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傑斯苦笑道：“我其實挺糾結的。就個人感情方麵，我更向著維克托。可他自從改造了自己的身體之後，性格就變了許多，經常會進行一些安全係數不高的實驗。黑默丁格導師學識淵博，可他又是個壽命漫長的約德爾人，時間觀念和我們根本不一樣，一個新發明怎麽可能實驗二十年才發布啊！”
    “非要說的話，我其實是想保持中立的……或許可以監管一下維克托的實驗，驅逐什麽的就過分了……不過我也隻是個普通的科學家，沒什麽話語權，想要阻止黑默丁格導師的話，還需要你的幫助。”
    傑斯走到梅爾身邊坐下，一看就知道心事重重。他突然躺到了梅爾的腿上，寶石般的碧藍色瞳孔中充滿了憂鬱。梅爾不由地摸了摸他英俊的臉，問：“發生什麽了？”
    “晚霞。”
    “維克托和黑默丁格導師……”傑斯握著梅爾的手，閉著眼，緩緩地向梅爾訴說著他的糾結：“他們一個是我尊敬的導師，一個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夾在他們倆之間，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聽完這些話，梅爾愣了好久。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兩人之間已經是可以互相傾訴的關係了嗎？雖然她一直都是個精明能幹的女強人角色，可在感情這方麵，還真弄不清楚……尤其是不會安慰人。
    “你在畫什麽？”傑斯帶著一捧玫瑰來到了梅爾的莊園，梅爾正坐在天台上，對著波瀾起伏的大海繪畫。她的畫上全是一抹一抹的濃厚的紅色，像是用鮮血在塗抹。
    “我覺得你可以。今晚和我一起去開會吧。”
    七人議會——皮爾特沃夫的權力中樞。由七個勢力最強的家族派出來的代表組建而成，他們私下裏開個會，就能決定皮爾特沃夫的法律、商貿、政治、軍事……一切的一切。這七個人裏麵，隻有黑默丁格沒有自己的勢力，但他卻是皮爾特的沃夫的創立者，科學家的代表，有著超然的身份，一般而言，在與科學有關的議題上，都將由他來做最終的決定。
    不過也有例外。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黑默丁格搶先開口，卻被梅爾打斷了：“在那之前，容我先介紹一下——塔利斯·傑斯，我想大家也都認識。”
    諸位議員都朝傑斯微笑地點了點頭，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財神。傑斯的海克斯科技之門可是讓皮爾特沃夫的發展產生了質變，隻可惜利益的大頭都被投資他的梅爾和吉拉曼恩家族拿去了。眼見著金燦燦的財富匯聚成河，卻大多流入了別人家裏，幾位議員們全都眼紅不已，如果還有下次機會的話，一定不能錯過！
    “諸位都知道塔利斯先生的成就與榮耀，我就不再贅述了。今天的第一個提案，便是讓塔利斯先生，加入我們，成為皮爾特沃夫的議員。”
    “嗯？”這個提案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主要是太過突然，都沒有事先和大家通氣……議員們看向吉拉曼恩，她也是一臉驚訝，一時間，所有人都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了。
    “塔利斯先生為皮爾特沃夫做出的貢獻，足以讓他擁有成為議員的資格。”機器人議員首先開口：“然而，一個優秀的科學家，並一定能成為優秀的政治家。”
    “況且議會向來是七個人，有人退下後才會出現空缺。八個人的話……”胖子議員掰著手指數了數：“八是二的倍數啊，以後投票都不好投。”
    “很簡單，讓傑斯代替黑默丁格的位置就行。”
    “再讓我選一次的話，我還真不知道該這麽選。”
    “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的我，已經擁有了選擇的權力。我可以選擇善良，也可以選擇殘忍。”
    梅爾認真地看著傑斯，琥珀般的眼睛立馬就把他的心困住了：“傑斯，你想擁有選擇的權力麽？”
    “在我小的時候，我的母親帶領軍隊攻下了一個國家。這個國家的皇室都死光了，隻有一個三歲的小公主，躲在椅子後麵，頭發淩亂，滿臉血汙，驚恐地看著我們。”
    “母親問我該如何處置這個女孩，我的回答是剝奪她的頭銜、榮譽，流放出這個國家。而母親卻想殺了她。”
    “那個女孩最後還是被殺死了……而我也因為太過‘軟弱’，被母親送出諾克薩斯，來到了這裏。”
    “那你現在……”
    “現在的我已經成長了許多。我知道母親的決定更加理智，她是僅存的皇族，如果就這麽放走她，那個國家殘存的封建勢力必然會凝聚起來，發動暴亂，傷害更多的人。然而，要下令處死一個孩子……我還是有些不忍心。”
    “嗯……”梅爾想了想，突然給傑斯講了一個故事。
    “你是怎麽想的？”梅爾問：“你更認可黑默丁格的保守，還是維克托的激進？”
    “可以選擇保守，選擇激進，選擇中立。可以決定整個科研中心的研究方向，乃至整個皮爾特沃夫的發展方向。”
    “我？”傑斯有點兒茫然：“我……可以麽？”
    “這是諾克薩斯的晚霞。當諾克薩斯的戰士們出征歸來時，頭上是被太陽燒紅的雲朵，腳下是被鮮血浸紅的土地。勝利者加官進爵，失敗者暴屍荒野……諾克薩斯的朝霞，就是這樣濃烈且鮮豔。”
    梅爾放下畫筆，轉頭看向她的……男友？？她也說不準兩人之間的關係。起初隻是荷爾蒙作用下的一時興起，然後則是為了鎖牢兩個人之間的利益關係。傑斯對她來說，並不像母親的男寵那樣廉價，卻也沒有重要到可以考慮結婚的程度。
    “晚霞？”傑斯愣住了，光是站在這副巨大的油畫麵前，他就能感受到一股磅礴的血氣，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晚霞，哪有這樣濃烈且鮮豔的紅色？
    管他呢，無論如何，這個智慧且英俊的男孩，都很對她的胃口。
    “怎麽這麽早就來了，實驗室裏的事情辦完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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