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鈴聲像一道警示，蘇渺心中不安，猛地坐起。
    是顧妄川的手機鈴聲！
    蘇渺打開小夜燈，顧妄川這會兒已經坐了起來，接聽了電話。
    “喂，媽……”
    電話那頭冷清秋說了什麽蘇渺聽不清楚，隻看見顧妄川的臉色從平靜變成悲痛。
    他匆匆掀開被子下了床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說道：“我跟渺渺現在馬上過去。”
    “怎麽了？”在掛掉電話的瞬間，蘇渺立刻問道。
    “爺爺進醫院了，情況很不好，換衣服，我們得馬上過去。”顧妄川快步打開衣櫃，給她拿了一套衣服，又拿出自己的衣服。
    蘇渺一顆心懸了起來，看著他的動作，腦袋卻是一片的空白。
    幾秒後，她才聲音發顫地問道：“為什麽會這樣？媽不是說爺爺的身體很好嗎？”
    “手術後，爺爺的身體不太好。”顧妄川脫下睡衣，把衣服穿起，這刻也不再隱瞞她真實狀況，因為冷清秋剛才在電話那頭說，給爺爺急救的醫生讓家屬做好心理準備——
    “白天那會兒被妄承的事情給氣出了高血壓，現在情況很不好，你趕快換衣服，我去開車，我們一起去醫院。”
    顧妄川交代完，快步離開臥室。
    老爺子的身體狀況很糟糕，他怕去晚了，他與蘇渺都見不到老爺子最後一麵。
    “我馬上來。”蘇渺解開睡衣紐扣的手都在哆嗦，用力咬了咬唇，讓自己冷靜下來，換上衣服。
    她一直以為，顧老爺子的精神狀況不太好是因為手術的緣故，隻要養養，就能好的。
    沒想到，是他們隱瞞了老人家的身體狀況。
    豆大的眼淚落了下來，知道他們這是為了讓她安心把身體養好，才選擇隱瞞，她心痛又無奈。
    衣服換好後，她擦了擦眼淚快步往樓下去：“爺爺，您一定要好好的，我現在就來！”
    兩人一同出門。
    半夜的陽城依舊燈火明晃，隻是入夜的緣故，這會兒馬路上已經沒什麽人。
    顧妄川一路踩著油門，快速往醫院開去。
    蘇渺看著不斷倒退的街景，這時候已經顧不上他車速快，滿心記掛著顧老爺子的情況。
    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回想著嫁到顧家這些年的日子。
    顧老爺子就像一棵大樹一樣，把她緊緊護著。
    她在老爺子身上看到了當年爺爺愛護自己的情景。
    蘇渺早就把老人家當成了自己的親爺爺。
    她緊緊握住手機，就怕錯過冷清秋的電話，但同時，她又擔心冷清秋會打電話過來。
    因為這種事情，沒有消息才是好消息。
    “開快點，再開快點。”蘇渺喃喃自語，心中的不安越發的強烈。
    悲傷，難過充斥著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這樣的感覺讓她很難受，很不舒服。
    顧妄川心裏也不好受。
    白天那會兒看著老爺子被顧妄承給氣得說不出話來的模樣，他心中就隱隱的不安。
    但是老人家倔強，說什麽都不願意去醫院，非得解決完這件事。
    顧妄川眼眸餘光落在蘇渺身上，她滿臉淚水，唇角念叨，像是魔怔了一般。
    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聲音沙啞地安慰著：“放心吧，沒事的。”
    “顧妄川。”蘇渺突然看向他，眼睛通紅。
    “如果爺爺有什麽事情，我這一輩子都原諒不了自己，也原諒不了你。”
    蘇渺聽過一個傳言，要留住一個老人，就要不斷的滿足他的願望。
    這三年的時間，顧老爺子對她非常好，不曾對她有過過分的要求。
    唯一的願望就是早日抱上曾孫。
    她對生孩子不排斥的。
    前幾年也一直在偷偷努力。
    可是顧妄川他不要啊，不但把她的維生素換成了避yu
    的藥，在她懷孕以後，甚至跟唐笑笑一起下藥把她的孩子給弄沒。
    本來，她的身體就好，要是當初顧妄川沒有這麽做，他們的孩子早就出生了，她也能滿足老人家唯一的心願。
    可是，最後好不容易懷上的，她都沒能保住。
    她的孩子，還是在老爺子住院的期間失去的。
    她本該日日守在老爺子的身邊，照顧他，都他開心，希望他能快點好起來。
    但那段時間，她小產的緣故，連這些基本盡孝的事情都做不到。
    蘇渺緊緊捂住自己的小腹，“本來，一切都能好好的。”
    “蘇渺，你要亂想，不會有事。”顧妄川心慌，“嘎吱”一聲，車停在醫院的停車場上。
    蘇渺解開安全帶快速下車。
    顧不上腳疼，快步往醫院大樓走去。
    顧妄川緊緊跟著，看著她微微簸的腳，眉頭緊皺。
    “叮鈴叮鈴。”手機鈴聲響起。
    顧妄川邊走邊接了電話，“我們已經在樓下。”
    “你爺爺現在被轉移到了V915病房，你跟渺渺上來吧，做好心理準備。”冷清秋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透著濃濃的悲傷。
    顧妄川心頭一顫，看向蘇渺。
    她在他接電話的時候，腳步已經停下來，一雙紅彤彤的眼眸看著他，裏麵的情緒寫滿了恐懼。
    顧妄川啟唇，發現自己說不出安慰的話來。
    雖然剛才冷清秋沒說什麽，但她的語氣很明顯，爺爺快不行了……
    顧妄川沒法對蘇渺說出安慰的話來，隻能上前牽起她的手道：“走吧，爺爺在病房等著我們。”
    蘇渺愣在原地。
    顧妄川什麽都沒說，但這語氣，好像又說明了什麽。
    “爺爺她……”她的聲音顫抖得厲害，身體也跟著不受控製地抖動。
    “先上去。”顧妄川牽著她的手，坐著電梯來到十九樓。
    兩人走到病房麵前。
    顧家的其他人已經到了，冷清秋紅著眼從裏麵走出來，看見顧妄川跟蘇渺已經到了，她微微頷首，道：“爸想先跟渺渺聊聊。”
    蘇渺瞬間雙腿虛弱，差點沒站穩。
    顧妄川眼疾手快，上前扶著：“小心。”
    蘇渺深呼吸，穩了穩心神，扶著顧妄川的手臂，眼淚汪汪的。
    見她這樣，顧妄川真擔心她會一個不注意就摔了：“我陪她進去吧。”
    “爸有些心底話要跟渺渺說，你讓她自己進去吧。”冷清秋的聲音悶悶的，因為哭過，有些沙啞。
    “我可以自己進去。”蘇渺吸了吸鼻子，鬆開他的手，推開病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