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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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想著,她便也這般做了。
    嘉榮聚力向著自己以為的方向揮去,那濃重的霧氣便似恭敬般讓開了一條縫隙,隻是轉瞬霧氣再聚,她的力量便消散在其中,仿若未曾發出一般。
    那是大荒母神,她掌控厄難,要是多厲害的神仙才敢硬闖。
    “這是怎麽回事?”嘉榮看著那重重煙霧,在夜色下襯托的神秘詭異,這裏本不是這般,而此時已然瞧不見人去。
    “可是金母這幾日已是誰人都不見。”青烏將兩者聯係在一起,警惕便也重了幾分。
    “不,不是這樣……”嘉榮喃喃,那霧氣到了灘塗邊,她已然不能踏下水,“有人要來了,我感覺,好熟悉……”
    嘉榮心中不妙,再次迷惘自己要去何處尋人,卻又下意識的來到了灘塗邊,眼前便是來路。
    “殿下?”青烏被她的劍驚了一瞬,隨即轉頭被電光吸引,“那是……祖神?”
    嘉榮見狀握住劍身,微微一笑,“是,他們回來了。”
    她欣喜的想要上前,卻又被身後的一個聲音嗬止。
    “阿榮,且慢。”
    嘉榮同青烏齊齊回頭,竟然真的是金母。
    “我來。”金母拉回了嘉榮,又是以那種嘉榮近乎無法反應的速度,待她回神時金母已然飛向迷霧。
    電閃似乎頻繁了些,那濃霧卻慢慢淡了下去,此時那雷電似乎更清晰了些,隨之而來的,是一股風將霧氣攪散,然卻又見不知從何而來的雲,厚重的壓了過來。
    “溟涬——!”嘉榮眼看著金母的身影在電簇中穿梭,有些急切的想要讓溟涬出來,她知道他就在。
    果然,隨著她的一聲呼喚,一個湖青色的身影顯現,隻是此時他銀發異瞳,竟是不知為何不再偽裝。
    然叫嘉榮更困惑的不僅是此,還有他身後的人,以及那個看起來,像是被什麽東西包裹住的……
    “……薑厲?”嘉榮看清了那個被結界困束其中的身影,正是薑厲。
    “殿下,您……”青烏有待要去阻攔,卻又轉瞬消失了聲音。
    嘉榮回身,卻也隻瞧見青烏此時倒在地上,似乎沉睡。
    這下她無拘束的徑直奔向了溟涬他們的方向,卻又在中途溟涬看向了她,隨即旋身攬住她的腰身,更快一步的將人帶回灘塗之上。
    溟涬的力量自然不是她能抗衡的,她便隻能瞧見落於身後的薑厲,以及護送他而來的空桑,太華,和一個看去陌生的神仙。
    “你們這是怎麽了?”嘉榮落地便抓著他的衣擺問道,“你怎麽了?”
    能叫他變換身份,必然是出了大事才對。
    可溟涬還未回應,那邊的人便已經安然護送薑厲來到了灘塗之上,二人便又看了過去。
    嘉榮瞧著那陌生的神仙從那雲中走來,隨即迷霧再次湧現,將神洲之外包了個嚴嚴實實。
    “那便是木公……?”嘉榮似乎已經猜中了那人的身份。
    “無甚大事,不要擔心。”溟涬與木公對視一眼,隨即他的身側如浪潮般滾去傾瀉的力量,席卷神洲大地,所到之處無不陷入如青烏般的沉睡。
    嘉榮也對此有所察覺,“怎會無事,無事青烏為何昏睡。”
    溟涬此時握住了嘉榮的手,沉吟半晌說道,“你隨我來。”
    他帶著嘉榮靠近薑厲,此時他閉著眼,乖順無恙。
    然嘉榮亦看到了太華他們的嚴肅麵容。
    “你們,從何而來?”嘉榮定睛瞧著太華真人問道。
    可太華卻叉著腰,凝重著神情避開了這個問題。
    嘉榮不得不將目光轉向了空桑,而空桑亦然。
    到這時,嘉榮心中終於升起了恐懼,似乎有什麽可怕的事情即將發生。
    “薑厲當初為何,為何會在昆侖?陸吾一直說是你和絳陽救了他,可是沒有人告訴我他為何受傷。”嘉榮下意識的聯想到了薑厲出現在昆侖的契機。
    這似乎是秘密,昆侖之上也隻溟涬陸吾知。
    “兩萬年前黑帝獳與獲神魔之力禍亂六合,他的身上,也是如此的吧。”
    一直遠遠跟在他們身邊的金母此時開了口,她的視線,自始至終都未曾離開過木公的身上。
    這個猜測近乎叫嘉榮的心都漏跳了一拍,她慌亂的看向了溟涬,從他的眼中得到了確認的答案。
    “我與溟涬動用秘術將這小子的神魔之力淨化為他所用,你何須說的這般唬人。”太華瞥了金母一樣,不甚友善說了這麽一句。
    可若是他的眉頭沒有攢的那麽緊,嘉榮也許還能放下些心。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嘉榮轉身,堅定的看向溟涬,“我隻聽你的。”
    溟涬自始至終也未有什麽情緒表露在臉上,他似乎生來這般模樣,唯一的那點感情,都用在了嘉榮身上。
    “那淨化後的神魔之力灌注他的血脈,力量綿延其中,隨著他的修煉,將來便會被無限激發。”溟涬說道。
    緊接著卻又被太華搶去了話。
    “他的力量不知為何還未修成便爆發了出來,在北境誤傷了人,姬乾已經將此事壓下,我隻能求助於溟涬,隻有他才有能力將如此強大的力量完全隱匿。”
    嘉榮聞言看向了溟涬,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所以,他會禍及六合?”嘉榮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這個答案近乎判了薑厲的死刑一般。
    “不會。”
    一個意外的答案出現在耳邊,嘉榮這才發現,溟涬似乎始終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不知怎的,她方才本來不能安定的心平靜了下來。
    “怎麽說?”她問道。
    “他的力量已經被淨化,此時他隻是無法控製而已。”溟涬淡淡的說道。
    然這這一番說辭,金母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讚同。
    “祖神,您真的能保正如此麽,您真的能保證這力量不會有礙麽?如果它身上的力量不再是神魔之力,為何隻太華一封信箋,您便和空桑匆匆而去。”金母走近說道。
    “外祖。”空桑皺起眉,看著金母,不甚讚同她的質問。
    然即使如此,這次他和太華也是沉默的,因為他們也同樣懷疑溟涬的話。
    在空桑和太華看來,祖神恐怕是為嘉榮而無法對薑厲下手,可神魔之力危機六合,若是當年獳與之事再發生,那又該是何種場麵……
    溟涬並未有對此作出什麽解釋來,他隻是回看嘉榮。
    嘉榮浮躁的心在這眼神注視下慢慢平靜,隨後徹底安定,她回握住他說道,“我知道了。”
    她相信溟涬,他說薑厲無事,便是無事,他說淨化了神魔之力,那便是成功。
    她甚至不會有溟涬為了自己想要包庇薑厲的念頭。
    她似乎比這世間更熟悉他的人都明白,溟涬絕不會如此。
    “木公今時為何不言,你為何出芳靈之墟,難道會是因為我麽?”金母自嘲的說著。
    然木公也僅僅是瞧了金母一眼,那一眼,仿佛他們並未有過任何淵源一般,便又轉過了頭。
    那一刻,金母知道,她盼了七萬年的再相見,也會是無疾而終罷了。
    “我出芳靈之墟,是因感知那力量與神魔之力同源。”其實木公本也是要來神洲的,隻是並非如今這日子,但異象驟然顯現,他被驚動,無法坐視不管。
    木公所言近乎印證了空桑他們的猜想,一眾人等皆沉默了下來。
    然木公此時卻並非如太華般苦惱,他看向溟涬的眼神竟是出奇的同嘉榮相似。
    他的理由很簡單,祖神生而為蒼生,被六合視作天道象征,絕非虛妄。
    又他如何會懷疑溟涬為情愛舍蒼生六合呢……?
    嘉榮有些氣急,卻也知道再怎麽說也無用,便最終隻是長長歎口氣。
    “不叫,便不叫,她總會出現的……”
    那日不過一絲華氣而來,她便已然認出,怎麽可能會不見扶桑王公呢。
    “什麽?”青烏一愣,不明白這突兀的一句吩咐是為了什麽。
    “去請金母,告訴她,扶桑王公即將親臨,快去。”嘉榮心中有一個猜測,隻是還未確定。
    “殿下同去,留你在此,我不能放心。”木公來與否,對青烏來說無關緊要,嘉榮的安危才是最重。
    “不,青烏,你快去!”嘉榮很急的樣子,可青烏卻冷靜了下來。
    “不,殿下,青烏不能離開。”他收了劍刃,拱手請罪道。
    “青烏,去請金母。”嘉榮驀地說道。
    嘉榮甚至連警惕也無,她的呼吸急促了氣力,心中仿若擂鼓,就好像,這片迷霧在等待著自己去驅散一般。
    兩個人至此便守在了灘塗,卻不想片刻後,隱約有電光自迷霧中出現。
    嘉榮還未作反應,阿香便不知從何處而來,懸在了她的身前。
    那霧氣映的是夜色,墨藍如深淵。
    且不過短短幾句話的時間,似乎能瞧見的越來越近了,嘉榮環顧,這霧氣隻在灘塗之外,並未上島。
    “殿下不可上前。”青烏一把拉住了嘉榮的手臂,猛地將人帶到了身後,“這迷霧現今不知是何緣故升起,切勿失了警惕。”
    “不,這霧氣,很奇怪。”嘉榮擺脫掉了青烏,卻並未貿然前進,此時隻能得見六七步,再遠處已然是茫茫一片,“青烏,這霧氣,是不是又重了?”
    “殿下,恐有人故布疑陣,意圖闖山。”青烏右掌一翻,執劍在側,警惕的瞧著。
    “金母在島,誰人敢闖。”嘉榮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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