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地看著她，試圖從她的眼神中看出是否有一點兒不對勁兒的地方，但都沒有被他看出什麽端倪來，便暫時放下心，但是依舊還在暗中防備著經過漫長的等待後，圍在公堂門口的老百姓已經很不耐煩了，現在眼看著晌午都要過了，他們甚至連午飯都沒有準備，更別說吃了，一個個都是餓得前胸貼後背的。

    可是大家也都想把這個熱鬧給看完，畢竟這個秦娘子不僅是個女神醫，也是第一個能讓縣太爺和夫人雙雙向她低頭道歉的人。

    這樣的熱鬧怕是之後都不會再有了，若是錯過了實在可惜。

    就在大家都翹首以盼的時候，縣太爺終於來了，而在他身後跟著的是兩個仆人，他們抬著一張太師椅，病怏怏的縣太爺夫人就坐在椅子上。

    “哎？怎麽還真是個病秧子，看這樣兒確實下不來床啊。”

    “那也不是人家秦神醫鬧的吧，誰知道咋回事兒呢。”

    看到這一幕的老百姓又開始議論起來，現在事情的發展已經讓他們都看不清楚了，就算是議論也不敢輕易地選邊站。

    莫如玥看到這一幕，也是微微一愣，縣太爺夫人的樣子顯然不是裝出來的，她怕是在自己離開之後，又被人暗算了。

    隻是這話她卻不會在公堂上再當眾說出來了，畢竟這個陳王氏是咎由自取，她救過她一次就夠了，還妄想有下一次？

    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也別怪她袖手旁觀了。

    太師椅被抬到莫如玥的麵前停下來，原本低垂著頭，仿佛昏迷過去的陳王氏緩緩抬起頭來，看著莫如玥忽然咧開嘴笑了。

    “秦娘子，秦娘子，您終於來了！您是來給我看病的對不對？快，梅香呢，春雨呢？快幫我招呼秦娘子啊！”

    陳王氏仿佛什麽事都不曾發生過，看到莫如玥就立刻熱絡地招呼起來。

    縣太爺原本還以為陳王氏林場反悔，要拖著他一起完蛋，可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陳王氏為什麽要裝瘋賣傻，便立刻配合著換上了一副悲傷到不能自已的表情。

    莫如玥沒有答話，縣太爺能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得到，裝瘋賣傻是多好的脫罪借口，從古至今就沒有變過。

    “秦娘子，您怎麽不說話啊？上回您說我的病情會反複，讓我換藥，我聽您的了，可是您看看，怎麽沒有效果呢。”

    陳王氏向莫如玥伸出手，身子也朝前傾，整個人頓時失去平衡，狠狠地撲倒在地麵上。

    “秦娘子，你也看到了，本官夫人因為病情反複之後，心情從狂喜到狂悲，整個人的情緒崩潰，現在已經不太認得人了。”

    “她現在就是時而清醒時而迷糊，清醒的時候被病情折磨得死去活來，就會失去理智地想要找討回公道，反而是迷糊的時候還會記得你給她治病的種種叮囑，本官……本官也是無奈。”

    縣太爺的一番解釋不是說給莫如玥聽的，他很清楚以她的心思靈性更本就不會相信，這番話他是說給那些圍觀的老百姓們說的，隻要有一個人相信了他的話，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那就是，種下懷疑和同情的種子。

    隻要不是一麵倒地對他質疑，他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果然，人群裏零星地出現了一些同情的聲音，畢竟城裏的人幾乎都知道，縣太爺的夫人身患重疾多年，一直都在尋醫問藥，所以一下子經曆了病情反複的打擊，會做出些過激反應也是正常的。

    “秦娘子。”

    縣太爺聽到人群中的議論聲，心中暗喜，但是他的戲還要繼續演下去，所以特意呼喚了莫如玥一聲。

    “現在她就是腦子不清醒的狀態，甚至都不知道現在出來是要幹嘛的，隻想著看到你她的病就有的救了，所以……”

    他沒有把話繼續說下去，而是把這個話茬丟給了莫如玥。

    要麽她就接過來說原諒陳王氏，還能得個交口稱讚她大度善良的美名，而他們夫妻的難關就算是順利度過了，完全沒有任何損失不說，莫如玥還是要吃個啞巴虧的。

    要麽她就繼續要求道歉，就會被認為是不近人情，雖然還是會有人支持她，但是也會有人接受不了她的做法，對她產生反感，這樣莫如玥的聲譽可就不那麽好了。

    不管怎樣算到最後都是莫如玥都會吃虧，一想到這兒，縣太爺心裏總算是平衡了些。

    “在這兒，我想糾正一點，雖然我是說過這個病情會反複，但這回夫人得的病跟之前的卻是全無幹係。我這裏也能提供新的證據來證明這一點，不知道縣太爺可否容我將證據呈上。”

    莫如玥怎麽會坐等自己吃這個啞巴虧，她順勢就準備把更勁爆的消息拋出來。

    “這……不會吧，秦娘子是自己說過病情會有反複的，怎麽現在出了問題又不承認，還要推到別的方向上去。”

    縣太爺原本已經放下的心又高高吊起，他又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多嘴了。

    若是剛才就讓陳王氏好好道歉，再稍微加上那麽一點兒苦肉計，這事兒不就過去了？怎麽又把兩次病情不一樣的事情給牽扯出來了。

    到底為什麽會不一樣的原因，縣太爺自己心裏是門兒清的，若是莫如玥真的不依不饒地要追究下去，對他而言情況絕對會比剛才還糟糕。

    “縣太爺是在懷疑我說的話的真實性？若是沒有證據在手，我怎麽會隨意就說？”

    莫如玥淡定地說，她為了應對這種情況，也是給自己留了不止一手的。

    “你！唉，算了，追究這些還有什麽意思，既然已經把我夫人找出來了，那就如你所願，讓她給你道歉，把這件事就快些結了吧。”

    陳王氏也是在裝傻而已，自然是把莫如玥的話都聽在耳中，知道再演下去就不好收場了，因此在縣太爺過來背對著眾人麵對她使眼色的時候，就按照之前的計劃開始道歉了。

    “秦娘子，秦娘子您原諒我吧，是我沒聽您的話，我把您給的藥倒掉了，我是覺著我好了，幹嘛還要吃藥啊，是藥三分毒呢，我不想再吃了。”

    “是我把我自己給害了，我對不起你啊！我混賬！我不聽勸！我對不起你！”

    那陳王氏為了能取信於人，甚至直接開始扇起了自己的耳光，雖然她那扇耳光的力道看著手是高高抬起的，卻是輕輕放下的，打到臉上已經沒有什麽力道了，完全就是表演給外麵的老百姓們看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