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空洞的看著他，眼眶通紅。
    這些年，人人都羨慕她的婚姻——
    沉默就像一把尖刀，刺得她渾身發疼。
    顧妄川的不語，沒有讓蘇渺冷靜下來。
    蘇渺冷笑一聲，察覺出自己剛才的行為毫無理智。
    跟顧妄川的這些年，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死死按在這裏，現在，他要離婚了，她似乎才有了把內心所想發泄出來的機會。
    難道真的不是她，而是自己錯怪她了？
    “我——”他想要說話，卻在對上她臉上那抹哀怨的瞬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蘇渺深呼吸，發泄完，她表現得冷靜很多，正想要結束這次沒意義的宣泄，卻聽見他說道：“抱歉。”
    她苦笑。
    之前一連串的發泄，沒有得到答案，最後隻有這一句無力的道歉。
    蘇渺心頭哀切，如同被人從心髒開了一槍，渾身無力地喃喃道：“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等爺爺好了以後，我會簽下離婚協議，你放心，我會對他們說，是我不想在一起了，不會連累到你。”
    蘇渺說完站起來，往前走了一步，身體卻踉蹌了一下。
    “蘇渺！”顧妄川站起，快步走到她身邊攙扶，“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你假惺惺！”蘇渺推開他的手。
    她受夠了顧妄川的虛情假意，也受夠了前幾分鍾他在關心著唐笑笑，接著又在別人麵前關心她。
    這不是對她好，這隻是他在演戲，這樣的演戲，讓長輩滿意，同時也保護了唐笑笑。
    蘇渺感覺渾身上下都在疼痛，卻在死死忍著，後退一步，眼中含著水霧決絕說道：“雖然我們還沒簽離婚協議，但從今天開始，我們再沒關係，希望你能跟我保持距離！”
    “蘇渺！”顧妄川下去的氣又瞬間上來，“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沒忘記的話，是你要我保持距離的不是嗎？”蘇渺淒涼一笑，臉色煞白，她快要堅持不住，“如果讓唐小姐知道你昨天晚上還想跟我——”
    她頓了頓。
    顧妄川想起昨晚想要蘇渺的衝動，那時候心煩意亂的，不小心就想要觸碰她。
    “你要敢這麽做，別怪我不客氣！”他摔下一句警告離開。
    顧妄川走到門口，回頭看了一眼。
    蘇渺臉色慘白，一手扶著沙發，一手捂著嘴巴，看起來很難受。
    顧妄川本想回頭，但想到冷清秋對他說的話，沒再猶豫，轉身離開。
    他人離開後，保姆才從廚房走出來，攙扶著蘇渺坐下。
    “太太，您為什麽不跟先生說監控的事情。”
    蘇渺苦笑搖頭。
    顧妄川氣勢洶洶的要找自己麻煩，就算說了，他能相信嗎？
    他隻會覺得自己又編造了一個謊言來欺騙他。
    “我手機呢？”蘇渺覺得肚子難受。
    “在這。”保姆拿起茶幾上的手機遞過去。
    蘇渺接過，給保姆說道：“今天沒什麽事，你早點下班。”
    “太太，您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保姆擔憂道：“要不我送您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蘇渺拒絕保姆的提議。
    等人下班後，她躺在沙發上，給夏靈打了一通電話。
    “渺渺，咋了？”電話那頭的夏靈聲音爽朗。
    “夏靈，我不舒服，你能不能來一趟，送我去醫院。”蘇渺緊緊抓著小腹的布料，整個人弓成蝦米狀。
    “你在家嗎？等著我，馬上到！”夏靈嚇了一跳，掛斷電話後立刻開車到了顧妄川家。
    知道蘇渺是小腹痛後，又馬不停蹄的趕往醫院，把人送進了急診。
    半個小時後，蘇渺被送到婦產科。
    經過醫生的診治，她的情況穩定下來。
    蘇渺躺在病床上，詢問主治醫生，“醫生，我的寶寶怎麽樣？”
    “你這是先兆性流產，不過還好送來算及時，現在孩子已經保住了，鑒於你之前吃了保胎藥還出現流產的跡象，這得住院，等狀況穩定了再回家，沒問題吧？”醫生說道。
    “沒問題。”蘇渺搖頭，撫摸著肚子，這一切都是為了孩子好。
    吃了保胎藥，還是出現先兆流產，她知道這是跟剛才衝顧妄川發脾氣有關。
    “寶寶，對不起。”蘇渺在心底對孩子道歉。
    夏靈送走醫生後，看著蘇渺在發怔，輕輕呼喚一聲，“渺渺？”
    蘇渺回過神來，勉強扯出一抹笑容，“怎麽了？”
    夏靈看著她蒼白的嘴唇，心疼得直皺眉頭，“剛才醫生說了，最好讓家裏人看護，你跟顧妄川說了嗎？”
    “沒必要說了。”蘇渺搖頭。
    “發生什麽事了？”夏靈隱隱覺得她這次先兆性流產跟顧妄川有關係。
    “阿靈，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蘇渺伸手，緊緊地握住了好友的手，如同握著救命稻草。
    顧妄川想到這裏，頓了頓。
    蘇渺有在自己的麵前表現過難過嗎？
    他想不起她以前難過的樣子。
    這三年來，她不敢奢侈過多，隻要是顧妄川給的，哪怕不喜歡不合適她也會表現的很開心。
    而她每天最害怕的是，他會提出離婚的事情。
    這樣日複一日的擔心，心裏頭的情緒越來越差，沒有人能幫得到她，也隻有顧妄川的貼近才能撫慰一下。
    “蘇渺。”顧妄川皺眉，眼前的人讓他覺得很陌生。
    蘇渺溫婉，聽話，就算難過也不會像現在歇斯底裏的發泄情緒。
    但隻有自己身處在裏麵，才有最直接的感受。
    “不說，是不想說吧。”蘇渺替他回答，“你隻會質問我有沒有做那種事情，但卻沒考慮過我的感受，顧妄川，這些年，我真的好累。”
    不是想不起，而是蘇渺從未有過。
    顧妄川心頭一震，蘇渺這三年，似乎真的沒有表現出難過的情緒。
    顧妄川眉頭緊鎖，依舊是一言不發。
    對比他的冷淡，蘇渺覺得自己是一個瘋子！
    她反而覺得更加難堪，一段契約婚姻而已，眼看都要結束，她還是沒資格聽到他親口說出答案。
    “顧妄川，你說呀，為什麽不說？我想聽到答案，求求你，告訴我——”蘇渺忍不住的怒吼出來。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空氣的氣壓很低，讓人生出一種窒息感。
    蘇渺感覺通體冰寒，空調開的溫度似乎有些低了，低得她牙齒都不禁的在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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