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1、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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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什麽,就在劉大可胡思亂想間,趙良的形象映現在了劉大可的眼前。
想起趙良,劉大可心裏不禁一怔,打了個冷顫,似乎趙良正嘲笑的目光望向劉大可,如青麵獠牙的惡魔般。劉大可心裏更加不安:趙良如同埋在自己身邊的一顆定時炸彈,其下落一天查不清,過去的一切就會隨時爆發出來,足以影響自己的前途與人生。尤其是,一旦讓其他人知道了薛部長對自己的態度已發生了新的變化,還有呂大闖的問題沒有解決,很可能要發生連鎖反應,廳長的位置不保事小,一旦將過去的問題揪出來,有可能麵臨牢獄之災,那就麻煩大了。
趙良一直是劉大可難以治愈的心病,心病不除,寢食難安。劉大可決定必須盡快找到趙良的下落,然後再商討對付趙良的良策。然而,讓誰去完成這艱巨的任務呢,又有誰能夠勝任這特殊的任務呢。劉大可陷入了彷徨迷茫:現在的廳機關幹部架構仍然維持著黃正剛在任時的班底,雖然自己升任廳長後,廳裏的幹部見到自己比過去客氣多了,但那是大家奔著自己手中的權力,人家沒有得到好處,有誰肯為自己賣命,而且無論以什麽名義去尋找趙良,大家心裏都很明白自己的用意,沒有經曆過考驗的幹部,即使派出去完成如此私密的任務,自己也不放心啊,甚至搞不好,到頭來,因其願望得不到滿足,會反咬一口,那自己就被動了。想到這,劉大可越發覺得提拔調整幹部不僅迫在眉睫,而且勢在必行。
劉大可的心裏很亂。從趙良又想起了調整幹部的事,劉大可想到了廳行管處。在劉大可的眼裏,行管處同人事處一樣,作為管錢的部門極為重要。隻要將管人的人事處、管錢的行政管理處這兩部門牢牢的攥在自己的手裏,自己這廳長才當著踏實。劉大可已將胡老板的兒子胡範安插進了人事處,在下步的處級幹部調整中,首先要解決好行管處正職的問題。
原來的行管處正職,因在置裝問題上和自己對著幹,被調整了出去,下步的幹部安排,一定要在人選上慎重些。不知為什麽,突然間,馬山局副局長侯晉生躍入了劉大可的眼前。
在馬山幫扶期間,劉大可與侯晉生有過接觸,侯晉生留給劉大可的印象不錯,又在基層工作過,為人比較靈活,本來排名在陸美霜前麵,按照慣例,梁海星調整到省廳工作,應由排名在其後的侯晉生主持工作,或許由於陸美霜年輕的緣故,黃正剛讓排名靠後的陸美霜主持工作。如此安排,預示著侯晉生的前途基本終止。如果把此人的崗位調整一下,上調到到廳裏,擔任行管處處長,侯晉生肯定會對自己感恩戴德。而且作為從基層局提拔上來的處長,侯晉生在廳機關的人事關係暫時相對簡單些,就會更加依靠自己,更容易掌控。
想起侯晉生,劉大可眼前頓時一亮,似乎又看到了尋找趙良的希望:將來啟用侯晉生,侯晉生將成為自己信任的人,而且就侯晉生目前的處境,自己對其稍加關心,侯晉性就會心存感激。更為重要的是,趙良與侯晉生關係比較熟悉,二人又曾同去草原遊玩過。那胡範就更不用說了。
去草原尋找趙良的人選確定了,接下來需要個由頭。否則,突然派出兩名幹部到草原,極易在廳裏甚至是全係統引發非議,甚至會引火燒身。而這出差到草原的由頭自然不會難住劉大可,圍繞學習貫徹落實薛部長加強隊伍建設的最新指示精神,讓人事處出幾個題目,從廳機關與地方局選派出幾組幹部前往兄弟廳局學習,待人事處提出人選後,將胡範與侯晉生安排在一起,然後,作為一個議題,在黨組會上過一下,不就解決了嗎?而且考察結束後,各外出小組要將學習成果提交廳黨組,為下步調整幹部作下鋪墊。
真是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想到這,劉大可滿意的笑了。
其實,劉大可對向薛部長電話請示一事過慮了,對薛部長有些誤會。當時,的確薛部長心情不好,但絕非對劉大可工作不滿意,隻是劉大可匯報工作的時機不佳。當時,中j正在查辦部裏一起案子,薛部長心裏很煩。
那段時間裏,薛部長每天低著頭,一張鐵青的臉,如同生了鏽般,很少主動對人說話。部機關的幹部見了薛部長,很遠就躲開了,唯恐躲閃不久,即使再重要的文件也很少當麵匯報,以書麵的方式,交其秘書呈報。
不長時日,在部機關領導層麵裏傳出一個段子。說是,什麽叫沒眼神,就是在薛部長心煩的時候,有一地方廳局正職,向薛部長請示工作,而且還長時間糾纏薛部長。結果,讓薛部長劈頭蓋臉的訓了一頓,那可憐的地方廳局正職竟然不知為什麽挨熊。
雖然那段子裏沒有說出薛部長訓的是誰,但背地裏都清楚,那段子的主人公是劉大可。
深思熟慮後,劉大可決定先找胡範談談。胡範調入機關後,劉大可隻是和胡範打過照麵,還沒有進行深談,也想借機對胡範進行更多的了解。
胡範一走進劉大可的辦公室,劉大可的目光一直在注視著胡範,似乎在努力的從胡範身上發現些什麽。青春年少,血氣方剛,白麵書生,身材挺拔,儀表堂堂,始終微笑的臉,兩個深深的酒窩,更顯英俊。
也許初次近距離麵見劉大可,全省係統的正職,有些拘謹,胡範一直站著聽劉大可下達指示,與那其貌不揚的父親胡老板相比,形成了強烈的反差。與其父更不同的是,作為農民企業家的父親,胡老板黝黑的皮膚,話不是很多,給人的感覺是質樸,甚至有些憨厚,而這胡範亂轉的眼珠,目光一直在注視著劉大可,似乎很有心機。望著眼前的胡範,劉大可不由地歎道:“你與你父親相差太懸殊了。”
也許與胡範的父親是老朋友了,突然間,劉大可竟然想起了胡老板,望了麵前的胡範一眼,拿起手機,撥通了胡老板的手機。手機一接通,劉大可便對胡老板開玩笑道:“你兒子胡範現就在我這裏,我怎麽越看,越覺得你兒子比你帥啊,我真懷疑你兒子是不是你的?”劉大可的目光不住的望向眼前的胡範。胡範的臉上似乎長了刺般,感到渾身不自在。
也許為了讓胡範感受到自己與其父親的特殊關係,劉大可故意將手機調到了免提狀態。手機裏接著傳來胡老板爽朗的笑聲:“你的意思,想讓我做親子鑒定。沒錯,肯定是我的兒子,我雖然長得不怎麽樣,但我媳婦漂亮啊。再說,我年輕的時候也是美男子啊。不信你看我兒子的耳垂,是不是和我一樣。”劉大可沒說什麽,目光望向胡範。耳聞劉大可與自己的父親開玩笑,胡範有些靦腆,低下了頭。
劉大可告訴胡老板,他想先讓胡範外出學習,考察了解一下其他廳局的相關工作做法。其實,劉大可是故意說給胡範聽的,其心意很明確:這件事很重要,我已向你的父親打了招呼,你一定要完成好,心無旁騖。胡老板沒有多想:“反正兒子交給你了,他就是你的兒子了。如何管教使用,是你的事。”
劉大可關掉與胡老板的通話後,就外出學習的事向胡範進行了簡要布置。胡範靜靜的聽著,一直滿臉微笑,不時做著記錄。但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劉大可似乎覺得眼前這孩子始終與自己隔著一層皮,不如其父親那麽容易交心。但又覺得也許其剛來廳機關,對機關還不是很熟悉,尤其是麵對自己全廳的正職,作為其父親的朋友,又屬長輩,有些放不開,就沒有多想。而劉大可對胡範,還有胡老板根本不了解。
胡老板極具雙重性格,作為長年在商界摸打滾爬的農民企業家,曾經滄海,閱人無數,能有今天的成就,絕非像劉大可想得那樣憨厚誠實,認識的那樣浮淺。相反,質樸的形象掩蓋了其極深的城府,而且還將自己的人生經驗做人之道傳授給了兒子。
在胡範到廳機關上班前,胡老板專門對兒子教育了一番。胡老板告訴兒子:省廳與市局不同,省廳那是省裏最高首腦所在的地方,廳機關水很深,藏龍臥虎,不適宜一般的寒門子弟生存,不圖日後有多大發展,一定要站穩腳跟。雖然你爹有兩個錢,但仍沒什麽背景,完全靠自己的打拚與算計。雖然社會上也有兩個朋友,但人家看中的都是你爹口袋裏的錢,關鍵時刻不肯為咱賣命。因此,要學會做殘疾人,委屈才能求全。要學會當聾子,不要刻意打聽事,聽到了也裝沒聽見;要學會當瞎子,看見了也裝看不見;要學會做呆子,遇事不要急於表態,禍從口出,說出的話,潑出去的水;要學會當傻子,吃虧是福,尤其是在物質方麵,不要和人斤斤斤計較;要學會當孫子,在單位上,誰都是你的領導,誰都是你的長輩。遇到不好處理的事告訴老爹,老爹出麵幫著擺平。老爹雖然沒給你一個高大上的背景,但老爹手裏還有兩個錢,在現如今,錢比人聰明,比人更可靠,比人更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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