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陌生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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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等了三日,獨孤侯終於拿到寒靈草,交給她的時候,滿臉的不舍之色。
    風初涼十分果斷的推開他的手,笑得一臉無邪,“獨孤長老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的把寒靈草交到魔尊手上。”
    “你可不要騙我,這寒靈草千金難求……”
    “我敢騙你嗎?”風初涼暗歎一聲,她這尷尬的身份,如果騙他,恐怕自己日後在人族將會沒有立足之地。
    在獨孤侯的不舍目光遠送下,風初涼踏上了去魔王宮的行程,這次負責送劃掉),押送她去的人是蕭河。
    蕭河依然頂著一張傲嬌臉,滿臉的怨念和嫌棄,在這一路上,不止一次的抱怨,“你說你好好的人族不做,非要去做那魔尊的走狗,何必呢何必呢。”
    風初涼坐在馬車裏,雙手捧著臉,“我不是做魔族的走狗……”
    “那日醉生穀裏,我也在,我看到你當著所有人的麵求著要去魔王宮,都以死明誌了,實在是感人。”
    風初涼沒聽錯,他說感人二字的時候,聲音裏透著冷嘲意味。
    不過她也不在乎,反正那日已經這麽丟人,她也不在乎多丟人一次。
    “我也有自己的苦衷,你還小,不懂。”她看著馬車外的景色漸漸變幻,從綠草蔥蘢逐漸變得荒涼,她知道,這是到魔族的地界了。
    又過了一日,馬車一行終於來到魔王宮外,風初涼從馬車上跳下去,恰好看到鳩白就在門外等她。
    鳩白麵色有些嚴肅,搭配他這一身左護法的行頭,顯得整個人陰沉不可親近。
    一向話癆的蕭河見了,頓時就啞巴了。
    “魔族的,寒靈草我們已經帶到,還不快點把聖子和聖女交出來!”蕭河作為這次任務的主要負責人,雖然他年輕,但是不妨礙他慫。
    鳩白伸出手,一臉理所當然的道,“先驗貨。”
    蕭河給風初涼遞眼色,風初涼見狀,將手中的錦盒打開,並道,“我檢查過,確實是寒靈草無疑。”
    鳩白看了她一眼,沒有懷疑,抬起手,沒多久,手下押著兩個狼狽的人出來。
    在見到聖女陌菡萏的那一刻,蕭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個發福胖了一大圈的女人竟然是那個漂亮動人的聖女?
    就連風初涼也有些不敢置信,她手指指著陌菡萏,“你莫不是在騙我?”
    鳩白一臉理所當然,“這還不怪你,要不是你離開太久,魔尊覺得嫌後廚做的東西太難吃,親自下廚……”
    “所以,你別說他做的東西都給她……吃了?”風初涼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
    鳩白輕咳一聲,“她拯救了我們所有人……”
    風初涼一愣,微微皺眉,這是什麽意思?
    又將鳩白突然露出神秘一笑,“聖女天天求著要見魔尊,魔尊聽說此事,頗為感動,於是便把他做的所有食物都給她吃了,還下令一口不能剩。”
    說到這,陌菡萏鼓著發腮的臉,氣紅了眼眶,她泡在水牢裏那麽久,她想出去,想見到魔尊……可代價卻是要吃那難以下咽的食物,氣死她了!
    相反的,聖子司馬君風卻意外的清瘦蕭條,他頂著一副腎虛之象和兩個黑眼圈,氣得冷哼一聲,“你們魔族好手段,竟然給萏兒下毒!”
    誰知,話音剛落下,立即被鳩白狠狠踹了一腳,鳩白似乎早就幹熟了這事,踹完還不忘呸一口,“讓你說話了嗎,認不清自己的位置是不是?”
    司馬君風渾身一抖,嚇得一句話沒敢再說,再看看他身上的暗傷,想必在水牢裏經常挨打。
    鳩白讓手下把聖女聖子都放了,然後對風初涼說,“你跟我進來。”
    蕭河立即接過聖女聖子,離開之前,看到風初涼單薄的身影,他想了想,忍不住道,“喂,風初涼,你真的不回人族嗎?”
    風初涼身體一顫,沒有回頭,“日後有緣再說吧。”
    “行吧,我觀察了幾天,你也不像壞人,自己多保重。”
    聞言,風初涼回頭,看到他們已經上了馬車揚長而去。這一刻,她忽然覺得自己其實也挺孤獨的。
    在現代的時候,她孤獨的一個人活著,來到這個世界,周圍的人好像都認識她,又好像,都不認識她。
    她唇角苦澀的笑了笑,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進入魔王宮後,她打算先去見逆淵,她完成任務回來,應該將她手腕上的綠色毒蛇取下來了吧,這樣成天戴著,怪滲人的。
    但她還沒能進去,便在大殿外頭看到一個陌生女子。
    女子一身幹練的斷袖長裙,長發柔順披在身後,紅衣鮮豔如火,眉宇間描著一朵精致的鳳凰花。
    她像是一把火,熱烈又明豔動人。
    “你們趕緊將魔王宮打掃幹淨,不能留有任何灰塵雜質,還有,魔尊的寢殿要點上安神香。”她像是魔王宮的管事般,上上下下指點。
    沒多久,一個侍從急匆匆地走過來,“鳳小姐,藥熬好了。”
    “趕緊端進房裏。”說著她大步朝著魔尊寢宮走去。
    風初涼有些疑惑她是誰,也想早點見到逆淵,於是快步跟上去。
    魔尊寢宮人來人往,沒有人注意到她,大家似乎都很忙,忙著灑掃,忙著伺候。
    穿過人群,她看到那位鳳小姐坐在床榻旁邊,手裏端著一碗藥,正打算喂逆淵服藥。
    風初涼有些奇怪,逆淵怎麽病得起不來了?
    丫鬟在一旁看著,忍不住說:“逆淵魔尊,這幾日我們家小姐為了照顧你,不眠不休守在床邊好久,你這個傷要靜養,所有的事她都親力親為。”
    鳳火雲瞪了那丫鬟一眼,語氣帶著些怪罪,“你這丫頭什麽都好,就是嘴多,跟在我身邊這麽多年了,還不知道收斂點。”
    “小姐,這本來就是事實嘛,您為了照顧魔尊都幾天不合眼了,今天剛剛尋到寒靈草,立即讓人拿去熬藥,奴婢從來沒有見過您為哪個傷患這麽上心過……”丫鬟小芳心疼的看著她,“奴婢是從小跟著您長大的,奴婢看著都心疼。”
    “我們醫者父母心,看到傷患哪裏能不動容,在醫者眼裏,不分男女,不分老少,都是一樣要照顧。等到魔尊傷好之後,我也就放心了。”鳳火雲低下頭,唇邊帶著無奈的笑意。
    她用勺子勺起一口湯藥,剛要遞過去,手裏的藥碗突然被一隻大手握住,接著,那隻大手將藥碗奪過來,一飲而盡!
    鳳火雲手裏還舉著那隻勺子,放下也不是,遞過去也不是……
    這場麵,多少有些尷尬。好在她反應很快,立即伸手接過他手裏的空藥碗,並說,“魔尊你好好休息,寒靈草的藥效很快,你的毒應該很快就可以解清。”
    幾分鍾後,風初涼走出寢宮。她坐在石子路邊,雙手捧著臉,很是不解。
    她不過是離開幾天,為什麽好像一切都變了?
    這寒靈草明明是她找回來的,那個女子卻絕口不提一句。
    正巧看到鳩白辦事路過,她立即跑過去攔住鳩白,“鳩白,剛剛那個女子是誰,魔王宮的下人對她的話,似乎言聽計從。”
    鳩白看到是她,思考了幾秒,才回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救了魔尊。”
    “怎麽說?”
    “當日魔族例會上,魔尊和古冥魔尊終於撕破臉皮。回到魔王宮後不久,魔尊就遭遇暗殺,跌落深崖,我們趕到崖底的時候,正好看到鳳火雲和她的丫鬟在旁邊。後來才知道,她是大夫,那日采藥正好看到魔尊,並對魔尊做了傷口應急包紮,所以便一起帶回來了。”
    風初涼看向寢宮的方向,“這幾日,都是她在照顧魔尊嗎?”
    “也可以這麽說,反正她是大夫,我們這些大老粗哪裏會照顧。既然她是大夫,現在她說怎麽做,魔王宮的下人都會聽她的。”鳩白想到自己還有事要去做,匆匆解釋幾句之後便離開了。
    風初涼想了想,不管這個鳳火雲做了什麽,她都要去找逆淵談談。
    於是她又重新回到寢宮,看到鳳火雲還沒有走,兩人第一次正式碰麵,誰都沒有率先開口說話。
    直到逆淵略顯低沉的聲音傳來,才打破靜默。
    “你有事嗎?”
    風初涼看向逆淵,他的臉色很蒼白,那雙冷藍色的瞳孔帶著絲絲清涼,神色淡漠,看著她,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的傷……”她猶豫著開口。
    “與你無關。”
    風初涼微愣,本想告訴他這幾日如何獲得寒靈草的事,然後請求他解開手鐲,可好像這些事……對他而言並不重要。
    風初涼想了想,道,“我是來請你解開手鐲的。”
    逆淵閉上雙眼,顯然有些疲憊,“本尊累了,都出去。”
    風初涼欲言又止,但看到他一副不想跟她說話的樣子,她隻好先離開,等他養好傷再說了。
    到了外麵,鳳火雲沒有立即離開,反而目光悠然的看向她,帶著某種審視,還有那一絲不加掩飾的輕視。
    “聽說,你就是風初涼。”
    風初涼看向她,“是,有事嗎?”
    “事倒是沒有,我隻是覺得很奇怪,你一個人族女子,留在這魔王宮裏,不奇怪嗎?”她忽然輕笑,目光帶著嘲諷,“我還聽說,你很喜歡魔尊,為了他可以撞柱子,甚至不遠萬裏去找寒靈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