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笑站得遠遠的，看到被血染紅的床單嘴角掛著得意的笑容——
    “可憐的孩子，別怪我，要怪，就怪你選擇了這個母親，懦弱，無能，還試圖霸占屬於我的一切。”
    “我們會盡力，但出血量這麽多，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醫生沉著臉，看向呆滯的護工，道：“孕婦隨時又危險，通知家人。”
    蘇渺出血了！
    “是！”護工手忙腳亂，想到自己並不知道蘇渺丈夫的消息，隻能給夏靈打電話。
    蘇渺被幾個醫護人員推出病房。
    護工上前急忙掀開被子，床單被染上血紅色。
    “醫生說孩子可能保不住了，孕婦的血要是止不住也會有生命危險，讓家屬做好心理準備。”護工怯懦道。
    “這麽嚴重！”夏靈倒吸一口涼氣，之前還答應蘇渺不告訴顧家人，但她現在得毀約。
    要是蘇渺出了什麽問題，不是她簽字就能解決的。
    夏靈當下打了一通電話。
    ——
    蘇渺醒來時，眼前一片光亮，四周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阿靈——”她輕聲呼喚。
    顧妄川聽見聲音，大步走上前，在床邊微微俯身，“醒了？感覺怎麽樣？”
    蘇渺臉色蒼白，對上他關切的眸光，心頭揚起憎恨的情緒，沒回應他的話，而是問道：“阿靈在嗎？”
    “我在這。”夏靈走上前，不客氣的擠開顧妄川，“渺渺，抱歉，我食言了。”
    本來答應蘇渺不會告訴顧妄川的，最後還是通知了他。
    蘇渺輕輕搖頭，身體失血過多，她動一下就感覺暈眩，“沒事，你都是為了我好，時間也不早了，你回去吧。”
    “我今晚留下來陪你！”夏靈搖頭，沒想離開。
    “你回去吧，我有話要跟顧妄川說。”蘇渺生硬的喊著顧妄川的名字。
    沒有以前的熱切，被擠開的顧妄川皺起眉頭。
    夏靈明白，蘇渺這是有話要跟顧妄川說。
    她咬了咬下唇，把空間留給他們夫妻，“那你好好休息，有什麽事情，第一時間通知我。”
    蘇渺“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夏靈離開後，顧妄川坐在床頭邊的椅子上，思來想去，不知道該怎麽打破這個僵局。
    蘇渺懷孕到流產，他到現在才知道，心底除了震驚，還有一抹不能捕捉的情緒。
    顧妄川最後隻能拿起一旁的保溫瓶，“餓了嗎？喝點粥吧。”
    “不用。”蘇渺拒絕，什麽都不想吃，被子下的手，輕輕撫著肚子。
    眼淚，無聲落下。
    “蘇渺——”顧妄川語氣挫敗，想要安慰她。
    “孩子沒了，是吧？”蘇渺聲音很輕，帶著絲絲顫抖。
    就算他們不說，她也能感受到。
    母子血脈連心的那種感覺沒了，孩子已經離開了她的身體。
    顧妄川張嘴，嗓子一陣晦澀，這種感覺，讓他幾乎說不出話來。
    “好好養身體，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豆大的淚水從眼角滑落，蘇渺無聲的哭泣。
    她的孩子！
    顧妄川見她落淚，手足無措的抽出紙巾，擦拭著她的眼淚，“別哭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醫生走進來，看到這幕，雖習以為常，但心裏還是惋惜。
    很多孕婦在失去以後，哭得撕心裂肺，還有的孕婦家屬一起哭的，那場麵，亂成一團。
    蘇渺現在這個情況已經算好了。
    顧妄川看見醫生走進來，站起來把床邊的位置讓出來：“醫生。”
    醫生點頭，憐惜的目光看向蘇渺，“顧太太，我得給你做個簡單的檢查。”
    蘇渺沒有給任何反應，繼續流淚，卻是一點聲音也沒法出來。
    醫生在心裏歎息一聲，走上前給她做了個簡單的檢查，然後詢問道：“現在還疼嗎？”
    蘇渺依舊沒反應。
    醫生隻好看著顧妄川，“幸好搶救及時，病人除了身體虛弱點，沒有什麽大礙，接下來這一個月是關鍵，得好好養著，不能再出什麽事情，養好了身體，以後還是可以要孩子的。”
    醫生最後一句話，蘇渺的眼淚更加洶湧。
    以後她還會有孩子。
    但以後的孩子跟顧妄川沒血緣關係！
    蘇渺絕望！
    她愛了顧妄川十多年，這段婚姻麵臨著終結，她隻是想著在這最後的時刻給自己留一個他們感情的結晶。
    但是上天卻狠心的把她奢望的孩子的給收了回去！
    顧妄川看著蘇渺哭腫的臉，心頭像被壓了大石。
    連呼吸都困難。
    醫生離開後，顧妄川倒出一碗粥，拿著勺子想要喂蘇渺。
    “我不想吃。”蘇渺撇過臉。
    “醫生說了，你得補充營養。”顧妄川溫言細語地勸說，就想讓她吃一點。
    蘇渺沒說話。
    顧妄川耐著性子，“蘇渺，你要跟我生氣可以，等身體好了再氣行不行？”
    終於，蘇渺緩緩開口：“我不喜歡吃皮蛋瘦肉粥。”
    顧妄川一怔，“那你想吃什麽？”
    “排骨粥。”蘇渺說道，她最喜歡喝的粥是排骨粥，不是皮蛋瘦肉粥。
    她最愛的是顧妄川，不是一個虛構的青梅竹馬。
    顧妄川眼底流露出一抹不明的情緒，站起來道：“我去買。”
    他離開病房後，蘇渺看向站在角落的護工。
    她沒離開。
    “那鮑魚湯，真的是你買的嗎？”蘇渺緩緩問道。
    護工被嚇傻了，隻能一直搖頭。
    她懷疑是鮑魚湯被動了手腳——
    但她不能說出來，因為湯是她給蘇渺的，要真是那樣，被追究起來她逃不了責任。
    從顧妄川跟蘇渺離婚的事情一拖再拖後，唐笑笑心底就有了危機。
    這個孩子，必須鏟除！
    看著蘇渺被送進電梯，唐笑笑摸著自己的肚子，“妄川，你也別怪我，以後，我們會有很多個孩子的，你想要多少個孩子，我都能給你生！”
    夏靈趕到醫院的時候，蘇渺已經被送進手術室。
    她質問著護工，“怎麽回事？早上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她低聲說道，沒人能聽清她說什麽。
    在走進電梯的時候，她痛得隻剩下半口氣，卻注意到，站在電梯旁的唐笑笑。
    護工懊惱，後悔，害怕。
    夏靈看著手術室亮起的紅燈，急的來回踱步，“醫生怎麽說？”
    看見蘇渺身下韻苑不斷出血，醫生神情嚴肅，對旁邊的護士說道：“不好，孕婦出血，趕緊準備手術室。”
    “是！”護士立刻安排。
    護工嚇得臉色慘白，立刻按下救護鈴。
    醫生跟護士一同趕到。
    蘇渺捂著肚子，因為疼痛，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與淚水夾在一起。
    她流著淚無助地向醫生求救，“醫生，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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