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被二兒媳的話給提了個醒，原本是想要附和一句的，隻是一想到她剛才說多錯多的情況，便立刻學乖地閉緊了嘴巴。

    不過她倒是可以通過別的方法來附和王氏的話。

    秦氏五官一皺，眼眶頓時紅了，豆大的淚珠滾滾而下，很快就哭得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我那可憐的兒啊，撇下一大家子的人，去參軍了，他在前方奮勇殺敵，可曾想過會有今天？若不是我那可憐的兒一去不回，可還會有後麵的種種事情發生？”

    “我可憐的兒啊！都怪娘沒有本事，就算是想要維護你的聲譽，都險些要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了。若是你泉下有知，可會任由悍婦當道，就這麽欺辱你的老娘，恨不得置她於死地才好啊？”

    她在話裏拐彎抹角地罵莫如玥，這回她總找不出什麽理由了吧？

    王氏走過來攙扶著秦氏，從懷裏拿出一條粗布手絹來，親手給她擦著眼淚。

    “娘，您再這麽哭下去，身子是要吃不消的，這不是讓大哥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嗎？”

    王氏可是乖覺得很，她更是半個字都不退莫如玥的不是，隻是一徑兒地提亡故的秦明。

    她這一手也是跟莫如玥學的，那就是把大多數的村民們都爭取到她和秦氏這邊來。

    隻要是爭取到了大家的支持，那你一言我一語的話說下來，也不會不給莫如玥造成任何的壓力。

    若是莫如玥還打算一意孤行地找秦氏的麻煩，真的就把她給告到衙門去了，說不定他們秦家也能拉到幾個證人，證明一切都隻是秦氏心疼亡兒的無心之過。

    莫如玥深深地看了王氏幾眼，她沒想到這個一直躲在秦氏身後，顯得有些唯唯諾諾的二房兒媳，居然還有這樣深沉的心思和手段。

    隻是短短的幾句話，就已經稍稍將情勢扳回來了一些。

    莫如玥已經注意到了一些村民們的反應，在他們臉上已經看不到什麽看熱鬧的表情，而是對秦氏的同情憐憫。

    這麽說，這個王氏是故意示人以弱，扮豬吃老虎，哪怕是在經受著秦旭的家暴和秦氏的漠視虐待，也從來沒有表現出她真正的心思和能力。

    所以，她到底在等什麽，如果不是今天突發了這樣一件事，王氏又會隱忍到什麽時候才爆發出來，還是就此沉寂，一輩子都不會有爆發的那一天？

    莫如玥雖然在心裏閃過了這麽多的念頭，但在現實中卻隻不過是過去了一瞬間而已。

    她對於這一對婆媳的表現，隻是回以冷冷一笑，譏諷地說：“原來擔心你秦家的聲譽，就能紅口白牙地來毀了我的清白和名譽？”

    “就能光天化日之下上門鬧事，咒罵我不說，還要攀扯其他無辜的人下水？莫非我的聲譽不是聲譽，別人的聲譽不是聲譽，就你秦家的聲譽千金萬貴，傷不得碰不得，為了維護甚至可以對別人不擇手段？”

    若是論起殺人的功夫來，莫如玥絕對是頂級中的翹楚，同樣論起嘴皮子功夫來，也不比她殺人的功夫差到哪兒去。

    所以這一番話也是一環扣一環，順勢拆解了王氏剛才那一番話引起的村民們的同情，又將秦氏看似合理的行為重新定義成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王氏一愣，沒想到她的出招居然就這樣被莫如玥輕輕鬆鬆地給化解了。

    原本已經再度傾向秦家的村民，又有相當一部分重新倒向了莫如玥。

    即便是這樣，也還有有些人素日裏因為各種原因對莫如玥看不順眼的，就還是堅持著秦氏的做法就算是小錯，也不至於被窮追猛打，連條活路都不給人家留。

    於是就有人開始聲援起秦氏，仗義執言起來。

    “我說秦娘子，秦老太好歹也是你的婆母，就算是你跟秦家已經分家了，但她到底也是你亡夫的娘！當初秦明可是極其孝順的，他要是知道你今兒這麽逼迫秦老太，可會跟你善罷甘休？”

    “就是的，秦娘子，要是讓咱們說啊，就得饒人處且饒人嘛，秦老太也是一時情急，說了些讓你不愛聽的話，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是一場誤會，讓她給你道個歉就完了嘛！”

    “哼，要我看啊，這就是趁機報複。秦老太跟這秦娘子也不是第一天不對付了，尤其是秦老太還占著婆母的身份，說起來怎麽都是秦娘子吃虧。所以趁著現在她占了理，可不就是不依不饒的。”

    大家這麽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開了，有人是站定了支持秦氏的立場，但也有替莫如玥說話的。

    無非就是女子的名節也很重要，甚至因為名節被毀而尋了短見的也不是沒有，若是秦老太的話傳到外麵兒去了，以後還讓莫如玥怎麽抬起頭做人，還不得被人被脊梁骨給戳爛了。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倒是把真正的雙方事主給拋到一邊，仿佛他們才是局外人、旁觀者。

    莫如玥隻稍微聽了幾句，就沒有了耐心，她可不想在這件事上浪費太多的時間。

    “諸位鄉親，你們若是想爭論出個對錯，我倒是可以給你們提供個機會。”

    莫如玥清清嗓子，一句話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這件事兒發展到現在，已經不是事關我莫如玥一個人的事了，還牽扯到裏麵的那位先生，還有回春堂的老禦醫的名譽。”

    “既然大家要掰扯清楚，那咱們就上公堂找縣太爺給評評理吧，到時候誰對誰不對給斷出來，也好堵住大家的悠悠眾口，這個建議如何啊？”

    說起來，現在莫如玥可是跟縣太爺結著怨呢，要說上公堂對誰不利，那自然是她了。

    不過現在還牽涉到了杜仲恒和老禦醫，這事情可就不一樣了，就算縣太爺不會把杜仲恒放在眼裏，卻不敢不把老禦醫放在眼裏。

    雖說去見官這個法子莫如玥已經對秦氏用了好幾次了，但是屢試不爽，還是非常好用，這回也同樣不例外。

    秦氏一聽要去見官，臉色頓時就變了。

    “芝麻大點兒的事兒就要見官，怎麽府衙是給你開的，縣太爺是專伺候你的不成？”

    她嘴裏雖然譏諷著，可一點兒都不敢順著莫如玥的話應承下來，因為她知道隻要她敢應，莫如玥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拽著她見官去。

    那小賤蹄子軟硬都不吃，難搞得很。（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