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怪咖“數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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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男人特別的奇葩,顧小言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還以為他是搞藝術的,頭發長長的,這麽熱的天穿了一件奇黑的長袖襯衫,領口係得嚴嚴的。
    他隻喜歡坐在自己的專屬領地。
    沙利民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顧小言也不敢問他五萬元準備的怎麽樣了,有好些人都知道了老錢的事,看他現在打票都不花錢了,一直跟著起哄,說他沒有百萬大獎的命。
    那些看了中獎條幅而來的新彩民,受好奇心的驅使,一個勁地問雙色球怎麽玩?
    他說機選看樣是真不行,從現在開始,他也要加入到“算”號的行列中。
    這天,陽光燦爛,天氣出奇的好,隻是有些悶熱。
    一千多萬大獎也就鬧轟了幾天,一切又歸於平靜。
    自從他與顧小言說了自己悲慘的故事,兩個人在無形之中關係有了改進,顧小言再給他水果之類的,他也能勉為其難地收下。
    顧小言衝著龐總說:“你都落伍了,中獎的事過去了,是誰誰幸運,反正這人沒再出現過,估計是小摳一枚,連點花生、瓜子都舍不得買。”
    龐總哈哈大笑起來,說:“這有什麽難,不用中獎就你要的這點東西,我也能滿足你。”
    他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沙利民問:“到底是誰中的呢?”
    沙利民慌了,結結巴巴地說:“李……李先生……”
    顧小言看他要戲弄沙利民的樣子,就趕緊阻止他說:“為了表示你的誠意,你現在就給我們買,我怕你說話不算話。”
    龐總果然被她吸引過來說:“我?我才不給你們當小跑腿呢,這樣,給你們倆一人一百,願意買什麽就隨便買點。”
    顧小言話裏有話地說:“唉,您真是太大方了,要是那位李先生能像你這樣就好了,估計還不得給我們倆一人一千呢?”
    龐總也不是傻子,聽出了話裏的弦外之音,於是說:“我就算是想給你們,你們也不敢要。”
    顧小言不想一直在中獎的話題裏,她用眼睛示意龐總旁邊的“數學家”,龐總這人就是大大咧咧的,一點顧忌都沒有。
    顧小言努了努嘴,意思是人家才是未來的贏家。
    果然,龐總走到“數學家”身邊,剛要看,數學家立刻又如驚弓之鳥一般,用雙手將紙蓋住。
    龐總說:“你這是算什麽呢?這號能算出來?”
    數學家看他並無惡意,還大大方方扔出二百元給他們倆,就抬頭說:“這些都是有規律的,我正在找尋他們之間的規律。”
    顧小言故意說:“不能算出來,你為什麽不打機選號?你不是也是算出來的嗎?”
    龐總說:“我的號還真不是算出來的,我是用家人的生日和有意義的紀念日生成的,現在福彩我不打了,專攻體彩。”
    旁邊一個彩民不解地問:“為什麽?要不把你的號拿出來給我看看,你不打了,我打。”
    龐總說:“打什麽打,大獎不是出來了嗎?我……”
    顧小言用眼睛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而沙利民的樣子更可憐,好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龐總哈哈大笑說:“我覺得我要中體彩了,反正我從現在開始專攻體彩。”
    數學家更來了興趣,說:“我也覺得體彩的大獎就要出現在這裏了,而且很有可能是我。”
    龐總笑著問:“能不能問問你的計算根據是什麽?”
    數學家突然起身,把後麵背包解了下來,從裏麵拿出一摞厚厚的紙,他將紙抖落開,顧小言他們都傻眼了。
    紙的長度可以與彩票站裏的中獎號碼的宣傳板的還長,而且每個數字都用不同顏色的筆畫上起伏不定的曲線。
    龐總也傻眼了,佩服他太專業了。
    數學家說自己潛心研究了好幾年,終於總結出了結果,還是有規律可尋的,隻不過需要一個最好的契機。
    龐總被數學家的研究吸引了過去,顧小言看沙利民終於鬆了一口氣。
    兩人聊得熱火朝天,龐總也覺得他是個人才,還想用手機把他的研究成果照下來,數學家立刻拒絕了。
    顧小言和沙利民看兩個人都沒有要走的意思,就念叨說今天怕不是還要下雨,要是下雨就早點下班。
    沙利民立刻接話說,就是就是。
    龐總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說:“你倆莫不是瘋了吧,這麽好的天,哪裏有雨?”
    顧小言說:“你到底打不打?也要開始研究了?”
    龐總笑了,說完從包裏拿出一頁紙,上麵密密麻麻寫了好多的號,遞給顧小言說:“就按這個打,開獎日就打,一共六百元。”
    龐總掏出一摞錢說:“這些是一萬元,你就打吧,打光了管我要,記著,一定要記賬。”
    顧小言接過錢,說:“你這不是找我麻煩嗎?這麽多錢我哪裏見過呢?我要是一貪心跑了呢?”
    龐總看了一眼沙利民,意味深長地說:“要是一百萬一千萬,我可不敢給你,但一萬元,你不會跑的,成本太高了。”
    顧小言開始劈裏啪啦打起彩票。
    打完了,數學家也坐在顧小言麵前,這次屋子裏有好幾個人被數學家的怪異吸引了,都想看他打什麽。
    數學家把自己的衣服扣子解開,把一角掀起來,然後用另一隻手在裏麵比劃起數字。
    顧小言被他的行為搞懵了,但還是按照他出手的數字打了起來,其中一個像零又像七,顧小言問是不是七?
    數學家立刻不高興了,說:“你知不知道什麽叫不聲張?”
    顧小言也不太高興地說:“你的手太往裏了,我沒看清,再說了,我隻說了一個七,誰知道在哪個位置上?”
    數學家一聽,她又說了一遍七,就更生氣了,說:“不讓你說你還說!”說完,不讓顧小言把先前的兩注打出來,氣呼呼地要走。
    龐總見狀說這有什麽?
    數學家說:“她這人整天大大咧咧的,要不是有人說我與這個地方有緣,我是真不想讓她打。”
    顧小言一聽這話不高興了,說:“你打個彩票我還得賠多少笑臉?愛打不打。”
    顧小言心想,你這樣難伺候的主兒,我還不想給你打呢。
    數學家說:“要是我今天就因為你的態度而沒打這張票,要是真的出了一張百萬元的大獎,你能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顧小言說:“你怎麽知道你就能中大獎?你打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數學家的火氣很旺,說:“料你也不敢負責。”
    顧小言也不知為什麽突然間就來了脾氣,說:“這樣,我跟你打個賭,我也不管第幾道,隻要這張六加一出現一個七,我就賠你一百元,反過來,如果不出七,你就給我一百元,敢不敢賭?”
    數學家看顧小言玩真的,就滅了火,說我才不跟你們女人一般見識呢,說完起身就離開了。
    龐總說你幹嘛這麽大的火氣?他們可都是你的衣食父母。
    顧小言說他太自信了,天天認為自己能中特等獎。
    龐總倒是看得很清楚,說,如果沒有這個希望,你這裏還有人買?
    顧小言聽了,覺得是這麽個理,於是笑了,說也是。
    幾個人正說話,顧小言又打起票來,數學家一會兒的功夫又轉了回來,他走到顧小言麵前,又像過去一樣,一張一張細紙條遞給顧小言。
    然後把紙條逐張收回。
    龐總特別自來熟,上前就要搶他的小紙條,誰也沒想到的一幕發生了,數學家竟然把紙條塞進了嘴裏,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車子裏鑽出一個魁梧的男人,沙利民隻瞧了一眼,就緊張到難以呼吸,他差了音地說:“小言姐,他來了。”
    顧小言正在打票,抬頭看了一眼,是龐總,看沙利民緊張的樣子,說:“怕他幹什麽?”
    話音剛落,龐總就推門起來了。
    如果有人先他一步占領了,他就默默在站在人前看著他,有人被他看毛了,就主動站起來換個地方,背地裏罵他是神經病。
    顧小言有一次上前看他寫的是什麽,他立刻用兩個胳膊一起捂住,生怕顧小言看到一個數字,顧小言覺得這人太怪了,也就沒再理會他。
    他竟然還用上了各種算式,比數學家還數學家,於是,顧小言他們倆就給他起了這麽個綽號。
    他隻在快封機的時候打,而且一共五注,用五個細細的紙條遞給顧小言五次,他打的玩法是六加一。
    到了下午的時候,一輛拉風的黃綠色的轎車靜悄悄地停在了彩票站的門口。
    就是靠牆邊的旮旯裏。
    屋子裏人不多,有人說他們老板太黑了,這麽熱的天也不知道裝個空調,而在屋子的角落裏,怪咖“數學家”正在埋頭計算著彩票的數字。
    龐總故意大著嗓門說:“聽說你們這裏中了上千萬元的大獎?是誰呀?誰這麽幸運。”
    沙利民緊張到爆,一個勁地用眼睛示意顧小言。
    連日來,彩民們四處打聽到底是誰中了獎,沙利民一直說是一個姓李的先生,其他一概不知。
    老錢拿到了欠條,心裏也變得坦然。
    沙利民自從有了五萬元的事,幾乎萎靡不振,無論什麽他都打不起精神,隻有顧小言萬般無奈隻得解釋幾句。
    可是越解釋問得越細,顧小言終於煩了,索性閉上嘴,專心打自己的體彩。
    本來,他在雙色球開獎日一般固定打上二十元,現在不了,他改成了四十元。
    當然了,他打完的票一律不掏錢,他讓沙利民在五萬元裏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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