在了門口,使得王彥章在心裏猶豫了一番後,最終選擇留在了門前。
跟徐長虹剛一見吳江南時一樣,小丫頭的模樣兒雖然也是極為俊俏、很討喜的樣子,但美婦人在吳江南給她送上來一杯杯子略帶微涼的桃汁後,還是忍不住的輕輕嗅了幾下鼻子,視線還一直追著吳江南的背影。
徐長虹注意到了美婦人的這個細節,但是並沒有說什麽,因為她也很好奇,吳江南到底用了什麽脂粉,怎麽身上的香味兒那麽好聞呢?
不過因為要跟徐長亭說話,所以徐長虹一直都沒有來得及跟吳江南討教。
“她是……?”美婦人有些忍不住心頭的好奇,看著徐長虹問道。
“江南是家弟跟前的丫鬟,這一次來半龍村,一直都是由她照顧家弟起居的。”徐長虹微笑回答道。
中年人則是在一旁,一直讓那美婦人嚐嚐這桃汁如何。
而接下來的時間,幾乎就成了那美婦人跟徐長虹之間的說話,中年人則就沒有了說話的份兒,隻是躺在躺椅上悠哉悠哉,時不時就讓王相和去找吳江南給他續杯。
好在徐長亭沒有讓他等太久的時間,不大會兒的功夫就提著兩個大小不一的酒壇出現在了院子裏,敲了敲吳江南房間的窗戶,隨後吳江南則是從不遠處的廚房探出頭來:“幹什麽?”
“看看咱們家還有木炭嗎?要是沒有了的話,去董疙瘩家買點兒回來,一會兒霍奴兒給咱們烤肉吃。”徐長亭回頭,望著廚房窗戶探出頭的吳江南說道。
“哦,知道了。”吳江南應了一聲,隨即就從廚房出來往外走去。
躺椅上的中年人看著徐長亭把那稍大的一壇就放進了他自己的房間,隨後才把那一小壇放在了他的麵前,得意道:“大叔,不是我小氣舍不得,而是這酒真的……很貴很貴,而且還不是錢的問題。”
徐長亭看了一眼一旁的美婦人,而後繼續說道:“這麽說吧,若是您今日還是一個人來的話,我肯定不會把這酒拿出來。但您今日帶著元姨來的,思來想去,就算是不給你麵子,也得給我元姨麵子不是?所以這酒啊,還真是看在我元姨的麵子上,才給你帶過來的。”
徐長亭這個奸商,一口一個元姨那叫的是格外的熱情跟親切,就好像他跟人家認識很久了似的,根本不像徐長虹,在叫元姨時,明顯能夠感覺到語氣中帶著幾分生澀跟距離感。
同樣是一個娘所生,這差距……不得不說,徐長亭絕對具備成為奸商的一切條件與標準。
中年人冷笑一聲:“這麽說,我還是沾了你元姨的光唄?”
“哈哈,雖然不想承認,但這就是事實,就是看元姨的麵子才會拿酒來的。聞聞……怎麽樣,香不香?烈不烈吧我就問你。”徐長亭拔開木塞,把酒壇遞向中年人。
而中年人身後的王相和,下意識的就要接時,剛剛被徐長亭一通馬屁,拍的滿麵笑容的元姨,此時突然輕微的咳嗽了兩聲,而後那王相和剛剛準備去接酒的手,在空中畫了個弧度掠過,佯裝在自己的臉上隨意的撓了幾下。
這邊中年人接過酒壇,放在鼻尖用力的嗅了幾下,隨後仰頭長吸一口氣:“好醇厚的酒、好烈的酒啊,這就是桃花酒?你聞聞。”
那美婦接過不大的酒壇,湊到壇口學著中年人深嗅了一下,立刻就被濃烈的酒味嗆的忍不住的咳嗽了起來,趕緊把手裏的酒壇遞還給了中年人,一張白皙的臉頰此時都顯得有些通紅,就像是那剛剛盛開的桃花一般:“這是什麽酒?怎麽會這麽烈?聞一下都覺得會醉似的。”
中年人看著美婦人那如桃花一般盛開的臉頰,以及咳嗽不止的樣子,還是忍不住開心的哈哈大笑了起來:“這才是真正的烈酒啊,難得!難得!”
“一百兩。”徐長亭掛著奸商獨有的笑容,伸手說道。
哈哈大笑的中年人:“咳咳咳……你這個小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