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以身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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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蛟剪一擊,得天龍經脈和神魔白骨雙重加持,威力無比。數百裏六欲濁流也為之一空,那人影的存在便顯得如此突兀。
    “金蛟剪的神通,果然厲害。”那人影這麽笑道:“若非這數百裏六欲濁流為我分擔傷害,縱然我介於虛實有無之間,隻怕也要傷在這一招之下。”六欲濁流便是那人影的主場。
    那人影一步步靠近,“若你全力抵擋反抗,我少不得要費一番手腳,說不得到世界毀滅,也還未能得手。可如今,卻簡單許多。”
    原來這龍神惡念與喬坤交流解答,是要誘導喬坤施展同歸於盡的招式,以免喬坤全力防守。
    此時喬坤身受反噬,一時無力再戰,也掙紮不得。敖雪也無多少實力,變化成龍毒太子,施展出萬鈞雷霆,向那人影砸去。
    但那人影對雷霆不管不顧,此時六欲濁流又開始匯聚,龍毒太子很快也自顧不暇。
    那人影徑直來到喬坤麵前,“若我有這如同明鏡一般的道心,配合真幻之法,和洞神天帝元變經,可以映照大千。”
    此時天柱又搖晃了一次,天地給人的感覺也愈發脆弱,仿佛隨時可能崩塌。
    喬坤不知“道心”要怎麽取,但他此時實在無力,也反抗不得,隻得任由那人影施為。
    稠密的黑氣以及無限的六欲海水不斷湧入喬坤的身體,那人影身形消散,化入海水之中。
    一股股的冰冷的氣息傳入到喬坤的體內,而後慢慢地聚集到泥丸宮處。伴隨而來的是無盡的惡念,還有業力。
    此時“洞神天帝元變經”所化的天宮被無盡的黑影包圍,這黑影並不似青煙一般,相反卻十分粘稠,有如瀝青一般,這渾濁的水似乎帶著種種不詳。
    一道數千裏身形在天宮上顯化,看模樣依稀是真龍,鱗爪角尾都與真龍相類,全身黑色,隻是這不是黑龍,其上每一片鱗片都顯示出惡,或許稱為“惡龍”更合適。
    那惡龍身影收縮成萬丈大小,看著喬坤天宮笑道:“這‘洞神天帝元變經’果然神奇,我能感覺得到,這和我掌握的一部分規則是相通的。”
    說罷他催動六欲海水,將整個天宮染化,金碧輝煌的天宮變成暗色,連天兵神將都因此受到影響。天宮好似蒙上了一層油汙。
    天宮中的太古天龍虛影搖曳,卻降諸多黑影都趕了回去。
    那條龍真龍看著天宮中的那條太古天龍虛影有些驚奇,“原來你這竟然還有始龍的虛影。”說罷卻向太古天龍遊去。
    太古天龍縱然桀驁不屈,但畢竟是虛影,如何能與那條惡龍相抗?掙紮了四五下,便被那惡龍吞了。
    那真龍身形沒有更高大,而是又縮小幾分,龍角又長了些,形象變得有兩分像太古天龍,又更加真實。
    “可惜畢竟隻是虛影,若是吞了始龍,或許我可以脫了藩籬,再不懼龍神了。”那惡龍還有些可惜,當然若是始龍真的在此,誰吞誰還不一定呢。
    吞完始龍虛影,那惡龍直奔天上的明月而去。縱然喬坤指揮天兵神將也是螳臂擋車。
    那天上的明月正是喬坤道心顯化,其上各種符文影響流轉,如明鏡一般映照萬物。
    即便天宮內黑氣彌漫,也遮掩不住明月的光華。偶有黑氣染上明月,也很快被抹去。
    “果然不錯。”那惡龍讚歎一聲,張開大口,竟要將明月一口吞下。原來這就是他奪取道心的方法。
    “等你很久了!”伴隨著喬坤的怒喝,明月上浮現出斑駁高台以及兩條鎖鏈。
    那高台不過兩丈高,八丈圍圓,中間有一塊方形的斷石,隱約可見龍影被困在高台之上,爪折角斷,皮翻鱗落,淒慘至極,一股玄黃血殺之氣直衝霄漢。
    高台左右又有兩座破舊的亭台,亭台上分別有這兩條鎖鏈垂下,分明是捆龍索和縛龍索。
    “剮龍台!”
    見著那高台,那惡龍再也顧不得吞什麽道心,連忙後退,其速度之快,不比閃電稍慢。
    隻是兩條鎖鏈比他更快,那惡龍跑不過數裏便被四座亭台上的鎖鏈鎖住,這是縛龍索和捆龍索,本就是靈寶,還是在規則上克製真龍的寶物,便是那惡龍也反抗不得。
    那惡龍被拖拽回高台,數千丈的身形被壓縮在數丈的高台中。
    卻見高台上兩道血光浮現,往它身上一斬,惡龍便被梟首,血濺千尺。被惡龍吞掉的太古天龍虛影也從這惡龍身體中重生,反更加凝實幾分。
    一瞬間喬坤感覺自己得了好大的功德。他也長出一口氣,終於先解決這個心頭大患。
    這“剮龍台”的神通乃是喬坤在《龍神典》上參悟所得。
    他以本體參悟《龍神典》,一共見到了四種影像,漆黑之海,烈焰之海,天塌地陷,最後一種是太古天龍被斬的景象。
    而他在天古天龍被斬的影像中,得到了一門專門斬龍神通,喚作“剮龍台”。
    這神通可以從規則上克製所有龍族,但他不能主動對龍使用,隻有當龍直麵自己道心,並懷有惡念的時候才能發動。
    還需要捆龍索和縛龍索這兩件靈寶輔助才行,適用麵極其狹窄。
    他一直都不知道為何在《龍神典》中能感悟到能夠斬龍的神通,也搞不清楚這神通有什麽用。
    但是當他聽到那存在自稱是龍神惡念並對自己道心感興趣的時候,他突然明白,這一招是龍神硬塞給他的,為的便是將這惡念斬殺。
    所以他才一直引而不發,與那惡念鎮爭鬥也沒有催動縛龍索,就是怕打草驚蛇。
    捆龍索和縛龍索這兩件靈寶被他用“蘊寶訣”煉化,收入身體和神魂中,自然可以出現在天宮中,配合剮龍台使用。
    隻是縱然斬了那惡龍,他犧牲也不小,天宮現在一團遭。二十七座大殿都蒙上一層黑色的油汙,油膩粘稠,一看便十分肮髒。
    斬殺了龍神惡念之後,那惡龍的身軀也不消散,而是化作火焰,彌漫了整個天宮。便連諸多大殿的牆壁、凋欄、符文也多有損壞。
    天兵神將和妲己也因此受到了連累,被魔火灼燒。不過妲己還好一些,手中有桂樹枝,能夠將火撲滅,還沒有受創。
    雷公電母、風神雨師,天兵神將,以及諸多的天官卻沒有這種寶物護體。而那魔火十分厲害,一旦被灼燒,神軀也會受創。
    黑氣仍不斷湧來,增添了魔火的威力。
    受到魔火灼燒的天兵神將都不住哀嚎,縱然知道他們並非真是生靈,喬坤連忙取出天宮中的玉樹,施展法力,將之碎裂化作一汪清泉灑下。
    這玉樹還是當日在月宮的時候冰娥贈送的,是盤古大神的睫毛,珍貴非常,自己一直都沒用,便一直將它放在天宮留作紀念,如今卻隻得犧牲了。
    玉樹本是透明色,有如冰晶,如今化成水,卻是一種澹藍色,十分清涼。喬坤將這水揚起,均勻灑向三座天宮二十七座大殿。
    落在天兵神將身上,黑氣不住消減,連他們臉上痛苦的神情也減輕不少。
    沒有受到魔火灼傷的天兵神將,吸收了玉樹水氣息也變得悠長,實力又有進步。妲己吸收了些許玉樹水,變得更加聖潔。
    神魔白骨舍利卻與他們都不同,卻變成一粒雞蛋大小的灰白色珠子不住遊走,一邊遊走躲避這玉樹化作的水滴,一邊吸收那黑色的油汙。好似那些油汙是珍寶一般。
    喬坤催動神通,太古天龍的虛影便在天宮遊蕩,匯聚黑氣,化成湖泊。這是他在《龍神典》上看到的漆黑之海所感悟的神通,可以控製這些黑氣,形成海,名為“化魔海”。
    隻是那黑色的油汙實在太多了,而且還有源源不斷的黑暗氣息不斷往他身體裏鑽,便催動“化魔海”的神通也一時難以控製。
    喬坤催動“易圖通變”將侵入到他身體的大部分黑氣都卷了去,留下小部分在天宮外慢慢將這片湖泊壯大。
    那些黑氣侵入“易圖通變”便化作一條千裏長的真龍,翻江倒海,翻天覆地,無所不為。但現在“易圖通變”鎮壓了諸多寶物,堅實無比,便是有金仙也能鎮壓的住。
    三山五嶽的山巒爬起,組成一尊巨大無比的神魔。
    那神魔跳將起來,雙手拿住真龍的身子,便向兩邊扯。而真龍也用身子纏住神魔。兩方棋逢對手,爭戰不休。
    隻是那神魔卻受天地的加持,威力大增。而那真龍卻受天地壓製,如此此消彼長。終於神魔大占上風。
    又鬥一會,那神魔順勢騎在龍背上,一手揪住龍頭上的角,一手猛擊龍頭。沒多久就把真龍打得眼、嘴、鼻、耳到處流血。
    同時劫氣、運氣不住沉降翻滾,卻終於將這真龍鎮壓住。隻是絲絲業力卻被抽吸出來。
    又一次開天劈地,演化陰陽,神魔又化作山嶽,真龍則化作江河湖海。
    不斷有海水侵入喬坤體內,被他用“化魔海”的神通引導化成海水。
    然後他回過神打量四周的情景,卻見那漆黑之海仍舊無邊無際,而且還在圍攻敖聽心、敖雪、敖榮和敖青。
    敖雪、敖青、敖聽心還沉浸在幻境中,沒有清醒,全靠敖雪催動龍珠發出光芒護住他們。
    這些惡意介於虛實有無之間,尋常手段無效,極難應對,敖雪定然也十分辛苦。
    喬坤當下催動五行劍光,以黃河水加持,將這些惡意、六欲濁流劈開,又催動黃河護住敖雪他們,“你休息一會吧,接連催動龍珠的神通,想必也頗為辛苦。”
    那龍珠的神通應該也是龍神贈給敖雪,讓她克製龍神惡念的。若要催動,也要付出些代價。
    敖雪卻搖頭,取出玉璧,“現在要緊的是盡快找到敖芸心,阻止他斬殺魔龍,最好能將那最後的魔龍封印而不害其性命,隻是卻不知他們現在何處爭鬥。”
    正說著,卻聽見“喀拉”一聲,遠處的天柱出現許多損傷。
    喬坤感覺到,這方世界的天似乎馬上要坍塌。這並非是一種物理意義上的坍塌,而是一種規則上的破壞,規則缺了些什麽。
    天柱雖還沒有折斷,但是規則漏洞已經成形。那龍神惡念雖然被斬殺,布局也確實發揮了作用。
    喬坤看著那規則漏洞,有種直覺,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天會變得灰蒙蒙的,會布滿無盡的烏雲,天上會有個大洞,流下黑色的瀑布。然後地會裂開縫隙,很快又有熔岩火海。他看見過這相同的場景。
    他說道:“天馬上要塌了,即便現在找到敖芸心也無法阻止。也許我現在應該將你們提前斬殺。這樣你們回歸現世,隻是神魂有損,而不會被困這方世界。”
    這般說著,天上開始落下燃燒的碎裂的石頭,隕石天降、流星火雨。砸在大地上,卷起許多煙塵。
    緊接著又有一個破洞出現,不斷流下黑色瀑布。而大地也開始有了裂縫。
    “這天竟然真的塌了嗎?”麵對著天崩地裂,一時之間,便連敖雪似乎都有些手足無措。
    不過她心性極佳,轉瞬便回神過來,斷然拒絕道:“現在還有諸多龍族在此,我絕不會放棄他們先行逃走!你帶我四妹他們走吧,將剩餘魔龍剿滅。”
    說罷敖雪變化為青龍之身,飛往天上的瀑布。那青龍之身有數千丈,但是相對於天空中的漏洞還是太小,它便變化身體,變為萬丈。
    明顯這位龍女是想要以一己之力修補蒼天,拖延到魔龍被斬殺殆盡,諸多龍子龍女回歸真實的時候。
    喬坤出現在青龍前方,對著她使出一掌,將青龍從空中擊落。敖雪實力十不存一,而喬坤吞了惡龍,恢複不少,故而一掌便建功。
    那青龍落地化作敖雪,對阻攔她的喬坤怒目而視,“你快讓開!”
    世界毀滅在即,敖雪再不隱藏本性,她從來都不是什麽溫柔的性子,神情動作都是孤傲、霸道,還有睥睨天下的氣概,這是刻在她骨子裏的敖姓真龍的驕傲,即便末世也不能讓她柔弱分毫!
    她的驕傲,讓她不會拋下眾龍逃跑!
    “我不是要阻止你。”說話間,喬坤將敖聽心、敖青、敖榮交給敖雪,“而是論補天,我比你更專業。”說著他催動太古天龍的經脈。
    敖聽心從一場美夢中醒來,夢中的一切都稱心如意,可她偶爾看著明月的時候卻覺得恍忽,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如果她繼續追逐幻象,會變得一無所有。
    所以縱然不舍,她還是掙紮著清醒過來。
    她睜開雙眼,見到不滅之火,汪洋黑水,流星火雨肆虐,如同末日一般的恐怖場景。
    還有那天地規則上的缺失,更讓她覺得世界就要毀滅在眼前,這種靈魂戰栗,是生靈麵對天地的無力。
    這時她看到一條巨龍升騰,義無反顧向天地的漏洞衝去。
    那龍與一般的真龍完全不同,貫鱗頂角,爪牙飛騰,五色的光彩籠罩著全身,身上有無盡的玄奧,他身上透著不屈、霸道、桀驁,還有一往無前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