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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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錚——!錚——!錚——!
    破空而來三隻箭矢分步不錯的落於周霽天腳下,錯失分毫便會要了他的命。
    他看向那指著自己的三隻箭羽,竟覺得麵紗下的人現今是在笑的。
    怡親王自上次之事,便有意邀請殷過前往王府暫住,被拒絕之後,亦留下了一隊護衛親兵,如今,正是兩方對峙。
    “周大人這府上親兵可是早食吃錯了什麽,怎的一瞬都如重病纏身?”殷過譏諷。
    周霽天不甚在意,他為自己今日所見震撼,下意識走近一步。
    幾日後,正值皇家秋獵之際,周霽天再一次上門,此次竟是帶了一隊府兵,直接包圍了院子。
    少女語罷,笑了出來,悅耳清靈,“周大人,請回罷,切莫再來。”
    ——————
    今夜嘉榮格外高興,邀了幾壺佳釀同因果對月同飲,殷過隻得將小廝嚴令禁止在屋內,以防萬一。
    果然,喝醉了的狐狸格外放肆,坐在殷過的腿上,頭拄在他胸口,兩隻狐狸耳朵還愣愣的動了一下,而後猛地抬起頭,險些撞在他下巴上。
    “嘿嘿,今日是我贏了。”狐狸眼睛彎彎的像月亮一般。
    殷過兩隻手扣住那雙耳朵揉弄,也很是驕傲,“對,阿榮真厲害。”
    “那個老東西,等他死那天,我一定去送副棺材給他,順便在上麵蹦兩下。”嘉榮醉氣熏天,什麽話都說的出來。
    殷過聞言心生慨歎,將她摟在懷裏,歎惋道,“阿榮,若是我也老了,不要嫌棄我好不好。”
    誰知嘉榮驀地從他懷中掙脫出來,迷蒙著雙眼,努力看清他,“你才不會老呢!你要跟著我修仙,我們……我們……”
    ‘砰’地一下,那人終是真的變成了一隻小狐狸模樣,前肢抵在椅上,掙紮著板直身子,奈何頭腦昏聵,‘咚’的一聲,落在麵前的胸膛,後又甩了甩尾巴,睡去了。
    隻留下身邊人一臉詫異,隨後好笑的順了順皮毛,過癮了,才抱起狐狸回了臥房……
    次日,是嘉榮先醒了過來。
    她看著眼前人的眉眼,沒有驚動,用目光細細描摹,直到他有了動靜,睜開眼睫,還未待開口,嘉榮便奔著自己窺覬已久的唇,吻了上去。
    許是這秋日的晨間太過燥熱,又或是從來情炙正濃,今次不同往日輕吻,輾轉輾轉,情動斐然。
    殷過深深喘息,埋首在阿榮皓白頸腕上輕齧,愈加深邃,而後陡然清明,離開了佳人,才見其眼橫秋水,麵拂春山,已然動情至深。
    嘉榮隻知離了親昵,分外難受,似是萬蟲啄身,忍著羞恥,扯住因果的手臂,殷過不允,便皺了眉頭含了薄淚,輕吟出口。
    殷過隻得撫著她的麵頰,安撫的點點親吻她的額頭,她的唇角,喚她的名字。
    待到她嘟著唇滿麵委屈,才開口言:“阿榮,現在不可以。”
    嘉榮不知什麽不可以,不知為何不可以,細細哼吟。
    殷過終是受不住這般春意,低頭吻了上去,攻城略地般,銜取紅櫻。
    一吻方罷,他在她耳畔輕語,“阿榮,嫁與我為妻可好?”
    “嗯~”那聲音清媚婉轉,一生成契。
    三重天
    掌凡間人運更迭的一位司命星君,正在焦頭爛額中,也不知哪位神仙亦或妖邪,竟是擾了凡人命格,隻能在心中感歎,造孽啊,造孽…
    那聲音將她的神誌拉回,眸光漸緩,深覺自己定力著實差的可以,還需好生修煉。
    她安撫的回握了因果的手,而後繞過他,走向周霽天,這次她是真的在笑,笑的在眉眼間都顯露著。
    她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傾身在他耳邊訴說,“這凡間二十幾載,不過是絳陽的一應之劫。”
    “真的是你。”周霽天此時卻笑了出來。
    “姐姐?”他的嘴角掛著不可思議的笑,甚至些許慶幸,隻周圍的人不明所以,見一個四十歲的男子叫一個姑娘姐姐,略有違和。
    他拔出落在腳前的一支箭,在手間擺弄,身上一時沒了司政使的清高威嚴,笑的意味深長,“姐姐真是個妙人,絳陽她……知道麽?”
    隨後不待回應,又言“此番回來做什麽?或是說,絳陽公主死的時候,您在哪裏?”
    周霽天的每一句話,都是在嘉榮的心上劃過一刀,抑製不住怒氣,嘉榮的手緊握成拳,指縫間流連淡淡金光,殷過及時起身擋在阿榮身前,將她的手包在掌間,喚了一聲:“阿榮。”
    “周霽天。”嘉榮聲音陰翳,哪怕他是絳陽命中劫難,哪怕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可讓自己毫無介懷,卻是辦不到,“你要如何,與我無關,滾回你該去的地方。”
    嘉榮見此箭指蒼天,三箭齊發。
    那眼波流轉,卻又帶著絲絲戲謔,“你,和你那青梅竹馬的心上人,皆是她的劫罷了。”
    似是還不夠解氣,便又聽到,“所以她注定要死,所以,你命由天。”
    殷過對此置若罔聞,竟還悠閑的命小廝上茶,倒是小廝嚇得不輕,上一次不知那是司政使大人,如今可是害怕的不行,卻也對主家更是敬佩,這緊要關頭,還能如此雲淡風輕。
    周霽天也並不廢話,舉起一手號令,弓箭手皆挽弓而待。
    “周大人真是好算計,在怡親王出城狩獵之時圍了宅邸,讓我等不到一絲救援。”周府的府兵可是比得上軍隊,四方牆院架起長弓,隻等一聲令下。
    “殷先生,周某隻想邀故人一敘,將人交出便罷。”周霽天身居高位,卻是少見不將自己放在眼裏之人,怡親王算一個,這夫妻倆,也算。
    然就在此時,內室踏出一人,素紗繡羅裙,輕掩麵容,手挽長弓橫與身前,上搭三隻白尾箭矢,直指周霽天。
    她每踏出一步,腰間鈴相應一和,一響,覺筋疲力竭,二響,覺震耳轟鳴,三響,覺身腹痛絞,待站定時,周府府兵已然全部潰敗,隻周霽天一人毫發無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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