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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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華眼見小狐狸躍上桌案,打翻硯台,在紙上胡亂畫著什麽,他好奇走近,看了半晌,才知其意……
    “你,要我取你心頭血?”這著實意外,太華萬萬想不到這小狐狸倒是大義,如此雖說甚好,可是,溟涬得知後,會不會……
    然而一切來的都出乎太華所預料,他本想在此次血脈鑄成後同溟涬提起心頭血一事,可在眾人離開之後,小狐狸卻進了門。
    然陸吾隻能在一旁無可奈何,還要努力克製自己不能去勸說嘉榮殿下獻心頭血的念頭,“真人,沒有辦法了麽?”
    太華疑惑小狐狸找自己作甚,可她又不能言,隻得有些無奈的站在她麵前,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其實那一日,嘉榮已經得知了要取心頭血之事,隻她裝作沒聽到罷了。
    十一道血脈將成,還是沒有甜溪的任何音訊,溟涬此時已然決定待此道血脈鑄就,便自行施法尋找。
    溟涬看到第一眼,便知事有不妙,隨即傳音於洞外陸吾,加急將太華召來。
    那金色的脈絡,正是第十二道血脈,還在慢慢生長,直到太華前來,已經成型過半。
    “為何會如此。”溟涬問道。
    太華隻能一邊看著當下境況,一邊努力回憶著,手劄的內容他二人已經熟讀,未曾想過會發生此番場景,“也許,手劄上的術法未被天道泯滅,就是因為它的缺憾。”
    “現下該如何。”事已至此,溟涬不想半年來的心血報廢。
    “既然第十二道血脈將鑄成,那麽也隻能繼續了。”這是太華唯一之計。
    然溟涬卻在猶豫,不能從嘉榮身上取心頭血,那麽今日這十二道血脈便不能成,他考慮不若施法將其封印,或是……
    正想著,一隻手伸到他麵前,手中握著一枚小小瓷瓶,手的主人看著他的眼神有些閃躲,溟涬眼神示意,問道這是何物。
    “這是小狐狸的心頭血小狐狸深明大義主動獻上不愧是祖神你看上的為了不浪費還是收下用了罷。”
    太華有些怵,隻得一口氣說完,後塞到溟涬手裏,急急脫手,退後一步,規矩站好,好似那血燙人一般。
    溟涬深吸一口氣,一瞬便握緊了手中之物,這是第一次,未取出心口晶石,卻痛如剜心。
    或許是他的眼神過於攝人,太華決定今日出了門就離開昆侖,而後一道金光乍現,耀的洞中宛如烈陽當頭。
    “成了!快快快,獻血獻血!”太華裝作看不到溟涬要抽幹他血的眼神,繞過他叫嚷著絳陽。
    絳陽亦看不懂究竟發生了什麽,隻得聽話的遞出了手腕,然她再也承受不住一道血脈的血量,少一會兒便搖搖欲墜。
    “堅持一刻。”溟涬在淨化神魔之力,這是最後一次,成敗在此一舉。
    不時溟涬收手,斬斷絳陽之血,接替了她,“送她出去。”
    太華如蒙大赦,抱起還剩一絲神誌的絳陽衝了出去,卻被洞外的陸吾攔住,接了人就走了,他隻能再一次回到溟涬身邊。
    戰戰兢兢的在溟涬身邊,看著他收了手,拿著那瓷瓶摩挲許久,太華越來越心驚膽戰,暗歎自己怎麽就敢背著他做這事,可是又一想,若不是他提前拿了心頭血,現在什麽境況還不知道呢。
    “快祭心頭血啊……”這聲音小心翼翼,怯生生的,總之不是很符合東嶽大帝的身份。
    一道疾風閃來,太華下意識的躲避,知道溟涬嫌他多嘴,便乖乖退後。
    溟涬啟開了瓷瓶,心頭血溢出,頓時震怒,蒼白的麵色也遮掩不住的殺氣,“你取了她三滴心頭血!”
    太華被罡氣攝的心頭一顫,額角發絲飛揚,隻得顫顫巍巍的解釋,“三滴保險……”
    忍著怒氣,溟涬將心頭血注入,不時載舟的身體便縈繞著那滴血凝結出一團金色熒光,元神將成。
    最後一步,載舟的頭上溢出一團幽若魂體,妄圖飄離,卻被隱現的紅色光芒罩住,狂亂波動過後,歸於沉寂。
    “大功告成!”太華激動的脫口而出,滿麵欣喜。
    溟涬亦是,隻是略有虛弱之像,他隨手結陣法落於載舟之上,而後看向太華。
    “……看我,作甚。”
    “結界。”溟涬安排。
    “……為甚。”
    溟涬指了指頭頂,“天劫。”
    話落,淺淺一道雷響起,這是天劫的先兆。
    “你不打算替他擋?”太華驚異,陸吾可不是這麽說的。
    “你三分修為替他結界,便能擋下大半了。”剩下的,讓他自己挨罷,連他姐的心頭血都用了,挨兩道雷劫如何不可。
    “三分?他可是逆世而生,就是剩下的雷劫,少不得也得燒焦他。”他不是說不是還要收做徒弟?這般是否狠心了些。
    “那就五分。”總歸是別人的修為,溟涬用起來很順手。
    “五分?本君五分修為?你不若直接讓我替他擋了的好。”鬥著膽子拔高了聲調的太華,被溟涬一個眼神懟了回去。
    “……四分就夠了,受點皮肉傷麽,無礙。”而後太華便在溟涬的眼神逼視下乖乖的去布施結界。
    ——————
    遙夜在絳陽的院門外見到了陸吾將人抱回屋內,想到往日眾人那副恭恭敬敬的樣子,心中頓生惡氣。
    那日擂台上,是絳陽設計陷害自己,已經有了證據,然卻不能奈何她,隻能憤恨。
    突然,昆侖上空少見積聚陰雲,眾人皆是一番困惑,尤其山巔最甚。
    而嘉榮此時正躲在南院,她打算這幾日恢複前,皆躲在這,免得被絳陽和溟涬察覺。
    誰知遙夜正逛到此處,看著那悠哉在樹下休憩的狐狸,氣憤到了極點,她邁進院子,一把揪住嘉榮的脖頸,將狐狸吊了起來。
    嘉榮虛弱,連抓她都辦不到,隻能嚶嚶叫了幾聲,不知這遙夜為何突然為難自己,隻盼望有人能來解救。
    “你和那個絳陽,都是下作小人。”遙夜一把將狐狸丟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而後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我奈何不了一個仙,還不能收拾你一個寵物不成!”她現下已經被怨恨蒙蔽,記不得溟涬對這狐狸的在意,隻想卸了心中憤恨。
    而後一腳踢出,霎時雷劫至,轟鳴昆侖山體,小狐狸一個飛身,被踹進了南淵的封印之內,遙夜見她消失了身影,便追了進去。
    南淵此時風雲乍起,不知是何緣故,婆羅怯花被卷成旋渦,吹得人身形不穩,嘉榮小小一團攤在地上,竟然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
    遙夜每走近一步,便回想起往事一幕,她手成利爪,一團火焰乍現。
    眼見對麵的人要致自己於死地,嘉榮奮力一躍,躲開了那鎖喉一招,卻被遙夜扯去了頸上的那截紅綢。
    那是誰人都不能碰的東西。
    嘉榮回神,瘋了一般要躋身上前爭搶,遙夜見此,竟是笑了出來,她在嘉榮眼見下,揮手而去,紅綢帶著星星火焰,被卷入了南淵……
    另一邊,溟涬進入山巔內,例行十一道血脈,一切如常,甚至,有一絲的順利。
    絳陽與祖神同時收手,十一道血脈成,她甚至沒有以往那般過於虛弱。
    “好了,回罷。”溟涬抽身離開走在前,絳陽跟隨其後。
    太華被聲音喚回神,看了兩眼腳邊的小狐狸,直到她又蹦回案上,寫下四字‘權衡利弊’。
    “你說得對。”他輕聲言說,這是誰人都能拎得清的事,唯獨溟涬看不破。
    “既如此,便隨本君來罷。”
    一前一後兩道身影就這麽出了門,然回來的時候卻是太華抱著小狐狸,進了絳陽的院落。
    趴靠在床榻上,嘉榮深感虛弱,太華真人取了自己三滴心頭血,且還是在自己清醒的時候,對此她隻能說,好絕情一仙人。
    嘉榮點點頭,而後卻見他愣在那裏半晌不回應自己,急的嚶嚶叫喚著去攀他的袍子。
    溟涬不肯用自己的心頭血,她隱隱約約能知道是為何,可現今尋不到甜溪,載舟一事又迫在眉睫,那麽,就一定要由她來做。
    然而還未出洞口,絳陽隻覺洞內一瞬間明亮些許,便回身尋找光源,卻見那本該沉寂的身形,騰於空,金色的脈絡自頭頂延展,伸出短短一截……
    “祖神!”絳陽趕緊叫停祖神的腳步,“您快看。”
    “若是擋下天劫也無妨,可是施了地藏之術,修為大損,天劫擋下後,祖神傷勢該又何種嚴重。”
    太華得聞微蹙眉心,神思良久,“可又能如何呢。”
    太華也很為難,當初應下替溟涬找人,現今卻毫無進展,“沒有別的辦法了,雖說這地藏之術耗費修為,但想來溟涬也自有定奪,你也無需過於擔心。”
    陸吾麵有難色,猶豫許久,還是開了口,“真人,還勞多勸解祖神一番,您可知,祖神算定載舟元神成就之日必會招來天劫,他老人家可是打算替他擋下這一劫。”
    陸吾躬身行禮,“望真人勸說祖神,心頭血一事,嘉榮殿下,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好。”猶豫良久,太華還是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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