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貴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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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貴妾
他的情況要比自己想象中的嚴重許多。
身上的疤痕跟潰爛現在即使要處理,怕是以後也要留下痕跡。
柳宓迅速取了一些病變位置的做了檢查,雖然檢查暫且沒有出現結果,柳宓心頭大概也有了思量,上次春花是二期梅毒,如果這人是傳染源,並且發病時間比她早上許久,那應該就是三期梅毒了。
不管是什麽情況,先做除梅治療比較好,她給這人做了一個皮試,發現對青黴素沒什麽過敏情況,打算注射青黴素,怕他身上有什麽並發症,她不敢大劑量的注射,隻先小劑量的用水劑青黴素g,第一次肌肉給他注射10萬u。
他這邊的病理結果得快些出,柳宓將自己關在了房屋裏。
白氏得了柳宓的交代,不敢胡亂給兒子用藥,隻讓小丫頭仔細的照顧著他,一旦有什麽其他的症狀,快些去報備她。
趙秋水眼觀鼻,鼻觀心,她雖然不信柳宓真有本事能把人治好,卻也清楚這會不是說話提建議的好時候。
白氏一夜沒闔眼。
她屁股上跟著火了一般,根本坐不下,兒子這邊情況那麽嚴重,那丫頭怎的還裝作沒事人的模樣?
這把自個關在屋子了一天,她到底有沒有心思來救人啊。
“夫人,夫人不好了,少爺,少爺他……”白氏剛從兒子屋子裏出來,就見婢女急慌慌的跑來,她心裏一個咯噔,趕緊起身,疊聲詢問她到底怎麽了。
“少爺,少爺不停的翻滾,說是難受!”小丫頭剛守夜就建大這麽一幕嚇得他魂不附體,慌慌張張便來報備。
白氏風一般的竄到屋子裏。
柳宓同樣也被人請了進來,連續一夜坐著準備工作,她的眼圈蓄滿了血絲,見那原先在床上死了一般的男人不停的翻滾著,她也慌了一下。
先前春花身上沒這麽大的反應啊。
“他臉上是本來就水腫,還是現在才腫起來?”柳宓帶著手套檢查他麵部時,發現了異常,詢問著丫頭。
丫頭被主子們的目光注視,噗通跪下,仔細回想了一陣後,哆哆嗦嗦道,“是,是大夫您來了用藥後,才水腫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
柳宓看了一眼外麵的天,稍稍鬆了口氣。
少數患者在青黴素治療後的24—48個小時內發了,並且會胸痛加劇,這是因為體內螺旋體大量被殺滅後引起全身反應及病變部位水腫導致。
也就是醫學上所說的雅裏施—赫克斯海默二氏反應。
看來接下來的治療應該使用上腎上腺皮質激素以防止反應。
不過,好像是因為這次誤打誤撞,這人難得的清醒了幾分,柳宓等他平靜下來後,詢問他現在到底身子哪裏不舒服。
張廉現在不過而立之年,以前沒的病前,白白胖胖,十足的紈絝子弟,現在連年的疼痛難受使得他難以進食,所以麵頰早就不複以往圓潤,相反,幹瘦,蠟黃,外帶死氣沉沉。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見到麵前站著個小丫頭片子來替他診病,驚的無以複加,蜷縮著身子不斷退著,喊著白氏,“娘,娘,您怎的給我請了這個?”
柳宓見他呼吸困難,吐字也困難,拿著聽診器要檢查。
白氏此時一言不發,隻知道哭,柳宓不被人配合,氣的不是言語能形容,老的哭的她心煩,年輕的又把她當洪水猛獸,一個勁的躲著。
你看不起我年輕倒是找個能治你的人來啊!
“來人,把他按住!”
柳宓發話,那屋子裏幾個仆人麵麵相覷,明明不敢,可是夫人卻背著身子,顯然是不打算插手管了。
他們沒了忌諱,說了聲得罪了,上前將他四肢按住。
柳宓方才拿著聽診器,聽他的胸腔,胸骨上部及右側第1、第2肋間隆起,並有收縮期雜音。
她細長好看的眉頭皺起來。
為了斷定心底所想,特地壓迫了上腔靜脈,須臾,麵部極其上肢出現了水腫。
原來,原來……
柳宓臉上的神色越發的難看,白氏扭頭看的就是這一幕,她心裏一驚,顧不得兒子這會怒視的目光,急急詢問,“怎麽,怎麽回事?”
“我現在也不知道,是該說你兒子倒黴,還是我倒黴。”
他這應該是梅毒性心血管疾病,具體來說,是梅毒性主動脈瘤,這麽一來,他時不時呼吸困難,吞咽困難及聲音嘶啞的病症,就找出病因來了。
她一直以為是他被病症纏身,身子虛弱所導致的。
其實不然,也有可能是主動脈瘤壓迫了氣管、食管、左支氣管及複交神經而出現的症狀。
加上他身體上的水腫,一來可能是本身就有,又碰巧自己給他用了青黴素,他身體出現的自然水腫湊巧碰到一起,如果不是自己先前檢查仔細,或許真的要忽略了過去。
“姑娘,你得救救我兒子啊!”被柳宓這頹然的語氣嚇了一跳,白氏死死的扣著她的胳膊,泄露了她的恐懼。
“我又不是神仙!你要是在我第一次就來的時候,完完整整的把病因跟症狀告訴我,何苦要把他跟我,都推入到這種境地裏來,這會他身子裏有不確定的因素,說句不好聽的,你兒子現在情況都是被你作的,他這會極有可能下一刻壁破裂而猝死!”
張廉原先鬧騰的動作在聽到柳宓的這句無情的話後,嚇得兩眼一翻,重新暈倒在床上。
白氏跌跌撞撞的跑了過去,感受了一下他鼻子還喘著氣,又哭又笑。
“柳姑娘,先前是我的錯,還請您看在婦人就這一個獨子的份上,救救他……”
“別哭了。”柳宓正想著方案,他如今這樣子,除非是切除主動脈瘤,或者是移植同種動脈,要不就是用人造血管,哪種解決方案為好,取決於他瘤體的位置跟大小,以及壓迫的周圍器官。
她腦子亂的跟團麻似得,這女人還唧唧歪歪個不停。
“我要再給他檢查一下,你先回去吧。”柳宓擺擺手,心想還是去空間檢查一番才能放心。
原本以為隻是打些青黴素就能消除的病症,現在想來,卻沒那麽簡單,要是真的需要動大手術的話……又是一場不知明天是否會來臨的硬仗啊。
“死了沒?”
周老爺子在擺弄棋盤的時候,孫子進來了,他開口便問出這話,周文昌自然清楚祖父問的是什麽,搖了搖頭,“還沒見趙家那掛了白幡,府上也沒多大動靜,想來還沒事。”
“哦。”周老爺子點了點頭,“且看拖幾日吧。”
“祖父。”周文昌遲疑下,還是開了口,“聽人說,那小丫頭進府了。”
“她?”悠哉的動作變得緩慢,他眼睛轉了轉,很快便生了其他的主意,“這麽說,他現在想死都死不成了。”
周文昌詫異的看了一眼祖父,這種話,可不像是祖父能說出來的。
“我倒是覺得她這次得铩羽而歸了。”
她醫術不錯是不假,但是處處透著詭異,這次病症他也看過,難度不是一星半點,這人就算再有本事,怕也難回天乏術。
“要不要賭上一局?”老人蒼老的手掌執著黑子,躍躍欲試。
周文昌忍俊不禁,“祖父,怎麽連你也……”
“那你來是不來?”周老爺子眼底已經沒了戲謔,燭火下捎帶渾濁的眼眸,透著三分戲謔,七分認真。
“好!”
趙家,柳宓自從說了別打擾她的話後,一直將自己關在房間裏,薛丁似乎也是堅定了信念,要在趙家守著她,柳宓在經過一係列的檢查後,確定了心裏所想,她現在一個人翻著先前同事們留下的筆記跟先前的病例。
這是跟時間在賽跑。
她全心全意的在做著準備,可是,偏有些人,覺得她現在是另有所圖。
自從在柳宓身前節節敗退,趙音已經不敢在夫人麵前再大言不慚,下人告之她們,柳宓已經在屋子裏鎖了自己兩天,除去每天按時去病人屋裏走一趟外,再沒動靜。
沒有去藥鋪抓藥,也沒讓下人熬藥,整日縮在屋子裏不出來,還讓一個黑臉門神在外麵守著,著實讓人生氣。
可是啊,生氣也沒法子。
說句不好聽的,張廉那病,連院判都判了沒救,就是在等死呢,旁人都直接放棄,偏這丫頭沒直接把話說死,證明還有點希望,雖然都知道如今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可就是仗著這點希望,他們也不能把人得罪的狠了。
趙音力道舒適的給她敲著腿。
“你說,她是不是還在記恨著?”良久,在她以為婆婆都要睡著的時候,她蹦出這句話來。
趙音的手一頓。
“應該不會吧……”
她要怎麽說?難道要她說會?
要說記恨,記恨的肯定是自個娘家以及婆婆,婆婆再生氣也不會給她自個找不自在,那最後還不得把賬算到趙家去?
“應該不會?不會的話,她能在屋子裏躲兩天,讓咱們在烈火上炙烤?”
說道這,她氣的臉都快變形了。
“那您說,咱們怎麽辦?”趙音知道婆婆心思多的很,她那點小心思在人家麵前根本什麽都算不得,這會也不敢給娘家開脫,哆嗦的詢問著。
白氏好些時候沒說話。
就在趙音快要把持不住的時候,她緩緩開口,“你那個侄女,現在也到了嫁人的年紀吧?”
趙音渾身寒毛快要豎起來了!婆婆,她說這個做什麽?
這件事可以說,從頭到尾,都是侄女在裏麵穿針引線的,包括當初請她入府,以及後來的奚落嘲笑,報複,自個雖然清楚,是被她牽著鼻子利用了,但是這能怎麽辦?
從一開始的時候,她也是看不上柳宓的啊。
這件事她能想清楚,當了旁觀者的婆婆,自然也能想明白,她能在後宅裏爬到現在,還當了側夫人,有個女兒被太後當珍寶似得寵愛著,手段豈能一般!
趙音忍不住渾身顫抖,她,她這話是什麽意思?
屋子裏一片寂靜,就在她絞盡腦汁想著對策的時候,白氏開口道,“柳家,柳家,前幾天讓人打聽的時候,不是還有個未曾娶親的,叫柳誌高的?”
趙音頓時明白她的意思。
這是想,想要用侄女的婚事,來討好那個低賤的丫頭了!
“婆婆,別看秋水還沒嫁人,可她心氣高,一直想著嫁蕭家的那小子,這次不怕您笑話,本來想著等老爺病情好些,讓您做主給她張羅一下婚事呢……”
她臉上雖然掛著笑,心裏依舊是排山倒海的恐懼。
她故意點著心氣高,蕭家,言外之意就是在提醒,她已經有了心上人。
她說罷,婆婆沒吱聲,她越發的惶恐,隔了好些時候,才聽到耳畔傳來綿長的一聲歎息,“女孩子心氣高不錯,但是在此之前得配的上她的身份,蕭家要是有意的話,怎麽可能先在還不遣媒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