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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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覺好扭曲的樣子……”牆上的那個代表著蔚的頭像畫得非常誇張,凶狠的眼睛占了半邊臉,鋸齒狀的大嘴占了另外半邊。這個頭像是整張牆上第二大的一個,畫在牆壁中央,充滿了壓迫感。
    “可能這就是爆爆現在對我的印象……”
    “沒關係,就當是休假了。”不知道為什麽,凱特琳一點兒緊張的情緒都沒有。甚至還有心思去看牆上的水彩畫:“牆上好像畫著人像?撇開那些奇奇怪怪的線條,似乎一共是五個人。”
    她可是執法官啊!為什麽又被綁起來了!這兩天到底怎麽回事……
    “是啊,都是我們曾經的同伴。”雖然金克絲畫得很抽象,蔚還是一眼就把他們認了出來:“那個瘦削的是麥羅,以前在我們團隊裏負責開鎖。那個胖的是……”
    “那個用粉色筆畫的短發女孩是你?”
    “所以……我們現在是什麽情況?”凱特琳看著暗無天日的地下室,無語凝噎。
    “也不知道爆爆會不會給我們送吃的。”蔚做了個吞咽的動作,然而嘴裏已經幹得連口水都沒有了。
    “我吃飽啦!”金克絲放下筷子,卻又壓實了一碗飯菜,似乎要把它端到哪裏去。
    “你要幹嘛?”
    “不幹嘛~”
    “怎麽感覺你好像有事瞞著我……剛才吃飯的時候就心不在焉的。”
    “是呀,我有事瞞著你。”
    “什麽事?”
    “不想說!”金克絲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快步跑走。
    這不就是剛才的對話麽……賈斯丁一時語塞,隻能看著她離開。
    怎麽是去地下室……難道是“傷口”又裂開了麽?
    地下室裏,埋藏著金克絲作為“爆爆”的過去。她的朋友、養父、親人,全都消失在了那一晚,定格在牆上的水彩畫裏。賈斯丁都很少去那兒,每當金克絲又發瘋了或者心情不好時,都會把自己關到地下室裏,一個人靜靜。
    難道真的得去上城區給她買點藥?賈斯丁揉了揉腦袋,隻覺得頭疼,甚至都沒去想她為什麽要把飯菜帶走。
    門開了,光亮伴隨著飯菜的香氣撲麵而來。蔚使勁往前挪了挪,激動地說道:“爆爆!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餓著的!”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金克絲哼著歡快的曲調,單手拖碗,一步一跳地走了過來,把碗放在蔚麵前。
    “吃吧。”
    “額……沒有筷子,怎麽吃?你給個勺子也行啊?”蔚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你可以像豬那樣在槽裏拱食吃呀。”金克絲蹲在地上,雙手托腮,笑嘻嘻地看著她。或許是跟賈斯丁呆久了的緣故,金克絲笑得也比以前多了——可蔚卻覺得她遠沒有以前那麽可愛。
    “不……別開玩笑了啊,把繩子解開,我們好好聊聊!”
    “略~”金克絲做了個鬼臉,根本就不給蔚說話的機會,砰地一聲關上門,直接離開。
    “這……”蔚猶豫了一會兒,居然還真準備彎下腰,去拱碗裏的飯。
    “等等。”凱特琳製止住了她,不一會,蔚便感覺到身體一鬆,捆綁她們的繩子居然斷了。
    “呼……”凱特琳伸展了一下身體,看見蔚驚訝的眼神,亮出手中的刀片,笑道:“我好歹也是個執法官,總不至於被同一個人捆住兩次吧?”
    雖然擺脫了束縛,蔚卻並沒有表現得很高興。默默地去牆角撿起一隻廢棄的畫筆,掰成兩截,遞給凱特琳:“諾,這是餐具。”
    “餐具?”凱特琳一手一根“筷子”,顯得有些迷茫:“怎麽用?”
    “唔,其實還挺複雜的,我當初學了一年才勉強會用……不過沒關係,反正菜都在碗裏,你直接將兩根筷子並在一起,端起碗扒拉就行。”
    “那你呢?你不吃麽。”
    “我不餓……”蔚搖了搖頭,也不知是真不餓還是其他原因。她就這麽默默地坐在地上,盯著牆上的水彩畫看了許久,最終吐出了一口緩慢而悠長的歎息。
    “等到半夜裏他們睡下了,我就送你出去。”
    “然後呢?”凱特琳放下手中的碗筷。賈斯丁做的飯很好吃,她也很餓,可現在似乎還有更重要的問題要解決。
    “然後?然後我得在天亮前跑回來……最好還能把自己捆住,不然有可能會再刺激到爆爆。”
    “沒必要吧?”凱特琳眉頭微蹙:“她都已經這樣對你了……那個叫賈斯丁的也不像好人。你可以先跟我一起回去,我……”
    凱特琳緊咬著嘴唇,終於下定決心,開口道:“我不會逮捕你的。你可以來我家住,我家房子還蠻大的。”
    “不行。”蔚果斷拒絕:“我就是因為爆爆才越獄的,如果我跟你走的話,以後再見麵,就更解釋不清了。”
    “那好吧……我也留在這裏。”
    “誒?你為什麽要留下來陪我?”蔚驚訝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你,這……很危險的啊,我是爆爆的姐姐,她不會傷害我的。可你是執法官,萬一她發起瘋來……”
    “你都說她精神有問題了,瘋子的想法,誰猜得到?”凱特琳無奈地笑了笑:“看得出來,這孩子很敏感,如果我走了,她可能會以為我是回警局通風報信的,你的處境可就不妙了。”
    “這……”蔚倒是沒想到這一點,心中五味陳雜,麵色扭曲得像是抽筋了似的。
    “反正,我今晚是要睡在這的,現在回去也太晚了。”凱特琳再次端起碗,略做停頓,把它遞給蔚:“我吃飽了,你也吃一點吧。”
    “難怪。”凱特琳想起之前在警局的戰鬥,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她們真的是親姐妹嗎?凱特琳有點兒難以想象。金克絲在她眼中就是個純種的壞蛋,特殊情況下可以直接槍斃的那種。而蔚……她是個好人。
    雖然好人的定義是複雜的,可凱特琳從心底裏願意簡單且直接地將她劃到好人那一欄裏。不是因為她那英俊的麵孔、壯碩的身材、結實的肌肉、帥氣的紋身……咳咳,雖然也有一點兒這方麵的因素,但更多的還是一種心與心之間的認可。
    “那個是賈斯丁,他總是笑眯眯的。”蔚不爽地撇了撇嘴。
    在代表了賈斯丁的頭像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柔弱的麵孔。大量的藍色顏料就好像淚水一樣將她淹沒,周圍又塗滿了刺眼的紅色。
    隻有靠近賈斯丁的那一側,用代表了溫暖的黃色勾勒著陽光一樣線條。
    “好奇怪的畫作……”凱特琳小時候也喜歡在牆上塗塗畫畫,還因此被媽媽罵過好多遍。這地下室裏的畫,乍一看也像是小孩子畫的,畫風卻詭異得很。
    “這些畫是她精神世界的映射。”蔚特地了解過這些:“爆爆她有些……精神方麵的問題。”
    牆上占據麵積最大的頭像在右側的角落裏,是五個頭像裏唯一一個笑著的,眼睛眯成一條縫,頭像周圍畫著一道道柔和的線條。
    “對。”
    “你在想什麽?”背靠著背,蔚也看不見凱特琳的臉,隻能猜:“是不是餓了?”
    “啊,這個,確實有點。”兩天時間,隻吃了一些青苔和半隻老鼠,凱特琳早已饑腸轆轆了。
    “我和她之間有些……誤會。”蔚低著頭,慢慢述說起了往事。
    “原來是這樣。”如果說房間是一塊畫布的話,那麽這裏已經被塗滿了代表悲傷的深藍色水彩。聽完整個故事,凱特琳的心情都不由得低落了下來。
    “我們應該是被爆爆囚禁起來了……吧。”蔚也有點兒尷尬,某種意義上,她和凱特琳算是出了狼窩,又入虎口了——雖然這隻老虎是她的妹妹。
    “她不是你妹妹嗎?”
    “是啊,後來我就直接被那個執法官抓走了,搞得這麽多年都沒有和解的機會——嘛,不管怎麽說,至少我們已經見麵了,爆爆應該也就是暫時生氣,之後氣消了就好。”蔚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卻發現自己和凱特琳背靠著背被綁得很死,連聳肩的動作都做不了。
    “就是連累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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