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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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礙,時辰不早了,那我先回去?若楚教頭有什麽需要的,可直接來找我,我就住在那邊的房間。”
“好。”
“我曉得的,那就有勞了。”
眾教頭看得出魏宇掌法精妙,其次一人敵兩位教頭的戰績,也足夠傲人。
魏宇巴不得省點房費,點了點頭。
二人離開主院,繞到側廳後麵的幾間房屋,張魯之示意一眼最深處的房間,“楚教頭便住在這裏吧,這是間客房,該有的東西都有,待明日一早,我再跟眾弟子介紹你。”
外院鴉雀無聲。
張魯之搖頭,隨即拱手告退。看著這男人漸漸沒入夜色的身影,魏宇眼神閃動,心中觸動。
他轉身進入客房。
屋內陳設簡單,格局與客棧差不多,處處透著簡約,倒像個習武之人會住的地方,魏宇將行李放在一邊,摸出本線裝冊子,正是“搏獅掌”。
實戰與練習,有天壤之別。
魏宇今日接連與幾個教頭過招,不知不覺中,對於這搏獅掌有了更深的感悟,他原本看搏獅掌招式剛猛,以為進攻性很強,今日一戰,方知搏獅掌的精髓在於防守。
這也是魏宇跟楚瀚一戰時會先選擇防守的重要理由。
搏獅掌的架勢看似破綻百出,實則變化良多,且每每到對方攻上來時,才會瞬息轉變。
動作雖小,效果卻無窮。
魏宇失笑一聲,突然明白過來,“搏獅掌不是叫你一掌拍死雄獅,而是讓你不被雄獅拍死。人力不敵雄獅,進攻隻會頃刻斃命,唯有固守,伺機反擊,方能搏得一線生機,難怪要叫‘搏獅掌’!”
他目光閃爍,越發欣賞這門武功。
僅僅修行不到十日,便能麵對鐵拳門的教頭不弱下風,可見其極為不凡。
意識到“搏獅掌”的強悍,魏宇蠢蠢欲動,當即便想進入山河圖,練習更多招式,隻是他剛要摸出來,心念便動,猶豫起來:“進出山河圖總會帶來刺眼的白光,動靜不小,在這使用,容易將張魯之引來,還是謹慎些。”
身懷異寶,處處都要小心。
山河圖的存在,無疑證明這個世界擁有神通,鐵拳門學的武功顯然不是。鬼知道這種異寶會帶來多麽大的轟動,魏宇沉思許久,終究咬咬牙,不打算使用。
魏宇翻身下床,鞏固掌法。
門外,一道黑影透過紙窗,清楚看到魏宇舞掌的模樣,張魯之目露滿意。
他心道:“難怪年紀輕輕便能有如此武功,不單招式非凡,更因他有一顆勤奮的心,加之與我們交手時處處留手,可見其不喜爭鬥,真是個好苗子,可惜他早有武館,不然無論如何也得讓他留下來……”
他微微歎息,一路返回,眼裏帶著期待色彩,不知少年的掌法會給鐵拳門帶來多大轉變。
……
……
陽光下,鐵拳門眾弟子一次次揮出雙掌。
年輕的教頭在眾弟子麵前走來走去,神色嚴厲,不時會低喝幾聲,叫醒那些偷懶的弟子。
白駒過隙,這已經是魏宇留在鐵拳門的第六日,他神采奕奕,走路虎虎生風,肩頭的傷也已痊愈。
回想起剛來的那一日,鐵拳門的年輕弟子看到這新來的教頭竟如此年輕,無不驚奇,包括魏宇自己也很生澀,畢竟從未有過當老師的經曆。
好在他換過無數份工作,學習能力很強,上午還很笨拙,下午便學著其餘教頭的模樣,監督諸多弟子。
魏宇第一日熟悉流程,第二日則在張魯之的引導之下,將“搏獅掌”上邊的掌法逐一傳授給眾教頭。
不過他隻熟悉前麵幾招,因此以貪多嚼不爛為由,隻教會的,而這些教頭都是習武之人,明白慢慢來的道理,也就沒有起疑,先練前麵幾招。
第三日,魏宇便開始給諸多弟子講授掌法。
聽到有別的功夫練,這些弟子無不雀躍,認認真真。
從這些人學習掌法的進度來看,魏宇也才知道,自己的悟性算不錯的。
第四、五日,便是重複第三日的流程。
魏宇看在四十兩的份上,可謂盡心盡力,每日入夜都是大汗淋漓,筋疲力盡,隻是他也不惱,所謂溫故而知新,他就算已經在學後邊的招式,可回頭看前麵幾招,仍會有不少感悟,所以這幾日教學,魏宇反倒收獲良多。
另外。
每日早晚,魏宇都會打幾套搏獅掌再入睡,這已經養成了習慣,漸漸的,身體素質好了不少,對於掌法的理解更深一步,隻是他始終不敢摸出山河圖。
鐵拳門的武功,魏宇也好好看過了。
第二日夜裏,魏宇給眾教頭講授完掌法後,張魯之便如約拿來鐵拳門的武功,稱作“穿岩拳”,端的是剛武霸道,與搏獅掌相反,走得是進攻路線,隻是有搏獅掌珠玉在前,穿岩拳便顯得處處是破綻了。
他隻記了感興趣的幾招,便沒多看。
通過好幾日的相處,魏宇慢慢習慣了這邊的生活,幾個教頭都很好相處,有如家人,而且魏宇住在主院,每日隻需在院子裏指導,幾乎可以說足不出戶,這大大減少了被官府發覺的可能性。
若非渴望神通,魏宇還真想在這定居下來,在此度過一生,也算舒適。
這幾日也沒多少值得一提的事情,平平淡淡,唯獨一點讓魏宇略有困惑,那便是當初在破廟裏見過的趙彬,徐茹茹二人,他們偶爾會來主院修行,魏宇見過幾次。
起初他們還會驚奇而不解的注視魏宇,尤其是那趙彬,總是一副鬼頭鬼腦的模樣,很機靈,不知在心底想什麽。
可到了後麵兩天,這兩個人莫名變得木然許多,呆頭呆腦。
包括練拳方麵也變得呆呆傻傻,魏宇還聽張魯之說過,趙彬資質不錯,就是不知這幾日怎麽了,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出拳總比別人慢一步。不過這件事魏宇也沒多想,或許是練功太累,睡得少了吧。
說回第六日,魏宇凝望天邊,眼看天色漸暗,心中已有了打算,算算日子,六日已經不少了。
幾個教頭和一些弟子已經能熟練使用前幾招掌法。
於情於理,魏宇都覺得走的時辰到了,因此暗暗決定,明日便啟程,他今夜便要將搏獅掌的前半部分抄錄下來,留在鐵拳門,算告謝這幾日的收留。
“時辰不早了,今日便到這裏吧!”
隨著張魯之一聲高喝,眾弟子無不鬆了口氣,紛紛上來行禮,而後興奮地闖出主院。
角落裏,一男一女木訥地站定,臉上似有茫然。
魏宇遠遠看了一眼,正是趙彬與徐茹茹二人,他早注意到這兩人也在主院,無論看多少次他們的模樣,魏宇心中總泛起古怪,總覺得他們身上有種說不出的不協調感。
用一個詞形容,有點像行屍走肉……
魏宇沉吟片刻,沒多在意,準備返回客房,逐字逐句抄錄“搏獅掌”,休息一夜便離開,可就在這時,一道充滿驚恐的聲音,突然傳來:“血,有血!”
一時激起千層浪,所有人的目光聚集!
魏宇看了過去,但見一名年輕弟子跌坐在地,一臉驚慌模樣。他瞳孔一抖,看到那弟子的身前竟有一抹鮮紅,那是正是血的顏色,且濃鬱至極!
人群頓時騷亂了,驚呼不斷!
魏宇的心髒跳得迅速,有如擂鼓,他猛然注意到,那道鮮紅向外延伸,準確的說,居然是向上延伸,直指蒼穹!
“不,那不是鮮血……”
有名弟子嘴唇發抖,喃喃的聲音傳遍四野,“那是月光……”
眾人深吸口氣,無不抬起頭。
但見一輪血月高懸上空,散發幽幽的光澤!
魏宇恍然大悟。
難怪張魯之隨便找個人當教頭,眾教頭都不問來曆,也沒多苛責,隻稍作測試,這是出於對張魯之的絕對信任。加之張魯之的實力強過楚瀚等人,估計張魯之名義上是教頭,可若掌門不在,張魯之便是半個掌門。
這是將一生都付給鐵拳門的人啊。
“但說無妨。”張魯之一笑。
“張教頭,記得你說過,門內弟子眾多,反倒教頭位置匱乏,可你今日又在外攬收弟子……若教頭不夠,何不緩一緩,待教出幾個教頭,再收弟子?”
魏宇問:“另外,其餘教頭都住在外麵,為何獨你一人住在主院,你的家人呢?”
或許是沒料想到會有這樣兩個問題,張魯之的表情閃過一絲複雜,方才道:“你剛來豐安鎮,有所不知,這鎮子好在繁華,卻也壞在繁華,諸如鐵拳門的武館太多了。若暫停收徒,隻會讓那些弟子加入其他武館,久而久之,鐵拳門定會落入下風,漸漸落魄,故此我們隻能不斷收弟子。”
他笑了笑,“而我之所以會住在主院,不是我不願與家人住,而是我的家人,早年便死於戰亂,我有幸保命,後遇到掌門,多年習武,這才成了一位教頭。我沒有家人,或者說鐵拳門的諸位就是我家人,掌門就是我父親。”
魏宇遲疑片刻,不等張魯之離開,又道:“是了,張教頭,我有兩個問題想請教請教。”
“有勞張教頭了。”
魏宇心有觸動,低頭道:“無意觸及張教頭的往事。”
“無妨,時隔多年,早就沒了牽掛。”
諸多教頭交換眼神,都沒說話。
他們深深看了魏宇一眼,目帶深沉,遂紛紛告退,很快秋風掃落葉般離去,隻剩魏宇和張魯之。
“既然如此,各位便散去吧。”
張魯之抬手道:“從今日起,楚兄弟乃鐵拳門第八位教頭,我們不看年齡,以平輩相交。此事就先這麽辦了,待到掌門歸來,我會一並告知。”
“教頭們住在外麵,大多已有了家室,唯獨我住主院,今日楚教頭過來,可留在主院,正巧有了個伴。不過寒舍簡陋,楚教頭應不會介意吧?”
張魯之微笑:“是了,幾位教頭都是直性子,方才的事不要往心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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