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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鹵湯
    柳宓，相信自己！
    深吸口氣，用手指頭捏出來些大概需要的分量，隨即又去添了點水，等稀釋開了後，用手指頭嚐了嚐鹹度，其實，做豆腐腦的那段光景，不知道過了有多少個年頭。這會嚐著味道，其實根本嚐不出分量如何。
    她隻是求個心安罷了。
    站在木桶前，端著碗裏盛著的鹽鹵水，用筷子慢慢的攪動著豆漿，然後慢慢的加入稀釋好的鹽鹵水，那倆人也不清楚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見她精神高度緊張，似乎也感染到這種氣氛，屏著呼吸，不敢說話。
    漸漸的，柳宓覺得豆漿有些黏乎，她攪動的速度變慢，點鹽鹵水的速度也逐漸變得慢了下來。
    “哎哎，快看！”先前一直保持著不打擾的柳月蓮，見那豆漿裏開始出現小拇指大小的塊塊時，驚訝的叫了出來！
    這到底怎麽回事啊？剛剛分明還沒有的，前後也沒多少時間，咋的就這個樣子了？
    孫鐵良也是，他覺得今個完全是超出了他認知的範圍，瞅著柳宓手裏的那碗，也變得敬畏了許多。
    她鬆了口氣，蓋上蓋子，反正她能做的，都已經做完了，剩下的就看造化吧，“這個叫鹽鹵水，跟點豆腐的那個鹵水差不多，其實嚴格來說，這就是跟豆腐一樣，大同小異”
    “好了，別打聽這個了，咱們準備工作還沒做完呢！”柳宓拍拍手，示意大家動彈起來。
    忙活了這麽久，外麵天色已經朦朧，不遠處的路上傳來馬蹄聲，柳宓知道，這時候這匹馬頭前，一定晃蕩著白紙燈籠，這是提醒百姓四更了。
    時間緊，任務重，他們最起碼就得等五更的時候，出門往汴河那趕的。
    洗大鍋，放豬油，油熱後加蔥花跟蒜末，又把切好的香菇絲和木耳絲扔進去，加水，煮沸，放佐料，這個年代還沒澱粉，柳宓想了想，把先前做饅頭時，還剩下的一點白麵，用水和開，然後倒到做好的鹵子裏。
    很簡單，卻也很敷衍，但是確實她這個時候，手邊已有的材料裏，能做出的最好的鹵子了。
    忙活完了這一切，她身後已經是密密麻麻的汗水了。
    這會看了看木桶，估計時間足夠了，心想著要去打開，可手還是沒力氣，準確的來說，是她沒那膽量。
    如果做壞的話，品相不好，口味自然不好，那就賣不得錢，他們這些勞動力不值錢，可那是五斤黃豆，三十個錢呢！
    什麽時候，她竟然會為了那幾十個銅板，享受了一下心驚膽戰的滋味！
    外麵已經有頭陀打著鐵牌子，看情形，已經到了五更天了，這早市已經要開了！
    她咬牙，閉著眼，一把掀開上麵蓋著的蓋子！
    周圍靜謐一片，沒人吭聲，她心裏一沉，完蛋，這是壞了？
    “真漂亮啊！”忐忑的不能自已的時候，這身邊突然傳出驚呼，柳月蓮似乎是剛回過神來，看著木桶裏雪白的凝固住的物體，難以表達自個驚訝的感情。
    柳宓睜眼，看著先前還是豆漿，這會已經變成了凝固物的豆腐花，鬆了口氣！
    除去上麵稍微多了些沉澱後的水後，這豆腐腦，做的還算是成功。
    又去拿了個勺子，挖出一點嚐了嚐味道，不酸不澀，隱約能嚐出裏麵豆子的清香味道。
    “成功了這是！”
    “這是什麽呀？”三姐有點不大相信眼睛看到的，直勾勾盯著碗裏的軟乎乎的東西，說是豆腐不是，但又跟豆腐模樣相似。
    “你先別管這是什麽”柳宓心頭大石頭落下，說話言談之間，也多了些輕鬆，用家夥事兒舀出點豆腐腦來，又澆上去點鹹湯，放了點香菜。
    “嚐嚐？”端著碗，麵帶期盼的望著三姐。
    柳月蓮跟孫鐵良一人拿一個勺子，小心翼翼的往嘴裏送了些，滑溜溜軟乎乎帶著豆子清甜的味道入了喉，倆人眼前一亮。
    “好喝吧？”
    柳宓見倆人驚奇的表情，得意笑笑，嘴角露出倆人小小的梨渦，好看的很。
    三人分著喝了這一碗的豆腐腦，隨即熱情十足的開始幹活，裝著豆腐腦的倆個木桶先放到木板車上固定好，鹹湯則是大鍋被抬了上去，粗糧饅頭也被用白布蒙上，妥帖的放置好。
    鍋碗瓢盆她們都是借用的主人家的，全都放在木盆裏，裝上帶走，不止如此，板凳清水之類，各自也準備了一些。
    孫鐵良拉著木板車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姐妹倆一人一側，一邊扶著車身往前推，一邊還得兼顧著扶好著車子上的東西，別掉下來了，那就功虧一簣。
    柳月蓮氣喘籲籲之際，真是佩服妹妹的深謀遠慮，得虧喊來小舅舅幫忙了，不然，單憑她們倆，做夢也到不了汴河碼頭。
    住的地方跟要去的地方相差沒多遠，加上天氣還早，路上行人目前還不多，三人花了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到了。
    汴河碼頭又是一番熱鬧景象，這裏已經蘇醒了過來。
    河堤旁有幾顆年頭久遠的大柳樹，粗壯的樹幹有的已經伸到河麵上去了，平靜無波的河岸邊停靠著幾艘大船，此刻已經有年輕兒郎忙碌的身影。
    有的人甚至幹的熱火朝天大汗淋漓，直接褪去外衣，裸露精壯上身，呼哧呼哧喊著號子。
    天邊朝霞初升，涼風習習吹來，河麵上漂浮著不止是來往的貨船，甚至還停泊著一艘精致畫舫，時不時的，會從畫舫裏傳出女子嬉笑怒罵聲。
    歌喉、弦樂悠揚飄來，柳宓瞬間就明白了，那是什麽去處。
    男人醉生夢死的地方吧。
    不過，這有男人出沒的地方，自然也有這些供他們玩樂的去處，左右跟她沒關係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