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紅花巷群盜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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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這般一催之後,那兩名獄吏腿腳麻利的就從身後的櫥櫃裏麵取出了四張名冊,恭恭敬敬地遞到了衛弘和黃喬的麵前。
衛弘和黃喬各自接過兩張來看,果然都露出了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再將對方手中的兩張名冊換來再看,這四張名冊記錄的都是同一樁案件,即“章武二年十一月紅花巷群盜案”。
衛弘和黃喬相視一眼,大概都在對方眼神中看出來了不相信的意思,於是衛弘便吩咐道:“去把缺漏的名冊內容拿過來,至於得了疫病的刑犯,我也要見一見。”
如今正坐在牢頭的單間裏麵,同步核對兩邊的最後結果,兩名被折磨得神經衰弱的隨行獄吏見還不罷休,隻好靠在牆角閉著眼睛眯一會兒。
年長獄吏繼續恐嚇道:“上吏,這可是疫病啊,若是沾染上了,命再大的人都可能染疫丟了性命!”
衛弘見他這般說,便厲聲道:“放心,你要怕死,我也不會帶上你。”
日影西斜,在熟悉了驗核刑犯的流程之後,便分頭行事,一人在一名獄吏的領路下,便將這座牢獄之中的刑犯驗核了一遍。
黃喬的安排極為妥善,衛弘也同意了,待黃喬領著年輕獄吏離開後,衛弘站起身來,對著那名年長的獄吏說道:“既然你與此事牽扯不大,我自然不會隨便株連他人,但還是要看你自己的表現的。”
獄吏交出來放在腰後的鑰匙以表誠意:“那四人……還有那名啞巴稚童,是一家五口,關在了入口轉右的暗房裏,我這就帶上吏去看。”
獄吏十分有眼力見的走在前麵引路,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一處內開門的暗房裏,雖然就在入門處,但此處避開了光線,且外邊還擺設了一應器具,卻是很難發現。
進去沒走幾步,就見獄吏停下腳步點亮了牆上的油燈,指著前麵牢房的方向說道:“人就關在裏麵。”
這聲音特別低沉,方才衛弘進來也發現了,這暗房裏麵的牆壁也特別厚,一關上厚實的大鐵門,裏麵的人就是叫破了喉嚨,外麵也不能聽見半點聲音。
衛弘上前幾步,憑著暗淡的燈光,隱隱約約能看見裏麵有四道身影,於是衛弘看著他們問道:“刑犯鹿安,鹿王氏,鹿武,鹿戎,犯盜竊罪、傷人罪、判處流放千裏,爾等可有異議?”
“呸!”牢房裏,一道身影站了起來,衛弘還能聽見鐐銬摩擦的聲音,隻聽他罵道:“狗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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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喬繼續問道:“上麵有人?那你們就說說,上麵是何人?”
年長獄吏看了看黃喬,又看了看衛弘,搖搖頭說道:“我們不願意得罪兩位上吏,自然也不願意得罪上麵那位,這件事兩位是從卷宗上查到的紕漏,和我二人也沒什麽幹係,但要是從我二人口裏說出來,就是身家性命的大事了,還請兩位上吏不要為難小人。”
黃喬看了看這獄吏二人,又看回衛弘,隻聽後者說道:“找楊季儒提案宗去吧。”
事到如今,即“章武二年十一月紅花巷群盜案”涉案的五名刑犯皆被下入獄中,都是被判處流放千裏的刑罰,但卻有四人同時得了疫病,被秘密關押起來,唯一一名在明的案犯,卻是一個不能說話的稚童。
恐怕就是傻子都能看出來,其中必然有鬼!
衛弘便安排道:“黃喬,你去找楊季儒,將這則案件的卷宗提調出來。”
黃喬點了點頭,不過卻看了一眼那兩名明顯慌張不安的獄吏,也故意當著麵大聲問道:“那你呢,若是有人要掩藏什麽,估計會殺人滅口,不如你和我一同回去?”
黃喬這話已經足夠敲山震虎,嚇得那兩名獄吏連連顫抖著說道:“上吏說笑了,此事與我二人無關,隻是上麵有人吩咐,我二人不過是照例做事而已,斷然犯不著因為這件事去害上吏性命的。”
衛弘再翻開已查閱的名冊中,唯一一道沒有畫出結案符號的啞巴稚童偷盜案,雖然名稱不一樣,但其上的時間地點,分明是同一件案子。
黃喬也猜到了這些獄吏心中定然有鬼,也催促道:“還不快去拿缺漏的名冊,難道是要我們從刑獄司裏再調人過來清查嗎?”
黃喬點了點頭,正準備走,又看了看那兩名獄吏,實在是放心不下,就將腰間的佩劍解下遞到了衛弘的麵前:“這把劍借給你,這名年輕力強的獄吏隨我去找楊季儒。”
那兩名獄吏見黃喬如此不信任他二人,也是苦笑,他二人不過是刑獄司文吏,也不是什麽手眼通天的厲害人物,如今卻被上吏如此防備對待,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要說將刑犯的口糧貪墨了,隻怕說出去狗都不會信,因為刑犯吃的根本不是五穀主食,而是糠,就是豬吃的那種,估計連狗都不會瞅上一眼,就別說好歹拿著朝廷俸祿的獄吏了。
衛弘知道,一旦需要應對上官的檢查,一般下吏都會提前做好必要的清場,以免讓一些不該出現在上官麵前的人或事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衛弘和黃喬將最後的結果通算出來,終於是在每日刑犯供糧簿上察覺到了紕漏:“名冊上有六百七十四名刑犯,可就在前日的供糧份額上,卻是六百七十八名刑犯的供糧,多出來的四份口糧別說是給你們貪墨了?”
靠在牆角昏昏欲睡的獄吏一下子驚醒了,沒有想到這兩名年輕的宮府吏居然查得如此詳細,一時之間卻不敢隨便回答問題。
今日,出現在衛弘和黃喬麵前裏的刑犯,估計是和花名冊上的出入並不大,所以衛弘並不會細究,反倒是那名不會說話的稚童刑犯,卻讓衛弘心中起了疑心,所以勢必要查一下這些獄吏不想讓他瞧見的“暗獄”。
很快,在沉默中,在衛弘和黃喬的注視下,其中一名年長的獄吏結結巴巴地說道:“是疫病,是有四名刑犯得了疫病,所以被單獨關押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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