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同離開民政局。
    站在民政局門口，蘇渺正準備打車離開，卻聽見顧妄川說道：“我送你回去。”
    像兩人這麽淡然的，張律師是第一次見。
    張律師看著兩人沉默不語，隻好自己跟領導道謝，“謝謝你的幫忙，還有一件是需要麻煩你。”
    “顧總……”張律師頓了頓，一聲顧太太差點叫出口，他立刻糾正自己，“蘇小姐，可以離開了。”
    “哦。”蘇渺拿起其中一本離婚證。
    “或許會後悔吧。”她在心裏答道——
    哪有別人，不是一直都是顧妄川嗎？
    蘇渺心情沉悶，也不想回家，在軟件上等了好久，才等來一輛網約車，她改了地址，讓司機送自己回了高中母校。
    陽城第一中學。
    蘇渺與學校保安溝通後，進入了學校。
    此時，校園的學生還在上課。
    她不知不覺走到籃球場那邊，找了樹下的一張長椅坐下。
    就是這裏——
    蘇渺回想起在學校第一次見顧妄川的場景。
    他是學校裏被眾多女生簇擁的校園男神，隻要打個籃球，籃球場旁邊都會圍著一圈女生。
    每個女生手裏都會拿著冰鎮好的飲料跟濕巾，隻要他有需要，就會第一時間遞上去。
    他每進一個球，都會有無數的呼喚聲響起。
    他每露出一個笑容，都會引起無數的倒吸涼氣的聲響。
    顧妄川那會兒，就是校園偶像，學習好，成績好，模樣也好——
    他是學校裏最帥氣的存在。
    蘇渺還記得那會兒她根本沒認出他就是自己小時候就認識的那個小哥哥。
    直到有一次，學校勞動，她被班長派去打掃籃球場，那會兒剛好結束了一場籃球比賽，蘇渺拿著掃把在勤勤懇懇的掃著地上的垃圾，然後在長椅底下撿到了一串鑰匙。
    那個鑰匙扣對於她來說，很是眼熟。
    跟她小時候得到的那個一模一樣。
    蘇渺那會兒突然有預感，鑰匙扣的主人，就是小時候她在鄉下救的那個小男生。
    那個小男生為了感謝她，被家人接走之前，送了她一個木頭雕刻的鑰匙扣。
    她還記得那個小男生活，這個鑰匙扣是獨一無二的。
    以後這個鑰匙扣就是他們相認的憑證。
    蘇渺正打算把鑰匙扣拿去廣播部找失主的時候，顧妄川走了過來。
    他朝著她表示，這串鑰匙是他的。
    蘇渺把鑰匙遞了過去，正想要說自己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鑰匙扣時，他卻被朋友叫走。
    那句話，一直到了現在，她都沒機會說出口。
    蘇渺側眸看著椅子，輕輕摩挲著扶手，就是這張長椅。
    她就是在這張長椅底下發現了那串鑰匙。
    蘇渺想著，要是那時候來得及告訴顧妄川，她也有一模一樣的鑰匙扣，現在他們會變成怎麽樣？
    她嘲弄一笑。
    或許更糟糕吧。
    顧妄川本不喜歡她，又怎麽可能因為她的‘救命之恩’而有所改變？
    但從知道他就是那個小男孩開始，她就跟其他女生一樣，目光不自覺的落在顧妄川的身上。
    慢慢的，就熬成了白月光——
    “蘇渺？”一道清爽的男聲把她拉回現實。
    蘇渺怔了怔，順著聲音看去，她微微眯著眼。
    不遠處，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襯衫西褲，清爽俊朗。
    七月的陽光落在他的臉上，沾上了夏天的氣息，陽光，也帥氣。
    秦修遠站起來，走近她，“還記得我嗎？”
    蘇渺笑著道：“秦學長，好久不見。”
    秦修遠，當初跟顧妄川同一個年級。
    也是高中校園裏另外一個風雲人物。
    “還好記得我，不然就尷尬了。”秦修遠揚起笑容，溫文儒雅，指了指她旁邊的位置問道：“我能坐嗎？”
    “隨意。”蘇渺並不介意，反倒是有些意外能在學校碰見他，“秦學長怎麽來母校了？”
    當初跟秦修遠認識是因為蘇家的緣故。
    秦家跟蘇家算是世交，兩家常有往來，蘇渺便跟秦修遠認識了。
    在學校的時候，她跟秦修遠的交集不算多，但私下，他卻是很照顧自己的大哥哥。
    不過後來，秦修遠高中畢業後跟顧妄川一樣，被家族安排到國外留學。
    從他留學開始，蘇渺就再也沒怎麽跟秦修遠聯係了。
    而她後來繼續在高中讀書，通過高考，順利上了陽城的一個重本。
    再然後，她從蘇慶峰口中聽說秦修遠本碩連讀畢業後，在國外開了一家公司。
    而她大學畢業後，就被安排了各種相親，最後跟顧妄川聯姻。
    沒想到，再次見麵，居然是在高中母校。
    “校長請我回來給學弟學妹開個講座。”秦修遠說道。
    “原來是榮譽校友。”蘇渺笑著調侃，學校有個榮譽校友名單。
    像顧妄川，秦修遠這種，學習成績出眾，畢業出來社會後又有優異成績的人，都是學校的榮譽校友。
    “就別尋我開心了，你呢？為什麽會在學校？”秦修遠好奇問道。
    “我答應你繼續假扮夫妻，但是有些距離，還是要拉開，免得被唐小姐誤會。”她說道。
    顧妄川的神色刹那轉冷，“是你怕被那個人誤會吧！”
    蘇渺一怔，哪個人？
    顧妄川擰眉，“現在是上班高峰，你很難打到車。”
    “那我就慢慢等。”蘇渺覺得，離婚了，也就沒必要過多的牽扯，雖然他們還得假扮夫妻，還得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但能避免接觸的事情，就盡量避免。
    “你別這麽倔強！”顧妄川眉頭皺得更深，眼下的蘇渺，讓他有種狠狠揍她屁股兩下，然後再扛回車裏的衝動。
    蘇渺摸了摸包包，用這個動作提醒著他，他們已經離婚。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蘇渺搖頭。
    顧妄川也拿起另外一本離婚證。
    還沒反應，顧妄川已經上了車，揚長而去。
    蘇渺歎息一聲，這會兒才明白他說的哪個人是指誰。
    像這樣的人物離婚消息一旦公開，影響力可能比明星的還要大。
    說不定會同時影響好幾個公司的股價。
    領導點頭，明白道：“保密對吧，我知道的。”
    他剛才替兩人辦理審查的時候，知道顧妄川跟蘇渺的身份。
    “對，謝謝。”張律師點頭，看向顧妄川跟蘇渺。
    有的離婚夫妻是笑著離開民政局的，同樣的，也有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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