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來，還真讓蔚沒什麽好反駁的了。蠻力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至少不能讓她給予凱特琳應該擁有的優渥的生活。
    “把這錢拿走吧，去改善一下你和你家人的生活。我無意威脅你，隻是你如果再執迷不悟的話，我就會按照正常的法律途徑來處理這件事了。”
    “我改變主意了。”吉拉曼恩議員的嘴角揚起一絲笑容，那是自以為掌控全局的微笑：“隻要她離開你，就能重新回到警局，成為執法官。夢想和‘愛人’，你猜她會怎麽選?”
    “刻在骨子裏的暴力傾向，果然很難改變。”老蛋糕歎了口氣，正色道：“我並無貶低你的意思，也不想坐惡意的猜測。然而，無論是理智還是情感，我都不相信你對凱特琳隻是單純的喜歡。”
    “她不會選。”蔚回答得斬釘截鐵，臉上掛著的是挑釁的笑容：“有個人曾經跟我說過，人生要麵對的是填空題，而不是選擇題。為什麽凱特琳不能既當執法官，又和我在一起呢?”
    “因為我不允許。”老蛋糕搖了搖頭：“你一個底城出來的罪犯，怎麽也會這麽天真?凱特琳姓吉拉曼恩，她既然享受了這個家族的榮耀，就要承擔這個家族的責任。”
    “就不能是因為……愛情什麽的嗎?”哪怕已經竭力控製自己了，蔚卻依舊握碎了茶杯。滾燙的紅茶順著她的指縫緩緩留下，吉拉曼恩議員更是皺了下眉頭。
    他本來和自己的同伴一起，研發出了足以在進化日上大放光彩的民用海克斯科技裝備，雖然演講的不是自己，但隻要能夠在台下看著自己的研究成果展示在眾人麵前，就能心滿意足了。
    然而，黑默丁格導師卻覺得他們的研究成果還不夠完善，保險起見，需要再實驗個二十年左右……二十年!
    人生有幾個二十年?
    “咳咳，咳咳咳……”海克斯科技的傑出貢獻者，陰影中的英雄獨自在皮爾特沃夫最繁華的街道上拚命地咳嗽著，周圍的人都在繞著他走，生怕傳染上什麽不得了的病。支撐著他的唯有一根冰冷堅硬的拐杖。
    二十年……別人或許有三四個二十年吧，可對他來說，卻隻有一個。
    雖然黑默丁格導師這麽說，可研究畢竟還是他和傑斯兩個人的。然而，傑斯卻不像他從前那樣激進了，獲得了榮譽與地位的他變得保守了起來，隱約地有不在進化日上發表成果的傾向。
    是的，雖然他們倆在海克斯科技的貢獻上是相同的，但維克托知道，因為他自己的問題，這個研究的決定權，其實在傑斯手裏。
    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該死的身體……
    失望的維克托選擇了回家——如果那個冰冷的出租屋也能叫家的話。他平時都是住在實驗室裏的，然而今天他想離開那個傷心地，也就隻能選擇“回家”了。
    “啊!”太久沒有走遠路，維克托高估了自己的體力，一不留神就摔倒在了路上，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渾身上下卻沒有一絲力氣。
    “怎麽沒一個人過來幫忙的呢，皮爾特沃夫就是這麽對待他們的英雄的?”維克托抬起頭，說話的是一位帶著銀邊眼鏡，長相斯文，嘴角揚起溫暖微笑的少年。
    “多謝……”少年將維克托扶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麽，他身上似乎有一種他熟悉的味道。
    “維克托，你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少年幫維克托撣去身上的灰塵，結過拐杖，架住他的身體，簡直就像是一個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
    這話一說完，蔚就跳窗跑掉了，獨留吉拉曼恩議員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捧著茶杯發愣。一陣風刮過，不知吹動了哪根神經，老蛋糕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似乎完全拋棄了自己的形象。
    “哈哈哈哈哈哈!明明自己心裏什麽想法都沒有，卻偏偏要裝狠撂下這麽一堆話……貴族並非天生就是貴族?真有意思，我能明白凱特琳為什麽喜歡她了……可惜還是太蠢了些。”
    “我說過，蔚不會因為金錢離開我的。”凱特琳笑著從門口走了進來，她剛才一直都在外麵。
    “真不愧是貴族的家庭啊，言語中處處帶著不屑，卻要強裝優雅。明明就看不起我這種下城區的罪犯，還要假惺惺地裝作關心的樣子——這樣看來，倒是我們下城區的生活更好，至少看見討厭的人能夠破口大罵。”
    “我想明白了，我是凱特琳的戀人，並不需要對你承諾什麽……隻要凱特琳相信我就好。”
    “另外——貴族並非天生就是貴族，隻不過是你們的祖先僥幸在原始的競爭中拔得頭籌，延續了一個家族而已。”
    “祖先的榮耀並不是你們的榮耀，而我，必將用這雙拳頭，贏得我自己的榮耀!”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蔚依舊沒有看那袋子錢，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兒，忽然站了起來。
    “倘若她非要和你在一起的話，吉拉曼恩家族隻能將她除名。到時候……”老蛋糕上下打量了一樣蔚的著裝，笑到：“跟你這個連犯罪都無法擁有足夠財富的人在一起，又如何能維持得了生活呢?”
    “或許吧……愛情麽?看來要變成我最擔心的情況了……”
    進化日在即，整座城市裏都充滿了歡快的氣氛，然而，與進化日這個主題息息相關的維克托，卻獨自一人，沉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如果她不想我離開的話——凱特琳已經成年了，就算是父母，也不能替她做決定吧?”
    “看來你能騙到我女兒，靠的並不隻是蠻力，還有說話的藝術。”老蛋糕優雅地推了推頭發，轉而說：“就當你是和凱特琳是真心的吧……然而，你如果真的愛她，就更應該離她遠點。”
    “所以。”老蛋糕重新將金幣推了過去：“收下這些錢，離開我女兒。”
    “如果要我離開凱特琳的話，就讓她自己出來說。”蔚將手放在錢袋上，和她對推，老蛋糕自然比不上年輕人的蠻力。
    “你應該知道自己是個什麽人，無論是五年前的入室搶劫，還是前不久的集體越獄，接連的暴力犯罪已經讓你失去了和她在一起的資格——你忘了麽，凱特琳可是執法官。”
    “我聽說你不讓她當執法官了。”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