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二章 大明永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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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的一句話,就決定了這件事情所涉及的數十人,以及所被牽聯的不下萬人,從此消失在中原之地那浩瀚的青史之中。
    朱元璋目光賞識的看向高仰止:“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親自盯著。”
    高仰止默默頷首,出聲領命。
    朝堂刑以重典,從來都是為了震懾宵小。
    而他今日所提議的,將**、**等人及其六族之人盡數除籍,非是為了做成一個後世之人的典範,好讓後世人能記住這件事情,從而不敢枉法。
    後世人,自然有後世事可以震懾。
    他所要做的,就是徹徹底底的震懾住當下的人。
    高仰止領命之後,緩緩的退後到屬於內閣大臣的隊伍裏,目光則是在周圍的文武大臣身上掃過。
    在場,恐怕沒有一個人願意如**、**二人一樣,成為被曆史和文字拋棄的存在。
    沒人想要成為**這樣的存在。
    哪怕是如曹孟德那樣的人,也隻會喊出:寧教我負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負我,這樣的話。
    可你若是告訴這位曹賊,從今往後萬世百姓,再無人知曉他的名字和存在,以及一生的事跡。
    恐怕他是絕不敢喊出寧教天下人不識我這樣的話。
    所有的爭鬥,無外乎功名利祿。
    名沒了,還爭個屁。
    在後世人看來或許是一件很小的懲罰,但對於現在的這些人而言,卻是遠比砍頭抄家滅族更恐怖的事情了。
    而高仰止在退回到內閣大臣隊伍裏後,便聽到身邊的先生解縉低聲開口。
    “你也要學鐵鉉那廝,自絕於朝堂?”
    高仰止又掃了一眼在場的文武百官。
    此刻,無人敢於直視自己,甚至就連偷偷打量也不曾有。
    高仰止低聲嗬嗬一笑。
    “學生身處內閣,執掌三法司,何須要人喜歡?若是有朝一日……那這些人自然也會滿臉笑容,登門拜見的。”
    解縉愣了一下。
    不得不點頭讚同這個學生的觀點。
    可他卻又搖搖頭:“你倒是愈發懂得做官了。”
    高仰止雙手合十,嘿嘿的低笑了一聲。
    解縉見狀便不再多言。
    即便是自己的學生,可學生如今也成長起來了,有自己看待事物的見解了。
    隻要不是往壞的方向發展,解縉一向是主張自己的學生們能多樣發展的。
    這一頭。
    隨著**、**等一幹叛國者被處理,禪讓大典也重新進入到程序之中。
    首先,自然是孫狗兒當眾宣讀了洪武皇帝的退位詔書。
    這退位詔書自然是和原本曆史上的遺詔不同。
    大抵就是肯定了洪武朝的政治措施,然後誇讚太子的能力出眾。
    最後便是對即將成為新帝的太子爺寄予厚望,希望新帝能繼續執行洪武朝的政策,並且能不避諱所謂祖宗之法,能順應時勢的變更政策。
    整篇退位詔書,核心點其實就是有關於自古以來,無數文武大臣嘴裏有關於祖宗之法的確定和改變。
    而隨著朱元璋這道退位詔書的頒布。
    大明朝的後世皇帝們,便再也不用顧忌所謂的祖宗之法。
    一旦大明到了需要更新國策的時候,便可以按照當時的國情更正國策,而不必再擔心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們阻攔。
    誰要是阻攔,才是真正的在對抗祖宗之法。
    而後,便是老一套的三請三辭。
    朝堂之上王公大臣們,三請太子即位。朱標則是三辭帝位,在最後一次方才點頭同意。
    即便是禪讓,可君王們該恪守的規則依舊需要貫徹和遵守。
    皇帝之位,豈能是說讓就讓的。
    哪怕是場麵場的流程,也必須要做到。
    不是什麽人,都姓司馬。
    也不是每一個朝代,都和司馬家的晉朝一樣,能幹出背信棄義,當街做掉皇帝的事情。事後還鬧出要滅口大臣,卻不想對方脫光衣服爬到屋頂,對著整座城的百姓曝光了司馬一家幹的那些個醃臢事。
    從那以後,司馬家不管做得好還是做的壞,算是坐實了青史留名的成就。
    而且司馬一家,也沒有做的多好。
    最終同樣是落得一個全族盡亡的結果,倒也算是有頭有尾,報應不爽了。
    三請三辭之後。
    朱標終於是在文武百官的擁護聲中,接受了大明新君的位子,在禮官和內廷太監的伺候下,穿上最後一件在洪武十五年前由馬皇後親手縫製的龍袍。
    此刻。
    萬眾矚目。
    朱標一手兜著寬袖,橫在身前。一手捏著衣袖背在身後,眼眶裏有些晶瑩漲紅。
    “宣。”
    “百官叩首。”
    孫狗兒亦是雙目含淚,隻卻是無盡的歡喜。
    他在天家伺候多年,深知皇後當初是何等愛護這些孩子們。
    若是皇後還在……
    孫狗兒不由回頭,看向天壇北邊的鍾山。
    而宗親功勳、王公大臣們,則是紛紛上前,揮動衣袍,跪拜在地。
    孫狗兒強忍著澎湃的情緒和激動的淚水,再次高呼:“興。”
    百官起身。
    “跪。”
    百官叩首。
    “興。”
    百官再起身。
    孫狗兒最後喊道:“再跪。”
    百官跪拜,等孫狗兒嘴裏發出最後一個興字。
    天壇內外,王公功勳、文武大臣、官兵差役、百姓黎庶,紛紛高呼了起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至此。
    朱標在這場禪讓大典上,接受禪讓,成為大明第二任皇帝的所有程序,便算是完成了。
    從這一刻開始,朱標便是大明帝國的至高權力。
    朱標看著麵前的文武百官、萬千黎庶,緩緩轉過身,對坐在左側禦座上的老爺子畢恭畢敬的躬身作揖。
    隨後才輕輕提起腳步,坐在右側的禦座上。
    他揮動了一下衣袖。
    孫狗兒便立馬從一旁拿出一道事先準備好的旨意,送到了任亨泰的手中。
    任亨泰接過聖旨。
    作為內閣首輔大臣,他站到了禦座前,麵朝所有人,開始宣讀著大明第二任皇帝登基之後的第一道聖旨。
    “……凡洪武國策,時下順應,凡有司照舊辦公。”
    這皇帝的第一道旨意,同樣充滿了公式和規矩。
    首先自然是承認洪武朝的一切施政方略,然後就是自謙的話,最後就是對新朝的展望,確定明年將會改元大明永盛。
    除此之外,並沒有特別亮眼的內容會在這道旨意上呈現。
    至於說新帝新朝,可能會引發的朝堂官員變動,對於朱標的永盛朝而言,其實也並沒有什麽意義。
    畢竟整個洪武朝,都是朱標這位太子監國的,朝堂之上大半的官員都是經由朱標任免的。
    一如先前所說。
    這一場禪讓大典,不過是一個過程,讓朱標擁有名正言順的皇帝之名罷了。
    至於皇帝之權?
    君不聞洪武朝,滿朝皆為太子黨。
    黨魁,洪武皇帝朱元璋是也!
    乃至午後。
    禪讓大典方才在天壇結束。
    老皇帝和新皇帝同乘一架禦輦,在重重禁軍護衛下,返回內城,進入皇宮。
    今天宮中是沒有朝會的。
    但在文華殿,卻有新帝和內閣以及九卿五寺等部院大臣的高層會議。
    會議自然是商討國家政權的交接,以及國家政策的實施。
    這些對於朱標這位大明永盛皇帝來說,其實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畢竟不過是他同一個人換個印璽辦事罷了。
    朱允熥對此自然是沒有參與的意思。
    在將老爺子和老爹送到午門之後,便帶著朱高熾、朱尚炳兩人出了宮。
    “事情到這裏,便算是了結了?”
    兄弟三人從長安右門出,走在西長安街上,朱尚炳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句。
    朱允熥和朱高熾兩人回頭看向朱尚炳,眼神怪異,卻都沒有說話。
    朱尚炳被這兩人看的心裏有些發毛,支支吾吾道:“怎……怎麽了?我意思是……熥哥兒那個皇太孫的事情……難道也這麽結了?”
    朱允熥翻翻白眼,對小憨一如既往的穩定表現,天知道自己剛剛到底是在期待著什麽。
    難道自己還能期待著小憨說出什麽讓人耳目一新的話來?
    當真是糊塗了。
    朱高熾眼角抽抽,猛的抬手抽在朱尚炳的後腦勺上。
    “你幹嘛啊!”
    朱尚炳縮著腦袋,雙手捂著後腦勺,滿臉憤怒。
    朱高熾恨鐵不成鋼的低吼道:“大明朝現在還需要皇太孫嗎!你個蠢貨!”
    朱尚炳大概是被這一巴掌抽暈了,還在犯迷糊:“不需要嗎?”
    朱允熥瞥了一眼還在繼續犯傻的朱尚炳:“你的太子大伯,現在可是咱們大明的永盛皇帝了。”
    朱尚炳歪著頭,撇撇嘴:“哪有怎麽了?你家老大聖兒不是大伯的嫡長孫?”
    嘎嘎……
    西長安街上,一排鴉雀飛過。
    朱允熥和朱高熾兩人對視一眼,皆是看出對方眼裏的詫異。
    他們原以為朱尚炳這頭小憨是在第一層。
    可現實是。
    人家分明是在第五層啊!
    朱允熥和朱高熾兩人立馬點頭。
    “你說的是!”
    “正確的!”
    “中肯的!”
    朱尚炳皺眉看著兩人:“有問題嗎?”
    朱允熥和朱高熾連連搖頭:“沒有問題!”
    “那咱們現在要去哪裏啊?去西城項目上?”
    朱尚炳好奇的問了一聲。
    說完之後,朱尚炳眉頭大動,揮臂指向西北側:“那邊是不是教坊司啊?”
    朱允熥聞聲看了過去。
    在西長安街和大通街交口西北側,便是烏蠻驛和教坊司的位置。
    啪!
    朱高熾又是一巴掌抽在了朱尚炳的後腦勺上。
    朱尚炳再一次的雙手緊緊捂住後腦勺。
    此刻,他滿臉憤怒,雙眼漲紅。
    “朱高熾!你到底要幹什麽!”
    朱高熾哼哼道:“大伯頭一天登基,你就要去逛教坊司?你是覺得自己屁股最近變結實了?”
    說罷,他便同朱允熥兩人繼續往西城方向走去。
    朱尚炳滿臉怨憤,不甘的跺了跺腳,卻也隻能是跟在兩人身後。
    三兄弟便如此步行,穿過中城大街,進到西城項目工地上。
    因為今天朝廷舉辦禪讓大典,西城工地難得的停工了一天。
    沒有來得及趕去外城觀禮的工人們,便聚在一起懶洋洋的曬著太陽。
    見到朱允熥等人過來,也不說話,隻是遠遠的抱拳躬身行禮,然後繼續曬著太陽閑聊天。
    朱高熾看著西城項目上一處處按照規劃建設的建築,饒有興致道:“按照工期來說,是不是等六七月份的時候,就可以對外營業了?”
    “商業區,大抵是能趕在六七月前完工。因為現在已經開始招商,所以大抵也能在那個時候開始對外營業。”
    朱允熥輕聲回答著。
    朱高熾看向遠處,在一片建築群中間的園林景觀空地上,如同一開始那樣裝扮的女官宋柳紅,正帶著人在空地上造景栽樹種花,布置石料。
    朱高熾輕笑著說道:“雖然才不過幾日,但城中如今對這三位前無古人的女官,評價可是很高的。都在說女子如男話,確實並非一個虛職花瓶。”
    朱允熥隻是笑了笑:“馬上就要春耕了,地裏頭還得是男人們出的力氣大。可工廠裏也不能少了人,還是要看今年開春各處工廠招收女工的情況如何,才好評判。”
    朱高熾晃了晃腦袋,抱著不是自己的差事,不多插嘴的原則,轉口道:“我還聽說,這邊的美食城都招商完畢了?城外不少人家,都開始在應天府的推動下,從上林苑監貸買家禽飼養,可別到時候這件事做不成,讓百姓白白背下貸款。”
    朱允熥要做美食城,要做商業體,要提振應天城商業稅,就必須要有穩定的原材料供應。
    食品類的,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環。
    所謂衣食住行。
    這裏麵,唯有食是每天都需要花費銀兩的。
    住的屋子,一輩子可能也就置辦一次。出行可能也就一季出一次遠門,衣服也可能是半年換季才會置辦一套,甚至大多數普通百姓是一年換一套。
    隻有吃的東西,雖然看著每一次的花費不多,但架不住每個人每日都需要。
    也正是因為,應天城從年前西城項目落地的時候,就開始推動應天城周邊百姓從上林苑監貸買家禽幼崽回家飼養,然後提供給西城項目上的美食城。
    朱允熥笑著回道:“這樁事情,是應天城為百姓從中和上林苑監擔保的,即便是最後真的出了什麽問題,也是有應天府承擔責任的,無關百姓的事。”
    朱高熾想了一下,不再過問西城項目上的時候。
    他轉過身,好生的看了朱允熥一陣子。
    然後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話說,大伯登基,你這個往日太孫,什麽時候上位太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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