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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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範開車趕到“2號辦公樓”時,劉大可的司機正一個人在院子裏閑逛。見胡範下了車,劉大可的司機忙迎上前,胡範頓時明白了一切,就急著向房間內走去。劉大可的司機似乎看出了胡範的心思,告訴胡範,劉廳長與客人在樓上書畫室。
當胡範提著茅台酒走進書畫室的時候,若大的畫案上,劉大可正在奮筆疾書,周教授在一旁不時的指點著。胡範知道吳燦也參加今天晚上的聚會,但見吳燦出現在畫室裏,仍是大吃一驚,不由的悄聲對吳燦道:“你也參加啊?”
“他們都有什麽愛好嗎?”胡父問。
胡父對胡範道:狼雖然也是野獸,但與其他野獸不一樣,除了群體意識特別強以外,還有一個本能,就是貪婪。其他野獸吃飽了,一般不再吞食食草動物,但狼則不同了,即使吃飽了,仍要掠殺其他動物,然後將其他動物的屍體雪藏起來,以備沒有食物的時候拿出來吃。依我這麽多年對你們劉廳長的觀察,你們劉廳長就是一隻獨狼。我與劉廳長交往是我的事,是商人與官員的關係。但你與他不同了,將來你在他的手下工作,他是你的廳長,永遠是你的領導,與劉廳長交往一定要多個心眼,隻能親近,不能交心,敬而遠之。
“都是文人,而且初次見麵,具體情況不清楚。”胡範答道。
“老劉做事目的性太強,而且有個習慣,心煩意亂的時候,好找朋友吃飯,不動聲色中將煩心事說出來,然後了解朋友的一些想法,供自己參考。因此他請吃飯的人和他的關係也就非同尋常。他們幫你說句話,比你努力十年都管用。這樣吧,我記得上次我給你捎了幾箱茅台。你拿兩瓶吧,送給那個教授,小姑娘是你們廳的,就無所謂了。初次見麵,不要給人家送太多的東西。否則,人家會認為你在顯擺。另外,我知道老劉好畫幾筆。如果他們寫字,你就代我求他幅字,日後我也借故打點一下。記住,今天老劉不僅僅是叫你吃頓飯這麽簡單。一定要少說多聽。有事再聯係。”
也許今天發生的事情有些突然,從劉大可的辦公室出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胡範坐在辦公桌前陷入了深深的思考,梁海星還有劉大可的形象,不時的浮現在胡範的眼前,始終揮抹不掉。梁海星辭職意味著什麽?為什麽劉廳長對梁海星辭職的事如此關心,專門讓自己去梁海星的老家調查?事情的背後隱藏著什麽?是否會將自己牽扯進去,自己剛剛提拔為行管處處長,還沒正式上任呢?自己到現在還沒弄清背後的真實原因。此時,胡範想起了在參加工作前,父親曾對他說過的話。
周教授見劉大可沒有發話,就又轉身望向胡範道:“別聽你老板瞎說,我就是個寫字作畫的,一點出息也沒有。”
胡範不想介入周教授與劉大可的嘴上官司,將提來的兩瓶茅台酒遞給了周教授,道:“學生久聞周教授大名,早就想前往拜訪。因今天時間有些倉促,順便給前輩帶了兩瓶酒,改日再專門拜訪。”
周教授接過胡範遞過來的兩瓶茅台酒仔細察看著,不由的笑道:“今天晚上我們可以喝茅台了。”
劉大可一聽忙笑道:“老周你什麽意思啊,你是說我管不起你茅台酒嗎?這酒是人家小胡專門孝敬你的。再說,你知道這酒的來曆嗎?”
耳聞劉大可一席話,周教授疑惑的目光在茅台酒與劉大可廳長之間移來望去,劉大可又笑道:“這是人家小胡的父親,專門從酒廠進的,絕對保真,也就是你這著名的畫家才有資格享用,一般人很難喝到。第一次見麵,人家孩子就送你這麽貴重的禮物,你就知足吧。”
聽了劉大可一番解釋,周教授有些尷尬,就忙道:“好好,我收下了。改日,我送你幅字吧。”
劉大可依然不依不饒,忙道:“你就把這幅剛剛寫好的字送給小胡吧。”劉大可說著拿起了周教授麵前剛剛寫好的一幅字交給了胡範。不料卻被周教授攔住了,忙道:“這幅是習作,改日我送幅好的吧。”
劉大可望著眼前的四尺鬥方,道:“別以後了,我看就這幅鬥方吧。”劉大可說著將周教授的鬥方作品交給了胡範。周教授疼惜的目光望向自己剛剛創作的作品。
望著眼前的情景,胡範有些不知所措,吳燦就上前來到胡範身邊,悄聲道:“你今天發了。”
劉大可還沒有介紹完,胡範便上前,望著周教授滿臉微笑道:“你好周主任、周教授,知名畫家。”
“我們認識?”周教授有些困惑。
“雖然我們這是第一次見麵,但劉廳長經常向我提到您,還讓我向前輩學習,多練練字,將心思用到做學問上。”
人事處是何等部門,在廳機關,胡範每天聽到的幾乎是奉承話,甚至連副廳長也讓其三分,耳聞吳燦刺耳話語,先是一愣,他知道吳燦之所以如此放肆,完全仰仗著劉大可這棵大樹,而且自己也的確有些失言,一陣臉紅,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哈哈。我的人事副處長,新的財神爺,我和你開玩笑呢,看把你急的,臉上的汗都出來了。”吳燦說著,從畫案上拿來一濕巾遞給了胡範,借機深情的望了胡範一眼,道:“擦把汗吧,帥哥。”
因路上較為匆促,又剛剛爬上樓,胡範的確身上出了不少的汗,就將茅台酒放在地上,接過吳燦遞過來的濕巾擦了起來。
吳燦一看胡範剛放在地上的兩瓶茅台酒,不由的有些興奮,對周教授道:“老師,今天晚上可以喝茅台了。”
周教授與劉大可不約而同的轉身將目光一同望向身後的胡範和吳燦。劉大可忙微笑著向周教授介紹道:“這就是我剛剛向你提及的我們廳最年輕的處長,胡範,小胡,這位是……。”
吳燦何等人也,反應極為敏感,而且言語也犀利,別說是在胡範麵前,就是在劉大可麵前也會毫不顧忌,感覺胡範的話有些刺耳,就反唇相譏道:“我為什麽就不能參加你們的聚會?我的職務太低?”
聽了父親一席話,胡範茅塞頓開,開車回家取了兩瓶茅台酒,直奔“2號辦公樓”而去。
“劉老板是嗎?”
劉大可很少向下屬提及自己的朋友,但與胡範的關係不同了,而且胡範也想以此加深與周教授的感情,表明自己與劉大可非同尋常的關係。胡範的回答很合劉大可的心意,心裏自然歡喜,但又不好說什麽,笑而不語。
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劉大可突然對自己親近了起來?尤其是今天晚上,那可是劉大可的私人聚會啊,這麽重要的場合劉大可為什麽讓自己參加?這對自己來說可是破天荒的大事,難道其中有什麽隱情嗎?自己該怎麽表現?
迷茫間,胡範撥通了父親的電話。胡範向其父問過好後,將今天晚上陪劉大可用餐的事告訴了其父。其父也有些不解。其父今天上午還接到劉大可的一個電話,劉大可在電話裏對其父開玩笑道:我感覺最近有些累,想辭職到你的公司掙點錢。當時胡父還覺得奇怪,聯想最近廳官辭職的挺多,就以為劉大可在和自己開玩笑,也沒有在意。就對劉大可道:辭職好啊。現在當公務員不同從前了,人家市長區長都辭職去掙錢了。你辭職也可以理解,但我這廟太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啊。如果你需要錢,我倒可以幫你。劉大可對胡父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劉大可還對胡父開玩笑道:你是不是也想讓小胡辭職,將公司正式移交給兒子啊。胡父一聽立即回懟道:你快拉倒吧,我好不容易將兒子弄成了公務員,現在又讓他辭職來我公司,我有病啊。再說,我現在身體一點毛病也沒有,讓兒子到我公司來幹什麽,就是將來接我的班,也是兒子退休後的事。
胡範一直將其父的話深深的印刻在心裏。
劉大可似乎也將胡範與其父的關係撇得很清,甚至形成強烈反差。在劉大可的眼裏和胡範的感覺裏,胡範隻是劉大可的下屬,除了工作以外,二人之間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感情。胡父也很少在胡範麵前提及他與劉大可私下交往的事。但胡範在潛意識裏能夠感覺到,其父與劉大可的交往很深。胡範有些不解,畢竟劉大可是一廳之長,有些事情劉大可表示親近些,對自己會有很大的影響。胡範曾試探過其父,其父對他道:“你要永遠記住我曾給你說過的話,我與你們劉廳長交往是我們的事,他永遠是你的領導。我與你們劉廳長交往歸根結底也是為了你,但你不能卷進去。有什麽事隻管給我說就行了,由我出麵找你們劉廳長,但你絕不能直接去找劉廳長。”
胡父一番話提醒了胡範,胡範就將梁海星辭職的事告訴了其父。其父一聽先是陷入了思考。然後對胡範道:你們處長辭職,你和老劉又有我這層關係,做事一定要公事公辦。我見過你們處長,在機關工作了這麽多年,而且又長期從事人事工作,辭職定有原因。從今天老劉給我打電話來看,雖然老劉隻字沒提你們處長辭職的事,但我感覺此事與老劉關係重大,或是老劉意識到了與他有關。因此,在你們處長辭職一事還沒有看透或是水落石出前,一定要不要參合進去。先靜觀其變。然後再做定奪。
聽了父親一席話,胡範心裏似乎有了主心骨,就又問其父,劉廳長叫他一起去吃飯,他應該做哪些準備。其父問,都有哪些人參加。胡範就將晚上用餐人的情況及與劉大可的關係告訴了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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