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又問道：“太太，要不喝點粥吧，是您喜歡的排骨粥。”
    蘇渺依舊沒有回應，像一個植物人那樣，躺在那裏，不動，也不說話。
    為什麽，還要讓她承受這痛苦不堪的一切。
    蘇渺眨了眨眼睛，確認還活著，朝床沿邊看了一眼，滿臉落寞。
    顧妄川離開後，保姆走了進來。
    走到病床邊，見她哭了，抽出紙巾細細擦拭掉眼淚後，保姆低聲問道：“太太，渴嗎？”
    “蘇渺，你醒了？”顧妄川瞬間撲到床沿邊嗎，緊張得看向她。
    保姆在心中歎息一聲，搖了搖頭，跟著她走進臥室：“太太，該吃藥了。”
    蘇渺看著眼前的藥，忽然問道：“我有什麽病？”
    保姆一怔。
    “這是治什麽病的？”蘇渺問道。
    “不清楚，這是您出院的時候醫生給您開的藥。”保姆道。
    “放下吧，我等會兒再吃。”蘇渺看著一粒粒白色藥丸，不禁反胃。
    “是。”保姆點頭放下藥丸，轉身走了出去。
    蘇渺拿起藥丸，仔細端詳了好會兒，直接把藥丸扔進馬桶，衝掉。
    她沒病。
    她隻是不想活了……
    入夜。
    顧妄川輕輕推開臥室的門，看著門口旁還沒動一筷子的晚飯，眼眸幽深。
    先是跳樓自殺，現在是絕食抗議。
    蘇渺，你真的這麽想離開我嗎？
    顧妄川放輕腳步，走到床邊，看著沉睡的蘇渺。
    保姆說，這段時間她除了睡覺，就是發呆，說的話也不多，誰呼喚她都難以得到回應。
    像丟了魂一樣。
    顧妄川輕輕撫開她淩亂的發絲，心疼至極。
    指腹觸碰到她臉頰，一片冰涼，刻入心中。
    蘇渺，你不能離開，我不允許你離開……
    顧妄川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俯身，在她的額頭處落下一個濕涼的吻，爾後離開。
    臥室門再度被關上，蘇渺睜開眼睛。
    眼底濕潤一片。
    翌日。
    保姆給蘇渺送午飯的時候，敲了敲臥室的門，沒人回應。
    “太太？”
    臥室內依舊沒人回應。
    保姆把耳朵貼近門口，似乎能聽見裏麵有動靜，於是輕輕把門推開。
    刹那，她驚呆了。
    蘇渺坐在床上，手裏還抱著一瓶酒。
    而被子上，還有地板上，橫豎著好幾個空酒瓶。
    “太太，您怎麽喝酒了？”保姆驚呼，她什麽時候拿的酒？
    蘇渺眯著眼眸，好不容易看清來的人是誰，她招著手道：“來，跟我一起喝酒。”
    “您喝醉了。”保姆放下托盤，快步走上前，把酒瓶子一個個拿到臥室外，又發現還有兩瓶沒開的酒，連忙拿走，“您身體不好，不能喝太多。”
    蘇渺臉頰一片坨紅，“胡說，我身體好得很。”
    “是是是，您的身體好得很，但喝很多啦，不能再喝了，先吃點東西，然後休息好不好？”保姆想要拿走她手中的酒。
    “不好。”蘇渺把酒護在懷裏，“顧妄川藏的酒真好喝。”
    保姆頭皮發麻，這還不是普通的酒？是先生藏的酒？
    完蛋了，她沒看好太太，不但讓她喝酒，還喝的價值不菲的酒……
    保姆哄道：“酒多傷身，太太，您今天喝得夠多了，明天再喝嘛。”
    “你不陪我喝？”蘇渺喝醉了，聲音高了八百個度，“那讓顧妄川陪我喝。”
    “先生在工作呢！”保姆急的一腦門子汗，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
    “讓他回來，他要是不回來陪我喝酒，以後就別回來了，滾啊！滾！”蘇渺吼道，又喝了一口酒。
    保姆沒辦法，隻好順著她的意思給顧妄川打電話。
    半個小時後，顧妄川回到別墅。
    推開主臥的門，嗅到一股濃鬱的酒氣。
    顧妄川看向在床上喝酒的蘇渺，“怎麽喝那麽多？”
    保姆見他回來，鬆了一口氣，連忙解釋：“先生，太太趁著我做飯沒注意的時候偷偷去酒窖拿了您珍藏的酒，我……”
    “你先下去。”顧妄川看著醉醺醺的蘇渺，她嘴裏還說著些聽不懂的胡話。
    “是！”保姆如獲大赦，快步離開。
    顧妄川吧啊主臥的門關上，走到床沿邊坐下，“蘇渺……”
    “嘿嘿。”蘇渺笑了一聲，把酒遞過去，“好兄弟，你喝不？這是我前夫珍藏的酒，我們……嗝……”
    她打了個酒嗝，又說道：“我們都把他喝了，不要便宜他跟他的情人。”
    顧妄川拿過她的酒，無奈說道：“我沒有情人。”
    “你沒有，我前夫有。”蘇渺搖頭晃腦，想到難過的事情，又把頭低下：“他的情人啊，他喜歡好多年了，這些年，他從未正眼看過我。”
    “渺渺，你誤會了……”顧妄川把她的頭發撩到耳後，無奈。
    他該怎麽跟她說？
    坦白過後，她就能一直留在他的身邊嗎？
    顧妄川太了解蘇渺了，就算說什麽，她都不會留在自己的身邊。
    “顧妄川，我以前真的愛你的。”蘇渺突然抬頭，捧著他的臉頰，“你跟顧妄川那個混蛋好像啊。”
    顧妄川胸腔莫名的酸澀發脹，她以前愛過他，所以現在呢？
    現在，就不愛了嗎？
    “你，別動。”蘇渺緊緊捧著他的臉頰，“真像，我做夢了吧？”
    “嗯，你喝醉了，做夢了。”顧妄川嗓音沙啞，“別喝了，去休息。”
    “我不想睡。”蘇渺睜大眼睛，努力使模糊的視線對焦，準確無誤地封上他的唇瓣。
    蘇渺在醫院住了兩天，醫生檢查確認沒大礙後，便被保姆接回家。
    她直接上樓，準備回臥室的時候，發現二樓陽台被人焊上了一道不鏽鋼門，那種鎖，沒有鑰匙是打不開的。
    蘇渺唇角輕掀，顧妄川為了不讓她尋死，還找人焊了一道門。
    保姆又絮叨著：“您這一跳，可嚇死人了，先生也差點被您嚇暈過去。”
    蘇渺依舊沒反應。
    保姆歎息：“我在顧家工作十幾年，第一次看見先生這個樣子，太太，您也別怪我多嘴，夫妻之間少鬧騰，不然感情鬧著鬧著，就沒了。”
    蘇渺閉上眼睛，好似保姆的話從沒入過心中。
    ——
    眼中蘊著巨大的傷痛。
    蘇渺沒有回應。
    保姆端著一杯茶上樓，看見她緊緊看著門，解釋道：“之前那扇門，先生嫌不結實，打風的時候呼啦作響的，所以先生找人換了一道門。”
    “不用解釋。”蘇渺收回目光走進臥室。
    她沒說話。
    顧妄川手緊緊握住欄杆，深呼吸一下，也不強迫她說話，“你好好休息。”
    她沒死啊……
    顧妄川見蘇渺這神情，心中不太好受：“醫生說你有些許腦震蕩，有沒有難受的地方？”
    蘇渺聽著他開門離開的聲音，內心翻騰著巨大的悲痛，再也忍不住，眼淚瞬間迷了雙眼。
    為什麽！她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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