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的一聲，磚頭掉在地上，唐笑笑的額頭冒出暗紅色的血。

    顧妄川走過來，本想帶蘇渺離開的。

    卻看見了唐笑笑頭破血流的一幕。

    “蘇渺，你……”唐笑笑不可置信地抬手指著對麵的人。

    蘇渺看著她的自殘，秀眉蹙起，又聽見她哭著道：“

    妄川，好疼啊，我是不是毀容了…”

    唐笑笑捂著額頭，虛弱地迎向顧妄川，下一秒，便倒在他的懷中。

    顧妄川隨即扶著她，帶著小心地往後走了兩步，不讓她的血滴落在爺爺的墓碑上。

    蘇渺站在那裏，動也不動，風吹起頭發，迷了她的眼睛，她眨也不眨一下。

    她手中還握著石頭，修長的手指緊緊攀著，手背青筋暴露。

    空氣中飄散出淡淡的血腥之氣，看著顧妄川攙扶著唐笑笑，她眼眸冷淡，心死如灰，一句要為自己辯解的話都沒有。

    爺爺死了，是被她流產的事情給氣得發病的。

    而眼前的兩人，是害她流產的真凶。

    所以，是他們害死了爺爺，他們就是凶手。

    而他們，也拉著她下墜，成為害死爺爺的凶手之一。

    蘇渺的手，開始顫抖。

    她的孩子沒了，一直待她如親孫女的爺爺也沒了。

    蘇渺的內心陣陣絕望，她恨自己剛才手下留情。

    她應該，狠狠地砸下去，砸得唐笑笑頭破血流，痛苦倒地，用哀聲為爺爺的離去而悲鳴。

    “滾，顧妄川，帶著你的紅顏知己滾啊！”蘇渺眼中透著恨意，手微微顫抖。

    顧妄川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沉默不語。

    這一刻，蘇渺變得好陌生。

    唐笑笑整個人都靠在顧妄川的身上，身體打著哆嗦，失血過多，她的聲音孱弱：“妄川，我隻是想來祭拜，可是蘇渺她，她拿手頭砸我，好疼，好暈，救救我，我，我快疼死了，呼吸不了……”

    顧妄川痛苦地閉了閉眼。

    蘇渺怎麽變成這樣？

    之前扇了唐笑笑，現在又拿石頭砸了她。

    這兩次，唐雷雄肯定不會放過她！

    他要怎麽護著她，才能保她無恙？

    “蘇渺，你太衝動了。”顧妄川聲音發沉。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這麽的衝動，人是我砸的，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蘇渺沒有解釋，這個時候，顧妄川是否相信她，已經不重要。

    在爺爺離開後，她與他，正式走到盡頭。

    顧妄川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石頭，那麽小，上麵還沒血跡，蘇渺怎麽可能拿著這塊石頭在唐笑笑的額頭上砸出個窟窿來？

    他看向她，眼眸越發的黑沉。

    “妄川，我好難受。”唐笑笑心感不妙，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漏洞百出，她才急著讓顧妄川帶她離開。

    “撐著。”顧妄川一把將她橫抱起來，又看向蘇渺：“媽在外麵等著你，先回去。”

    蘇渺沒有作聲，看著顧妄川抱著唐笑笑走遠，她再度跪在爺爺的墳墓前。

    “爺爺，是我沒用，連幫您報仇的勇氣都沒有。”她雙手緊緊抓著地麵，老爺子的墳墓還沒砌起來，還是泥土，她緊緊抓著一把土，心中恨意滔天。

    她剛才真該狠狠砸死唐笑笑，與她一了百了。

    “爺爺，她傷害了您的曾孫，還害死了您，我是不是該做點什麽？讓她終身後悔？”

    “那讓她一命償一命，可好？”

    冷清秋尋來的時候，看見蘇渺匍匐在慕老爺子的墳前，嚇了一跳。

    “渺渺啊，你沒事吧？別嚇媽呀。”她趕忙上前攙扶。

    蘇渺被扶起，額頭已經磕得淤青。

    “怎麽還磕淤青了？疼嗎？”冷清秋輕輕撫摸。

    蘇渺眉頭沒皺一下，她搖頭道：“媽，我剛才好似看見爺爺了。”

    “什麽？”冷清秋是唯物主義者，她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渺渺啊，你就是太難過了，乖，爺爺在九泉之下也不想看見你這個樣子，先回家吧。”

    “好。”蘇渺道，剩下的話留在腹中，再也沒說出來。

    剛才她看見了爺爺。

    爺爺對她說，不要放過那些傷害他曾孫，還有他的人。

    不要放過……

    蘇渺跟著冷清秋回到車裏，兩人坐在後座，顧岩則是坐在副駕駛，司機負責開車。

    她沒有問顧妄川的事情，等車子開了一段路後，她詢問冷清秋：“媽，爺爺的手機在您這裏嗎？”

    冷清秋怔了怔，點頭，從包裏拿出老爺子的手機，“在這呢，你要手機做什麽？”

    “爺爺說在手機裏有一段話留給我，我想看看。”蘇渺說道。

    冷清秋把手機遞給她。

    手機屏保亮起，是今年過年全家的合照。

    蘇渺在拍這張照片的時候沒想過，這是她與爺爺最後過的一個年。

    手機的解鎖密碼是奶奶的生日，她輸入密碼後，便打開了短信。

    爺爺知道了她流產的事情，那肯定是唐笑笑說的。

    爺爺無論是在清醒還是發病的時候，唐笑笑都不可能接近去說這事情，所以隻有通過手機的短信，他才會知道。

    蘇渺打開手機短信，看見一個熟悉的號碼，點開，是她流產的診斷書跟病曆記錄……

    她身體發顫，看了一眼時間，是那天晚上，顧妄川回來那時間段發的——

    “吧嗒、吧嗒。”蘇渺的眼淚掉落在手機屏幕上，所以爺爺不是被顧妄承的事情給氣著。

    而是看見她流產，知道小曾孫沒了，給活生生的氣得病發！

    蘇渺這會兒才想起，在病房那會兒，爺爺又一次問她後不後悔。

    原來，那會兒爺爺在心疼她沒了孩子，傷了身體……

    “哎呀，怎麽又哭了。”冷清秋一直關注著她，連忙拿出紙巾擦拭，“爸說了什麽？怎麽還哭成這樣？”

    蘇渺搖了搖頭，手哆嗦著，刪掉了短信，“媽，我沒事。”

    “不哭了，哭多了眼睛不好。”冷清秋一邊哄著，也一邊的紅了眼睛。

    “好，我不哭了，媽，我們都要好好的。”蘇渺擦著淚，胸腔蘊著的仇恨幾乎快要繃不住，要衝出來，要找唐笑笑報仇。

    她淚眼婆娑，心中下了一個決定。

    回到家後，冷清秋他們還有事情要處理，所以沒有逗留。

    蘇渺看見茶幾上的折疊水果刀，神色恍惚地拿起來放入口袋裏。

    她摘下胸襟處的白花，放好以後，坐著車，來到醫院。

    蘇渺通過顧家的關係，得知唐笑笑的病房。

    她站在病房拐角處等著，等了好久，才見顧妄川從病房出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