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八章 最後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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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王急得在屋子裏大罵蕭煜,罵完仍覺得不解氣,將馮家人都拖出來鞭屍,要不是馮太後霍亂朝廷,大齊哪裏會這般風雨飄搖。
    說完相王發現太師依舊不說話,幹脆臉也不要了,起身就又要向太師跪下。
    太師這次不能穩坐在那裏了,他總不能讓一個皇室跪他兩次。
    “眼下這局麵也不是我能左右的,”太師走到桌案前,將一摞奏折遞給相王,“這是剛剛入京的折子,你看看吧!”
    相王立即翻看看,最上麵的奏折是蕭煜的,下麵則是幾個知州的折子。
    “豫王彈劾你私開鐵礦,囤積兵械。”
    “除此之外,京西還有一處銀礦,在礦上抓住了你相王府的忠仆。”
    相王剛好匆匆將蕭煜的奏折看了一遍,額頭上冒出的汗珠,手也忍不住顫抖起來。
    太師道:“這些罪名,單拎出來一樣,在大齊都是死罪,你是宗室也難逃貶為庶人、抄家罰沒的結果。”
    “再者,還有你囚禁先皇後張家人種種,哪一件能輕饒了你?”
    相王手一軟,握著的奏折也掉落在地,這次他顧不得做戲,結結實實地再次跪倒。
    “太師,”相王道,“這些都是誣陷,我怎麽敢這般做?誰不知曉,我相王府這些年小心翼翼,從來不摻和政事?”
    “豫王……這是在報仇,就因為豫王太妃曾尋我為她兒子鋪路,給了我二百畝田產和二十萬兩銀子,”相王顫聲道,“我以為她是為了與蕭煜作對,要將王府傳給自己的小兒子,我就答應了。”
    相王說著眼睛發紅,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老邁,哪裏還有半點皇室宗親的模樣。
    “我不就是貪心了點,”相王說著抬起頭望著太師,“太師您說,我可有這樣的本事囤積兵械?那根本就是蕭煜賊喊捉賊的戲碼。”
    太師仔細聽著相王說話,一直沒開口。
    相王像是拿定了主意,哆哆嗦嗦地從袖口裏拿出了一疊書信和銀票。
    “這些都是豫王太妃送給我的,”相王吞咽一口,“那瘋婆娘還沒死,太師可讓人審訊她,看她是不是與我說,讓我幫她的幼子承繼王爵?”
    豫王太妃還沒死,但人已經瘋癲了,特別是聽說蕭煜還活著,而且成為了大齊唯一的藩王,還有了藩地。
    她心心念念的小兒子,根本與她沒有半點的關係,如果那小兒子出現在她麵前,她更想去掐死他。
    對豫王太妃來說,活著比死要難熬的多。
    相王再也沒有了別的法子,癱坐在地上,等著太師給他一個答案。
    許久之後,太師又歎口氣,跟剛進門的時候一樣,起身攙扶起相王。這次相王緊緊地攥住了太師的手臂。
    相王啞聲道:“太師可看出來了?那狼崽子來勢洶洶,這麽久了不但不曾進京,隻是在西北藩地就將整個大齊攪和的翻天覆地,他若是隻想向我報仇也就罷了,他的目的可是……那個位子。”
    “如果他坐上皇位,大齊真的會翻天。”
    這是相王第二次說了,因為隻有說到這個,太師才會救他。
    太師道:“這朝廷並非我的一言堂,我想要救王爺,也隻是有心無力,到時候朝野上必定會有聲音,推動宗正寺與各部會審,王爺若是能撐住,自然會安然無恙。”
    但他們都知道相王撐不住。
    蕭煜手上握著證據。
    除非……
    太師望著相王:“不走這一步。”
    相王目光有些迷茫。
    太師接著道:“相王仔細想一想,手裏可有東西能用得上?”
    相王陷入深思之中,然後他的目光愈發清晰:“太師是說……”
    太師搖搖頭:“您畢竟是王爺,又是長輩,祖上跟隨太祖立過大功,先皇在的時候,您也撐過來了,難不成眼下就要跪下向豫王求活?”
    相王緩緩鬆開了太師,他那佝僂的身體漸漸直起來,他看向太師:“那我……”
    太師道:“別的我不能說,但若是沒有豫王在一旁幹涉,無論是皇上,還是我,都不會相信相王爺能做下那些謀逆之事。”
    相王吞咽一口,他狠了狠心:“我還有多少時間?”
    太師道:“奏折我最多能壓三日。”
    “好,”相王道,“我家中有一道旨意,是太祖的時候,家裏求來的。原本我以為先皇的時候就要拿出來,沒想到……唉,不留著了,隻要能幫相王府渡過難關就好。”
    太師應聲:“王爺能這樣想就對了。”
    相王道:“事不宜遲,我立即回府寫奏折,三日之內將相王府處置好,剩下的就要靠太師幫我。”
    太師這次沒有推脫而是道:“王爺多保重。”
    相王不再多說什麽,躬身行禮之後就轉身向外走去。
    等到相王的轎子被抬離,太師府的幕僚才來到書房。
    “太師,”幕僚低聲道,“相王真是被豫王陷害的?”
    太師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低沉,很快他冷冷一笑:“怎麽可能?你以為相王與豫王太妃私下來往,真的就是為了那些錢財?他還不是想要政局混亂之後,趁機奪權。”
    “相王也知曉,無論怎麽說,我都不會信他,所以他隻能答應我的要求,他將事情辦好,我就能給相王府一條活路。”
    幕僚這才明白過來:“您說不讓相王跪下向豫王求活,意思是在您這裏才能有活路?”
    “不向豫王低頭,那就隻有與豫王抗爭這一條路可走了,您是準備讓朝廷派相王去西北解決豫王?”
    太師搖頭:“朝廷不能派相王去西北,也沒有理由去征討豫王,但如果相王自願前去,朝廷也沒辦法阻攔,因為二王之亂,朝廷能動用的兵馬隻能護衛京師。”
    幕僚睜大眼睛,總算是徹底明白了。
    原來兩個人剛剛決定了這樣一樁大事。
    相王為太師和朝廷去做先鋒,即便殺不了豫王,折騰掉豫王半條命,朝廷也會站在相王這邊。
    這也是相王府能走的最後一條路。
    幕僚道:“可若是相王投奔了豫王,或是豫王不肯動手那該怎麽辦?”
    “不會的,”太師道,“我會給相王一個希望,讓他肯冒這個危險。”
    太師話音剛落,就看到管事匆匆忙忙進了院子。
    “老爺,”管事稟告道,“不好了,皇上突然暈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