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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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新年的氣氛已經很近了。
    哪怕是已經幾乎沒什麽人居住的舊城區,現在也零零星星亮起了微光。
    就如同他們現在所在的小院一般。
    沐安然家中的電線早就損壞了。
    但不是那些變異老鼠咬壞的。
    隻是年久失修而已。
    十年的時光足以將嶄新的建築群落歸置為過去的城市烙印。
    她輕輕用蠟燭點燃了幾根紅燭放在了屋內的木桌中心與窗楞旁邊,而後,伴隨著屋外那些落雪如約而至。
    紅衣少女仿佛身在了千年前的江南一般。
    那時的白居易先生或許也是這般借助火燭的光芒。
    手握著書卷。
    而後與友人悠然閑談、
    “無論如何,這個世界總歸還是要繼續前進的。”
    顧流年笑了笑。
    他在這個世界上生活就是如此自由且清晰。
    也便溫和的說道:
    “我半個月前,我回家收拾東西,看見路邊有挖掘機經過,再轉過頭一看,原來是我曾經就讀的小學已經被拆了。”
    “整個教學園區都被拆了嗎?”
    沐安然安靜的問道。
    她望著伴隨著窗楞中倒映著的那些正在搖晃的淡淡燭光,裏麵有顧流年追憶般的神情,隻是有些不甚清晰了。
    刹那。
    它仿佛被一張無形的黑色幕布擦拭而過,而後,便也清澈了許多。
    顧流年聽到她的問題,偵探先生笑了笑:
    “隻是所私立小學而已。
    原因很簡單,負責小學的集團設計大額欠費問題,地就被拍賣了,據說附近的居民還因此抗議過。
    其實,我還記得那片小學體育課的樹蔭與乒乓球台,那是我少數會的體育運動。”
    “顧先生,聽你這麽說,確實有些可惜啊。”
    沐安然溫柔的說道。
    她輕輕擦拭著手中的木桌然後訴說道:
    “你知道嗎?
    我記憶最深刻的就是這張桌子了,因為我父親就曾經在寫下了那些染著血的欠條。”
    其實這句話代表的回憶是痛苦的。
    隻是被紅衣少女她用一種極為令人憐惜的語氣說了出來罷了。
    如果此時顧流年在一場恐怖遊戲裏。
    大概如此溫馨的畫麵接下來會出現一些令人不適的背景音。
    但著此刻。
    坐在這裏的隻有兩位回憶過去的知音。
    “不說這些了。”
    顧流年恰到好處的打斷了對話。
    “今晚我帶了些好東西。”
    他從手包裏拿出了一罐之前在清河鄉裏打來的梅子酒。
    又找出兩個杯子,斟滿了酒液。
    隨後用文縐縐的語氣說道:
    “一杆梅子酒不多,隻有八兩,還請姑娘不要見諒。”
    此刻。
    接過他手中酒杯的沐安然臉上多了些微醉的紅暈。
    也不知是因為那些搖晃的紅燭微光。
    還是因為這剛被開封,就已經飄散清香的梅子酒液。
    如果在這裏的是喬伊。
    大概她會慵懶且玩味的反問顧流年:
    “親愛的偵探先生,你請漂亮姑娘喝酒,是不是有什麽其他居心呢?”
    但沐安然不會。
    她隻是雙手接過酒杯,然後和顧先生輕輕碰了一杯。
    然後懷著屬於江南水鄉文學少女的思緒,帶著些許欣喜說道:
    “顧先生,說不定千年前的書生也是這樣渡過新年的。”
    “書生?我是書生,大概是誤入了某些聊齋故事,否則,怎麽能和這麽漂亮的姑娘坐在安靜的屋內品酒賞雪。”
    顧流年能夠理解她。
    也就十分自然的回答道。
    “或許蒲鬆齡先生也沒有經曆過我這樣生活。
    此刻。
    他看著與自己淺酌的美麗姑娘。
    卻也雙手合十有模有樣的克己複禮般說道:
    “沐姑娘,小生這廂有禮了。”
    “先生,今日小雪,你來我這裏借住。”
    看見他如此沒有正行。
    沐安然的話語中也自然帶了些嬌媚的聲線:
    “僅僅帶了一壺梅子酒,這可不夠格啊。”
    “那就用一段見聞來交換吧。
    我可以給姑娘你編一段,或者,說一段千年前長安城中春節的昔日華年。”
    顧流年倒是沒有其他的居心。
    他很喜歡跟漂亮姑娘閑聊的時光。
    自然也就隨口說道:
    “黑夜已經來臨,但長安城裏依舊熱鬧,花燈高掛,人來人往,放浪形骸的詩人在吟誦詩歌。
    醉春樓的姑娘們唱著小曲,而王府裏更是張燈結彩。
    身穿官服的人提著禮品交給門口的家丁,原來今個除了是春節小年,更是郡主的及笄禮.”
    《日月風華》
    “後來呢?”
    “後來啊。”
    他賣了個關子,然後看著少女安靜且清麗的迷人神情。
    微笑著輕聲說道:
    “那位郡主這不是來書生家裏小聚了嗎?”
    聽著他這樣花花口。
    沐安然輕輕啐了一聲:
    “顧先生,你剛剛還說什麽聊齋畫皮,現在就全部忘記了?
    還有,這裏是我家。”
    兩人這樣閑聊著。
    不知為何。
    沐安然忽然感覺剛才那些屬於過往的悲傷都逐漸消散了。
    顧流年與少女輕輕捧了一杯。
    而後一飲而盡。
    他掂量了一下酒壺,梅子酒就隻剩一半了。
    倒也無妨。
    隻是自說自話的講道:
    “我們所生活的城市喧擾而繁華,大多數行人在昏黃的燈光下行走,直到黑夜降臨,才能帶來了些許片刻的休息。
    人們都是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的,他們都隻顧自己的生活。
    沒有時間去顧及這個被工程師雕琢地危險籠罩的城市,也沒有時間去裝扮這個蛛網成群的城市文明。”
    此刻。
    門外還傳來了幾聲屬於老鼠的‘吱吱’叫聲。
    倒是十分應景。
    當然,那些窸窣的聲音也很快就消失了。
    火燭在將明未明的費米子間態搖晃著。
    前半夜的小雪終於散盡。
    而後。
    淡淡的雲霧才撥開了遮掩許久的明月。
    對於江南而言,雪不似北方那般壯麗,隻是依稀也帶了些悄然入戶而又悄然消散的意味。
    夜臨,天淺似著一片藍煙雲衣般,半輪皎月隱懸在天上。
    卻不見繁星爍爍前來點綴,但因屋內的燭光,倒也不會顯得寂寞
    沐安然打開了書架的玻璃門。
    書架裏麵裏麵也寄存了很多灰塵,大多數書頁也因為時光的輕撫而沾染上了微黃色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