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高校狩獵夜 E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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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笑容仍然沒有任何改變,說“上一任校長在那件事之後就引咎辭職了, 所以公告欄裏的校長位置才是一片空白。我們暫時沒有校長。”
聞言, 所有玩家都動作一頓。
幾秒後,他臉上的笑容擴大, 真心實意道“你能享受這些假期, 是好事。”
這是本局遊戲的第四次晚餐。
五號笑笑,道“那王老師,我可以問下咱們學校的校長是哪一位嗎公告欄的教職人員名單裏好像並沒有出現我們的校長。我猜測他肯定是一位和藹, 又紀律性嚴明的長輩。”
“校長”
晚八點。
黎漸川看了眼寧準,發現寧博士早就吃上了,看這架勢,還差兩塊土豆就吃完了,仿佛一點都沒關注五號和王敏的對話。
很快,一個個餐盤清空。
王敏朝眾人點點頭,端起東西離去。
黎漸川靠在椅子上,抬頭看了眼電子鍾,距離九點還有一段時間。
他正尋思著要不要再試探一點東西,就忽然聽見旁邊傳來一道辨不出銀色的沙啞聲音。
“我提議在座的幾位聯合起來,一起拿下明天集體活動的優勝。”
是三號。
黎漸川偏頭看了眼。
三號微微向前俯身,雙手搭橋撐起下巴,好整以暇地掃視了一眼除他之外的四名玩家“能活到現在,幾位應該都是聰明人,第五天明顯有問題,我們等到第五天再行動,就已經晚了。”
他將視線投向了五號。
或許從五號的晚餐表現來看,他認為五號是走解謎路線的玩家,而且五號明顯屬於謹慎而膽大的那種,掌握的線索必不會少。
“很抱歉,三號。”
五號聳聳肩,“對於你的提議,我絲毫興趣也無。”
三號笑道“我想你可能對這個提議有點誤解。我不會讓大家暴露身份,我們可以像今天的優勝者梁觀一樣,選擇組隊,多找一些nc來混淆視線。我相信,如果大家真的打算隱瞞身份,泯然於眾,是絕對可以做到。”
五號卻絲毫不動搖,語氣中甚至帶上了一絲嘲諷“但我也相信,我的拒絕你能聽得懂。”
“好吧。”
三號的聲音略僵了僵,轉頭將視線投注到黎漸川身上。
從這兒不難判斷出,三號選擇合作對象的標準,和玩家們在餐桌上的表現有很大關係。
畢竟離開餐桌,在這個偌大的校園裏,想辨認出一名專心藏匿的玩家,並且獲悉他的行動,還是有難度的。
“沒興趣。”
黎漸川半點不廢話。
隨後,一號位置上的寧準也沉默著搖了搖頭。在這一局的晚餐上,寧準大部分時候都沒有說話。
四個人裏有三個拒絕了三號。
唯獨還剩下新人八號。
黎漸川猜測八號不會拒絕三號,其一是三號在第一天晚餐時對八號釋放出了善意,並為他做了一部分新人講解。其二,就是八號身上有一股奇特的自負感,這種自負感雖然不知從何而來,但卻一天比一天重。
所以八號在大概率上,不怕三號對他動手。
果然,在三號看向八號時,八號沒等三號開口,就說“我可以答應你。但我認為我們應該提前見麵商議下。”
八號目光警惕地掃了黎漸川他們一眼。
三號看到他的動作,恍然“如果你認為這是必要的話,我們可以在今晚的後半夜見麵。不要刻意隱藏,等到我們相見的時候,我相信我會從人群中一眼認出你的。”
他聲音溫和親近“很感謝你的信任,這在魔盒遊戲裏是很難得的。我不會辜負它。但我同時也希望,你不要完全放下你的警戒,這個遊戲裏,很少有人可以信任。”
八號點點頭“我明白。”
五號似笑非笑瞥了他們兩眼,舉起筷子動了動“那就祝你們一切順利”
三號冷笑了聲,沒有理會他。
另外三名玩家間的波詭雲譎一點都沒影響到黎漸川和寧準,他們兩個很有點置身事外的意思,一邊從三人的對話中搜尋著蛛絲馬跡,一邊不著痕跡地探究著三人的行為特征。
在這樣奇怪的氣氛中,第四次晚餐終於結束了。
一股奇異的拉墜感將黎漸川猛地向後一扯。
他的脊背和後腦靠在了實處,手腳微微展開,碰到了單人床邊緣的欄杆和遮光簾。
黎漸川輕輕撩起遮光簾往外看了眼。
寢室門上的小玻璃透來樓道昏暗的光線,斜對麵薑源的呼吸聲很輕,但節奏緩慢有序,應該是進入了淺眠狀態。
暫時沒有察覺到什麽異樣。
黎漸川正要靠回床上,眼角餘光卻瞥到放在枕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是寧準的簡訊“午夜十二點去校醫室。”
這個時間點大部分人都睡著了,也可以正好避開晚間的狩獵活動,算是比較合適的時間。
黎漸川回了句“我去接你”,就翻身躺下了。
他心裏那股不安感和緊迫感逼著他不得不抓緊時間調查線索,但偏偏豐城私高的活動大部分都安排得時間緊密,為了不觸發死亡條件,也不暴露身份,他們不得不跟著活動走,自由時間少,這樣難免讓人感到束手束腳。
對時間的概念早就根植於黎漸川的骨血裏。
距離零點還差幾分鍾的時候,他就自動清除了腦中殘留的睡意,悄無聲息地睜開了眼。
快速套上衣服。
黎漸川在濃重夜色的掩護下,從寢室陽台一躍而下,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地落了地,然後迅速潛入陰影中,去教師公寓帶上寧準,一同前往那棟名叫篤學樓的教學樓。
校醫室就在那棟教學樓的七樓。
午夜的教學樓彌漫著空曠的涼意。
陰寒刺透腳底。
濃稠的夜色蟄伏在無數逼仄的角落,攀出綿長的觸手,不斷侵蝕著這座灰白色的建築。
一間間教室門緊閉,可以隱約看見裏麵或整齊或淩亂的桌椅書本,黑板上還有沒擦幹淨的粉筆痕跡。它們泡在黑暗中,像藏了許多未知,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東西。
極輕的腳步聲從走廊盡頭傳來。
兩道瘦長的影子纏在一起。
黎漸川踩著稀薄黯淡的影子,一邊攥著寧準的手腕往前走,一邊分辨著教室門上的鐵牌。
他們將七樓整整一層轉了一遍,才發現了走廊盡頭的校醫室。
和之前黎漸川從錢東嘴裏套出來的“顯眼”“很大”並不完全一致,但上麵確實貼了校醫室的牌子。
黎漸川蹲下看了看校醫室的門鎖,然後又掏出了他那枚曲別針,在鎖眼裏捅了捅。
“哢”
麵前的門應聲而開。
這點響聲在死寂如墳塚的教學樓裏顯得格外得大,好似驚雷一樣讓人心裏一緊。
黎漸川和寧準對視一眼,一前一後走了進去。
是很普通的校醫室的結構。
房間麵積也不大,可以劃分為三個區域看診台、小藥房和由三張病床組成的輸液區。各個區域之間用布簾和半麵牆隔開,看起來有些簡陋。
小藥房有兩個玻璃櫃,但裏麵的藥也不多,大多數都是治療感冒胃疼、跌打損傷之類小毛病的藥物,還有一些急救藥。
輸液區三張病床都很幹淨,床邊的垃圾桶裏還有用過的藥管。
一進來,黎漸川和寧準就憑著默契自動自發地開始分頭調查。
寧準打開了那兩個玻璃櫃。
黎漸川把看診台的病曆本全部拿了出來,著重挑出今年的。
他坐在看診台上,一目十行地翻著這些病曆,很快從中發現了一點蹊蹺。
“來校醫室治跌打損傷的學生非常多。”
黎漸川皺起眉。
刻意壓低的聲音在校醫室裏像沉肅的鍾聲一樣響起,冷靜而銳利“這不符合常理。”
他邊看病曆邊思考道“一般這種封閉式的學校,校醫室治療最多的應該是發病率最高的感冒發燒。尤其是在冬季到春季之間,普通感冒和流感高發,來校醫室開藥或者打針輸液的學生應該會比較多。”
“但整個三月份的病曆本上,隻有五例感冒發燒的。其中包括宋煙亭。他來看病的時間是3月18日。”
寧準轉頭看向黎漸川。
黎漸川將兩本病曆攤開,手指在其中一頁上敲了敲“還有4月4日,是高陽給宋煙亭的那張法院傳票上,開庭的日期。病曆本裏缺少這一天的記錄。可能是這天沒有病人,也可能是周暮生不在校醫室。”
寧準關上玻璃櫃,走過來,低頭翻看“看來周暮生至少在這裏做了一年多的校醫。”
這些病曆本就是近一年的。
“4月4號周暮生極有可能出庭了。”
寧準靠在看診台的邊沿,鼻梁上的鏡片圈禁著他頗具風情的雙眼,讓他顯得嚴謹而冷感。
他說“但宋煙亭的話也不能盡信。如果周暮生有資格和能力,那麽宋煙亭免於受刑,可能真的是因為精神鑒定。但如果周暮生隻是一個普通校醫,那麽他出庭,且能讓宋煙亭在高陽構織的罪狀下全身而退,就隻有一個可能”
黎漸川眉毛一抬“他是關鍵證人。”
旋即他又有點疑惑“他為什麽會出庭作證”
“換句話說,既然他是個老校醫,而且這些病曆明顯不對勁,那他就早應該知道這個學校是什麽樣的存在,而且他這些病曆他很可能是同流合汙的那一個。那他為什麽要作證又為什麽早不作證,晚不作證,偏偏在宋煙亭的事情上選擇了幫助宋煙亭”
“這點還是說不通。”
黎漸川隱隱感覺到,答案馬上就能被他們抓住了,但偏偏卻隔著一層似是而非的紗,永遠差著一層。
“周暮生的病曆應該沒有作假。”
寧準將病曆本合上,“之前我們殺了那個玩家拿到了藥單,藥單沒問題。而且藥櫃裏確實是跌打損傷類的藥物比較多,也很新。這說明這種藥用得很快,需要不斷補充新的。”
“但感冒藥生產日期都有點早,是老藥。”
“還有,我記得你說過,薑源告訴你,宋煙亭是感冒生病了,才沒有來學校。之前看他們的意思,也應該不知道這些事和宋煙亭有什麽關係,而且宋煙亭還住在這個學校裏。”
“是什麽讓他們認為報複的人是周暮生”
寧準身體微斜。
黎漸川自然而然地伸手摟住他,眉目沉凝,思考著自己遺漏的部分。
但寧準卻探指一勾,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紙上密密麻麻寫了一個個獨立的字母,看起來十分淩亂。
黎漸川看了眼“什麽”
“132書架上的書,裏麵摻雜了些密碼,我晚餐後破譯了,得到的就是這些東西。”
寧準將紙張撫平,“張夢超智商很高,尤其是在邏輯思維方麵。他運用了四種比較罕見的密碼,將這些內容分散著藏在了書中,大多數人都不會注意。但你從最後一個字母,向前開始拚一下用漢語拚音的方式,不要用英語。”
一般人看到一大堆淩亂的字母,正常反應都是從頭開始探究,而不是從後。但一旦扭轉掉這種慣性思維,開始從後往前看
“fei,費”
黎漸川眉心一動,很快順暢起來,“費樂孟凡李子雨趙廷光”
念著念著,他很快從單個單純的漢字中組出了一個個名字。
沒有聲調,或許發音並不準,但讀到最上麵兩行時,黎漸川就明白,自己並沒有讀錯因為他讀到了“宋煙亭”。
而且他很快發現,這些名字,他在病曆本上看到過,並且都是那些感冒發燒的學生。
“132的那五個人都很自負。”
寧準低聲道,“他們既然會選擇將他們犯罪的行為拍攝下來,放映炫耀,偶爾回味,那麽也有很大可能,他們會記錄下自己犯罪的另外一些東西,比如受害者名單。”
“我在看到那本書裏的密碼時,就大概猜到了這一點。而且你注意到了嗎,裏麵還有一個名字,倒過來念,很讓人眼熟”
寧準彎了下唇角。
“原來是這樣。”
黎漸川將那張紙合上,疊好,放回寧準的口袋裏,眉目間的凝肅褪去了點,顯出一絲輕鬆的恍然。
寧準笑了笑,沒說話。
兩人又檢查了遍校醫室的其他角落,確認沒有遺漏。
黎漸川道“快到一點了,趁他們沒出來,我們趕緊回去。我和你回教師公寓,今天還活著的學生老師的數量更少了,他們今晚可以捕到的獵物恐怕不多。”
“嗯。”
寧準懶懶應著,抱住黎漸川的脖頸,偏頭在黎漸川的唇角上親了下,輕聲說,“那阿川同學今晚可要好好保護老師”
那又清又啞的嗓音跟纏了暗香的鉤子似的,撓進耳膜。
想通了關節的興奮暢快和被撩撥了好多天的壓抑火氣都在這一勾之下呼地燒了起來。
黎漸川一邊抱著他翻窗離開,一邊在幽涼的夜風裏壓著嗓子低聲道“保護好了,老師有沒有獎勵”
“阿川同學想要什麽獎勵”
寧準的聲音吹散在風裏。
濕軟的唇瓣卻似有若無地磨著黎漸川的耳廓,溢出含著低笑的聲音“老師都聽你的不管阿川同學想要什麽,老師都絕對不會反抗。”
黎漸川利落地打開寧準房間的窗戶,像盜版蜘蛛俠一樣翻身鑽了進去,一手反手關上窗戶,隔絕了夜風,一手掐住寧準的腰,把人按在了牆上。
熾熱的呼吸刹那逼近。
寧準揚起脖子,唇瓣微開。
黎漸川扣著寧準的後腦,低頭吻了上去。
昏暗的房間裏,寧準裹著西裝褲的兩條長腿微微一顫,柔韌的腰身慢慢軟了下來。
在親吻中,他的眼鏡早就歪了,虛虛掛在鼻梁上,露出他那雙微紅的桃花眼。
黎漸川微抬起眼看了看寧準。
他的眼又黑又沉,像是擇人而噬的猛獸。
那雙眼在寧準盛情的注視下閉了閉,將屬於人類的理智壓了回來。
黎漸川退開點,胸膛起伏著調整呼吸,然後摟著寧準的腰翻身上床,將兩人都結結實實地裹在被子裏。
“獎勵拿到了”
他壓著沙啞性感的聲音與喉間的粗氣,一巴掌按在寧準腰上,“睡覺。”
寧準輕聲道“剛才你低頭襯衣的胸口都濕了,難受。”
等了會兒。
黎漸川咬著牙坐起身,掀開被子,把寧準的襯衫和褲子脫下來,給他換上幹淨的睡衣。
“行了祖宗,已經到一點了,別出聲。”
弄完了,黎漸川黑著臉又把寧準摟進被窩,兩人麵對麵抱著,過熱的體溫灼燙著彼此。但鑒於牆上的鍾表已經跳到了淩晨一點,所以兩個人都沒有再進行多餘的動作。
寧準靠在黎漸川的胳膊上,手指滑到他後背上,寫字“他們走了。”
黎漸川點點頭。
聽覺範圍內,那些開門聲已經響過,又再次消失了。
隨著寧準手指的滑動,背後傳來一陣陣酥麻感,黎漸川不自覺地繃了繃肌肉,就感受到寧準又寫了一行“好吃嗎”
黎漸川懶得搭理他。
然後寧準又寫“你吃了櫻桃,禮尚往來,回去要讓我吃棒棒糖。”
寧準的手掌攤開,在黎漸川背肌上抓了下,像小貓在磨爪子。
黎漸川的視線停在寧準濕潤泛紅的嘴唇上,腦海裏不自覺聯想到了一些糟糕的畫麵。
他動了動喉結,拒絕斥責的話竟然鬼使神差地沒有說出口
小野貓吃棒棒糖什麽的,還挺可愛吧。
從黎漸川的眼神裏讀出了一絲縱容,寧準揚眉一笑,埋頭咬住了黎漸川的喉結,在他懷裏蹭了蹭。
要害被啃咬,黎漸川還是條件反射戒備起來。
但卻沒像之前一樣推開寧準。
他攬住寧準,安撫地順著他的後頸和脊背。
寧準慢慢不動了,呼吸也漸趨綿長和緩,似乎即將進入安心的睡眠狀態。
但也就是在寧準即將睡著的這一刻,外麵較遠的方向突然傳來了一聲模糊而尖銳的叫聲“殺了她給我殺了她”
腦海陡然一清。
黎漸川和寧準同時睜開眼,正想下床到窗邊看看。
卻忽然發現原本空無一物的窗戶上方,好像突然多了什麽
那是一片垂落的,染了血的白色衣角。
“白大褂”
黎漸川立刻反應過來,低聲在寧準耳邊說了句。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那片衣角,手指無聲地掠過枕下,巴掌大的水果刀被納入指間。
在不清楚對方意圖的時候,高度的警惕戒備永遠不會出錯。況且,黎漸川有種感覺,這件之前出現在校醫室那棟教學樓裏的白大褂,極有可能和周暮生有關係,說不準是因為他們擅闖了校醫室,所以才跟來了。
黎漸川靜等了片刻。
那片白大褂的衣角懸在窗戶頂部,就像是有人淩空俯趴在窗頂,不小心墜下了一片衣角一樣。夜風吹得那片衣角飄飄蕩蕩,有血珠零星落下,砸在緊閉的窗戶上,發出輕微的啪嗒聲。
黎漸川慢慢掀開被子,想過去看看。
但寧準突然按住了他的手。
也就在這時,窗口忽地撲落一團白色的影子。
那件空蕩蕩,卻仿佛有人在裏麵將其撐起的白大褂急速掠了下去
與此同時,一道少女的身影有些狼狽地滾落在了窗台上,大片的血將玻璃染紅。
少女雙手攥著兩根長短不一的鋼管站起來,麵容帶血,冷酷地盯著上方“你最好祈禱他們能殺了我,三號。不然,你活不過明天。”
少女話音未落,就有無數揮舞的慘白肢體從窗戶上方一湧而下,如無聲的令人窒息的潮水,將整個窗台頃刻淹沒。
脆弱的玻璃窗承受不住,瞬間炸裂。
王敏點頭“是這樣。不過這些和你們沒什麽關係,你們隻要好好享受假期和集體活動就可以了。明天是第四天,第五天就要來了,大家可要抓緊時間快活快活”
說著,他也低下頭開始吃飯。
不知道是不是黎漸川的錯覺,在王敏說到“抓緊時間”四個字時,嘴角的笑容略揚了一下,弧度顯出了幾分詭秘之感。
但王敏這句話真實程度很高。
可如果這句話是真的, 那每天下午宣布集體活動內容和比賽規則的那道從擴音器裏傳出的蒼老聲音, 又是誰
能指揮動全校師生的, 所有玩家都下意識地給他蓋上了校長的戳。
“喔, 原來是這樣。”
五號略帶驚訝地感歎了下, 沒再繼續詢問什麽,而是低頭拿起了筷子,開始吃飯。
黎漸川的目光抬起來, 落在王敏的臉上,從他細微的表情變化中猜測著他的情緒和話語的真偽。在非關鍵的劇情和規則上,說明人是可以隱瞞或者誤導玩家的。
王敏腮邊的肌肉微微一抖, 像是在竭力控製著什麽情緒。
這一局說明人的立場,似乎格外含糊。
王敏沒有了繼續說話的欲望,其他玩家也沒人發問。
玩家們似乎沒料到他有這樣一個問題, 俱都動作一凝。
餐桌上的氣氛凝滯了片刻。
不同於第三次晚餐的沉默與平靜。
這次說明人王敏落座後, 沒有立刻動筷子,而是環顧餐桌一圈, 臉上帶著一種奇異而微小的恐懼和釋然, 笑著問“這三天大家玩得開心嗎”
五號率先抬起頭,直視王敏“是很愉快的經曆。”
王敏和他對視, 似乎在評估他這句話的真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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