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 所謂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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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夫人氣的要吐血了,揮揮手讓羅玨滾了,自己捂著胸口直喘氣,一揮手將桌子上一整套的茶盞都給揮到地上摔了個粉碎。看著陳媽媽說道“真是反了,反了,你看看她那是什麽樣子,眼裏可還有我這個婆婆?這不是明晃晃的打我的臉麽?”

    陳媽媽忙上前給齊夫人拍著後背順順氣,嘴裏勸說道“夫人莫著急,想來是是少夫人剛沒有了孩子,這心裏一時間接受不了,難免說話做事就犀利了一些。”

    “她沒了孩子就能不顧孝道沒了規矩?沒保住孩子是她自己沒本事!”齊夫人怒極大喊。

    羅玨此時剛走到門口,齊夫人跟前的大丫頭紫萍正為她打起簾子,這話清清楚楚的傳到兩人的耳朵裏。羅玨的腳步一頓,麵色就是一僵,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好一會兒菜抬腳走了出去。

    紫萍看著羅玨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忽然覺得心裏怕得很,後背上都冒出了一層層的冷汗珠子。待到陳媽媽從七夫人的屋子裏出來,紫萍忙拉著她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又道“陳媽媽,我總覺得少夫人好像有些不一樣了,看著她心裏就慌慌的。您說夫人這話被少夫人聽到了,若是以前少夫人是一定會當場發作的,可是現在居然一句話也沒說就這樣走了,這……這是什麽意思?”

    陳媽媽皺緊了眉頭,抬眼望向羅玨居住的院子,“咱們做奴才的哪裏能知道主子的想法,不過……少夫人出身涼國公府,聽說涼國公夫人也不是省油,瞧著少夫人這樣子,以後怕是難太平。”

    聽到陳媽媽都這樣說,紫萍心裏更沒底了,歎口氣說道“最苦的還是做奴才的,夫人的性子……”紫萍卻沒有說出口,但是張媽媽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

    齊夫人稱霸後院多年,人人對她恭敬,其實手段反過來掉過去就是那麽幾個。以前少夫人還有些能讓人摸得清的心思,現在的少夫人根本就令人看不透,方才在屋子裏居然還對是齊夫人言語擠兌,偏生站著理,便是齊夫人也發作不得,從這點就可看出少夫人是不一樣了。

    張媽媽也有些憂心,不過隨即又說道“任憑他有天大的本事,難道還能越的過夫人去,一個孝子真的壓下來,那就是一樁大罪。紫萍,你吩咐下去,咱們院子裏以後見到少夫人一定恭恭敬敬的,不然的話誰要是尾巴上了天,犯在少夫人手裏,就別指望有人撈她們出來。”

    紫萍忙應了聲,“是。”

    陳媽媽抬腳往前走,心裏尋思著,今天這事得跟少爺說一說,總不能平白的讓夫人受了委屈。少夫人也得聽自己男人的不是?

    “少夫人,少爺一回來就被主院的請去了。奴婢怕是夫人又跟少爺訴苦,回頭少爺又要尋你的麻煩了,這可如何是好?”南珍著急,她早就知道這事情不會就這樣按下去的,以前的時候,陳媽媽那老貨就沒少這樣在中間挑撥是非,齊夫人又是個心狠的,這下子隻怕少爺又要朝著少夫人發作了,真是急死人了。

    羅玨頭都沒抬,手裏的針線也沒停,隻是淡淡的說道“急什麽,怕什麽,你家姑娘可再也不是以前的軟柿子,誰想要捏我,得仔細別紮了自己的手。”

    南珍看著羅玨的脾氣倒是越發跟小時候一樣任性了,這回真的著急了,忙勸道“姑娘,您可別糊塗了心思,少爺畢竟是您的天……”

    “南珍!”羅玨怒,“你連誰知你的主子都不知道了?”

    南珍心裏一驚,忙撲通一身跪下,“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失了本分,請姑娘懲罰。”南珍嚇出了一身冷汗,果然是日子久了。便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她的主子從頭至尾都是自家姑娘,她們也隻聽姑娘一個人的話。可是她現在……卻有些失了本分了。

    “你明白就好,你們隻記住一句話,你們是我羅玨的人,旁的人不管誰是誰,都不能越過我處置你們去。”羅玨知道南珍是為了自己好,可是……她不要為別人說話的奴才,她隻需要忠心於自己的奴才。

    南珍連聲應下,眼眶卻紅了,拿著帕子抹了淚,她隻是心疼姑娘受罪,真的沒別的想法。

    雁芙掀起簾子進來,卻沒想到正看到南珍抹眼淚,不曉得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還是對著羅玨說道“姑娘,少爺從夫人院子裏往這來著呢,臉色不太好。”

    羅玨冷哼一聲,齊恒啊齊恒,你還以為我還是原來的羅玨嗎?

    “你們都下去吧,沒我的話誰都不要進來。便是這屋子裏翻了天,你們都不許進來。”羅玨的眼神落在了繡藍裏的剪刀上,眼神銳利,嘴角微勾。

    齊恒滿是怒氣的踏進了正院,今天心情本就不好,誰知道居然還被母親又訓了一頓。讓他本就陰靄的心情越發的烏雲密布。大步走進院子,卻覺得這院子裏安靜的有些過分,齊恒的腳步就是一頓。

    但是轉眼間,就抬腳大步的走向屋子裏去。門口的珠簾安靜地垂著,屋子裏靜謐無聲,淡淡的百合香的味道從門口飄了出來。齊恒聞到這香味急躁的心情得到了些舒緩,本來有些暴躁不安的心,在這十分安靜的門口,竟像是得到了洗滌,忽然就少了許多的煩擾,讓他的心情微微的平靜下來。

    這屋子裏住的,是他的妻子,雖然自從婚後,兩人就爭執不斷,感情也不太和睦,但是畢竟羅玨也是他曾經喜歡過的人呢。

    想到這裏齊恒深吸一口氣,伸手掀起簾子,自己走了進去。他的腳步很輕,進去後打眼一看,羅玨並未在外間。便繼續往內室走,走到門口,隔著垂著的玉簾,便看到臨窗的大榻上,羅玨正拿著一卷書斜倚著軟枕看的正專心。

    眼光透過窗棱灑了進來,輕輕的拂過羅玨的眉眼,隻見她嘴角含著笑,眉眼十分柔和,似乎是看到了正有趣的地方,嘴角淺淺的勾著。看著這十分寧靜祥和溫暖的一幕,齊恒的心頭就像是有什麽東西拂過,癢癢的,讓他的心似乎一下子都跟著騷動起來。

    他,竟不願意去打破這一刻的靜謐祥和,很久沒看到他的妻子這樣溫和的麵容了。

    一時間,竟覺得恍如隔世。

    唏噓,心痛,難安。

    羅玨其實早就看到了齊恒的身影,但是她這個時候早就沒有了以前對這段婚姻的期望,自從她的孩子沒有之後,她僅剩的念頭就是將害了她孩子的人,懲治之後就離開這裏。

    至於齊恒……不過一個男人,從此後便形同陌路,僅此而已。

    姚梓錦說過,男人都是犯賤的,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曾經擁有反而失去的,越是拚命的想要得到。她羅玨也算得上是一美麗佳人,放下了曾經的執念,這個時候反倒是十分的冷靜,便是麵對著齊恒,居然也能從容用計算計了。

    都說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這一刻,羅玨才能感受到,哪裏有女人真的願意自己變得惡毒,不過是被逼的走投無路罷了。

    “雁芙,給我倒杯茶。”羅玨並未回頭,聲音淺淺柔柔的說道,似乎並不知道進來的並不是雁芙。

    齊恒看著羅玨的側影嗎,忽而想要笑,竟把他當成了她的侍女嗎?抬眼望去,看到屋中紫檀木雕芙蓉花的圓桌上,正放著鬥彩海水魚藻紋的茶壺跟茶盞,當下竟不經大腦的朝著那桌子走過去。伸手提起茶壺倒了杯茶,然後緩步走到羅玨的身邊,將茶盞遞了過去。

    羅玨並未抬頭,隻是伸手接了過去,抿了口茶,這才說道“你自去忙吧,我還要看會書。”

    話音落地,但是身邊的人影並未應答,也並未離開,羅玨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轉頭看了過來。待看到是齊恒,臉上的笑容便瞬間不見了,轉眼間又戴上了那冰冷無情的一張麵具,眼神也變得譏諷嘲弄。

    這突然的變化,反倒是讓齊恒深深的皺起了眉頭。他沒想到羅玨對自己居然這般的厭惡了,以前他們不這樣的,剛成親那會兒,每日回家總能見到含笑的容顏正等著自己,溫聲軟語的與自己說著家常。可是從什麽是時候起,她們之間竟成了這般模樣。

    心裏忽然還有些難受,齊恒歎口氣,“就這樣不願意見到我?我一來就換了這樣的神色,巴不得把我趕出去。”

    羅玨眉峰一挑,譏諷一笑,“在這個齊家哪裏還有我說話的地兒,便是一個低賤丫頭抬成的姨娘,都敢當著一院子的奴才給我沒臉,我又何苦自己委屈自己裝溫存小意的巴結別人。”

    齊恒一愣,很顯然羅玨所說的跟齊夫人所說的有很大的出入。若是以前,他一定是相信自己母親的話,開口質問羅玨。可是方才瞧著羅玨一見到自己就轉變的神色,忽然心裏很不是滋味,這樣一想,便覺得事情可能不是自己聽到的那樣。

    但是他又不願意羅玨跟母親之間這樣鬧下去,隻得說道“不過是一個姨娘,一個奴才,你若不喜歡隻管發賣了去,何苦跟母親頂嘴,母親畢竟是長輩。”

    羅玨聽到這話,一巴掌排在梨花木的炕桌上,手裏的書籍也被扔到了一邊,斜眸冷睨著齊恒,厲聲說道“齊恒,你這話說的輕快,我要是真的把這院子的姨娘發賣了,估計明年今天就是我的忌日了。這還沒法賣呢,你娘就在你跟前說我的不是,她怎麽不說說自己送來的丫頭沒規矩,居然敢頂撞主母,目中無人,絲毫規矩也無。你們齊家,你母親,開口閉口就是規矩,我可沒見過哪家的規矩是這樣的,還是正房夫人屋子裏出來的丫頭,好歹也學了十幾年的規矩,這規矩學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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