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橋歸橋路歸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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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她發揮了良好的綠茶傳統,用欲言又止,於心不忍的目光盈盈的看著獨孤侯,就是不往下說。
    這種不說完,有時比說完的效果還要好幾倍,充分的發揮了每個人的想象力,對此,風初涼願稱之為綠茶精髓之欲語還休。
    風初涼隻差捧起一杯茶,好好品嚐品嚐,再嘖嘖讚歎兩聲妙絕。
    “好茶,好茶。”風初涼笑了笑,洗去濃重誇張妝容的她,像是一朵出水芙蓉,隻要清淺一笑,宛如一陣清涼的夏風輕輕吹過心田,格外的清爽。
    這比那沈霜霜哭哭啼啼的樣子,更讓人感到心情舒暢。
    有時候適當的裝弱和哭泣是可以博得同情,但是過度的哭哭啼啼,隻會讓人覺得厭煩。
    景鶴看了一會,才收回目光,暗歎自從初涼師妹回來後,好似變了一個人般。
    “獨孤長老,我願意替初涼師妹承擔所有罪責,我這個大師兄管教不周,皆是我的錯。”景鶴十分誠懇地說。
    風初涼微愣,暗想著不愧是大師兄,這份擔當和格局,遠比風行武這個掌門大得多。
    果然,風行武的臉色不太好看,他這個當掌門的還沒有說話,這個景鶴倒是把風頭都搶光了?
    獨孤侯看了景鶴一眼,“沒想到這麽一個小小的無憂門,倒是有幾分血性的。”
    聽到他的讚揚,沈霜霜再次按耐不住,她眼珠子轉動起來,心想必須要得到獨孤長老的注意,她才有機會進入北靈仙宗修行。
    於是她捏著聲音,帶著哭腔開口,“我和初涼師姐一起長大,她犯了錯,我作為師妹絕對不會坐視不管,我也願意陪著她一起受罰。”
    獨孤侯終於看向她,不過卻露出輕蔑的冷笑。
    景鶴是將罪責往自己身上攬,而這個沈霜霜,卻字字句句都是在說全都是風初涼的錯,她隻是太善良了於心不忍,才想一起受罰,這莫名的,隻會讓人更加反感風初涼。
    風初涼也想到這一層,不由得暗歎語言藝術博大精深,於是她開口道,“既然想和我一起受罰,你怎麽還不下跪,是膝蓋太金貴了嗎?”
    既然受罰,就要有個受罰的樣子嘛。
    沈霜霜臉色一黯,用帶著幾分陰冷的目光看向風初涼,卻隻看到她微挑著眉色,臉上絲毫沒有任何畏懼之色。
    “我……我……”沈霜霜身體忽然柔弱地晃了晃,小臉透著可憐兮兮的雪白色,“我跪,既然是師姐要求的,我跪就是……”
    “嘖。”風初涼都不想懟她,但奈何她實在是太欠懟了!
    “是我要求的?你腦子沒毛病吧?”風初涼無奈地聳聳肩,“是你自己求著獨孤長老說要一起受罰,你連下跪都不願意,你是來走秀的嗎?一點誠意都沒有,太輕視獨孤長老了吧。”
    “不,我不是!”沈霜霜似乎有些急了,急忙看向獨孤侯,剛要解釋,卻被獨孤侯冷漠的聲音打斷。
    “無憂門果然就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小門派,竟然讓一個弟子來與本座說話,是不把本座放在眼裏嗎?”獨孤侯冷冷的看向風行武。
    風行武心中一抖,雙腿忽然有些發軟,急忙解釋道:“獨孤長老你誤會了,無憂門絕對沒有此意!霜兒年紀小不懂事,還請您不要與她計較。”
    風行武暗暗看向沈霜霜,示意她趕緊退下,惹怒了獨孤侯,他們都沒有好果子吃。
    但沈霜霜並沒有將他的暗示放在心上,對於她來說,隻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她不僅沒有退步,反而上前一步,“獨孤長老,一定是師姐惹你生氣,才會讓你發這麽大的火,我給你賠禮道歉。”
    說著,她剛要盈盈下拜,卻被一道勁風掀飛。
    獨孤侯半點麵子也沒有給她,北靈聖域中,有多少小門派擠破腦袋想要巴結他,他什麽樣的路數沒有見過。
    “誰跟你說風初涼陷害我宗聖女?”獨孤侯鄙視的看著她,“風初涼當初是偶然誤入醉生穀,恰巧遇到聖女,此事與她何關?是誰傳出的假消息,竟然造謠北靈仙宗!”
    他說話時伴隨著一股強烈的威壓,讓在場膽子小的,幾乎站不穩下跪。
    沈霜霜更是驚訝,幾乎不敢相信,“這……這怎麽可能?!她風初涼就是陷害聖女的罪魁禍首,為什麽要這麽說?”
    話還未說完,突然“啪”的一聲巨響,一個巴掌隔空狠狠扇打在她臉上。
    沈霜霜白嫩的臉頰上,立即浮現出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大膽,你竟敢懷疑本座的話,活得不耐煩了!”獨孤侯眯起危險的雙眼,就連一個小門派的弟子都敢懷疑他的話,這能忍?
    他身為長老,最近因為聖女失蹤的事情,壓力很大,受了一肚子窩囊氣,好家夥,這沈霜霜是眼睛有問題,還是耳朵有問題,聽不懂人話嗎?
    “你打我?”沈霜霜驚訝的看著他,“我犯什麽錯了,難道北靈仙宗的長老就可以隨意欺辱人嗎!”
    “欺辱?”獨孤侯仿佛聽到什麽笑話,他危險的看向無憂門其他人,“本座如果想,你們整個無憂門全都得死!”
    他再次運起掌力,剛要動手,卻看到風行武擋在了沈霜霜麵前。
    “還希望獨孤長老能夠手下留情,她出言不遜,我替她向你道歉。”風行武急忙道。
    看著他這般明顯的維護,風初涼笑了,笑容有些苦澀。她不是為自己覺得難過,就是為原主感到難過。
    獨孤侯滿臉不耐煩,“本座不需要,這個小賤人出言頂撞本座,該殺!”
    “誤會,都是誤會,她隻是性子直……”風行武滿臉焦急的解釋。
    “掌門好胸懷,如今獨孤長老親自澄清聖女的事與我無關,不知你作何感想?”風初涼不等他回答,又繼續道,“如今,沈霜霜得罪獨孤長老,大家有目共睹,你卻公然包庇,不知在座各位又是何感想?”
    “住口!”風行武瞪著她,“孽女,就算這次不是你的錯,難道你以前犯的錯事還少嗎!”
    “對,以前我確實我做了一些錯事,不過,”風初涼沒有躲避他的眼神,反而直視他,“敢問我每次犯錯,你哪次不是要打要罰?這一次,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我給北靈仙宗以死謝罪,好一個當家掌門人!但沈霜霜同樣犯了錯,你卻維護,不將無憂門的安危放在眼裏,我這個女兒,甚至還不如沈霜霜。”
    她的音量並不高,聲音也不似以往那般盛氣淩人,更沒有歇斯底裏,隻是平靜的陳述,卻讓人感到一股莫名的悲傷。
    整個無憂門中,並非人人都是沈霜霜的跟班舔狗,有的弟子開始發覺其中明顯的差別,甚至開始懷疑,這沈霜霜究竟是什麽人……
    以前他們覺得風初涼是沒腦子的廢物草包,但是現在看,沈霜霜這種人間公主受不得半點委屈的樣子,更讓人敬而遠之。
    “既然掌門容不下我,從今天開始,我風初涼脫離無憂門,從此橋歸橋,路歸路!”風初涼清冷的開口。
    她穿越人士,對無憂門沒有太多感情,對於她來說,她來到這個世界隻是做任務,做完後會離開,以後也會將這裏的一切都忘了。
    所以脫離宗門,對她、對身邊的人而言,也好。
    但其他人明顯不這麽認為,他們忽然覺得風初涼受了很大的委屈,畢竟被自己的親生父親這般偏心對待,誰都會難過吧。
    如今更是主動脫離宗門,這一定是難過到了一定境地,才會衝動說出這種話。
    而那個奪走了掌門寵愛的小師妹,怎麽看都透著一股茶味……眾人開始清醒起來,或許事情一開始就不是他們想象的那般,而風初涼,也沒有那麽討厭……
    於是有人不忍心道,“初涼師妹,切勿衝動啊,現在我們都知道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你一定要振作起來,千萬不要讓某些人得意啊。”
    某些人是誰……沈霜霜一下就聽出來了,她臉色陰沉的看向剛剛那名弟子。
    “初涼,”景鶴上前一步,滿臉不舍,“師兄會永遠保護你,你不要害怕。”
    “不自量力,脫離無憂門,你還能去哪裏?”風行武眼中透著明顯的輕視,離家出走這種戲碼,以往不是沒有過。
    他根本不需要派人去找,風初涼出去不到兩天,就會自己回來。
    “忘記告訴你了,我會去北靈仙宗。”風初涼微微一笑。
    眾人再次驚訝,能夠進入北靈仙宗修行,那是多大的機遇!北靈仙宗擁有比無憂門多幾十倍的修煉資源,就算是廢物,也能夠改變資質!
    風初涼頂著身後滿是羨慕嫉妒恨的目光,暗感壓力,其實……在和逆淵的交易完成之前,她暫時還無法脫離北靈仙宗的掌控,與其如此,不如直接過去。
    等獨孤侯找到寒靈草,才是她真正能離開的時候。
    而且這無憂門,她確實是不想待下去了,自從昨天回來,一直到今天,除了景鶴之外,沒有人給過她半分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