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可以回答旅團長問題。
    剛剛那一仗打得太快，而且大家沒有收到任何有關那場仗的消息，除了劇烈的交火聲，其他什麽也不知道。
    這種情況下他們也滿腦子疑問，更別說匯報戰況了。
    半山腰防線有情況是旅團參謀長最先發現的，相對而言他是指揮部所有人中間最有理智的。
    看旅團長臉色越來越沉重，指揮部氣氛也變得越來越凝重，參謀長隻能站出來打破僵局：“將軍……”
    “不管半山腰防線時怎麽丟掉的，現在都改變不了我們丟失所有戰果的事實。”
    “八路軍正在防線上搶修防禦工事，說明他們打算繼續死守半山腰防線。”
    “今天下午我們之所以能拿下半山腰防線，很重要一個原因就是防守半山腰的八路軍被打光了，空有坑道工事但卻沒有兵力。”
    “如果八路軍重新挖通半山腰戰場上的所有坑道工事，且從山頂抽調足夠數量的部隊防守半山腰防線，我們想要拿下烏蘭山，明天白天肯定還會有一場惡仗要打。”
    “很大可能還會在半山腰攻防戰鬥中損失兩三千人。”
    “這個代價太大……”
    “哪怕我們兵精糧足也消耗不起……”
    “所以卑職懇請旅團長下令部隊連夜向防線上的八路軍發動攻擊。”
    “趁他們還沒有挖通陣地上的坑道工事，立足未穩，馬上發起進攻，爭取奪回半山腰防線，重創反攻半山腰防線的八路軍。”
    “活動在阜新境內的八路軍並不多，被我們一分為四後，活動在阜新以西的八路軍頂多一千多人。”
    “今天白天已經被我們幹掉四五百人。”
    “從剛才的交火聲判斷，剛剛反攻半山腰防線的八路軍也就四五百人。”
    “隻要想辦法幹掉他們，活動在阜新以西的八路軍就完了。”
    “沒有部隊，就算他們在烏蘭山修建再多的坑道工事也沒用，最後整個烏蘭山還是照樣會被我們攻占。”
    “為此哪怕再損失兩個滿編步兵大隊也再所不惜……”
    旅團長臉上的憤怒表情慢慢被理智給壓了下去，但沒有立刻接參謀長的話，皺著眉頭想了整整一分鍾後反問：“參謀長……”
    “你知道我們手裏還有多少部隊可以承擔進攻半山腰防線的任務嗎？”
    “不到三個大隊……”參謀長對手裏的部隊了如指掌，旅團長問題一出口就回答，絲毫不拖泥帶水。
    旅團長則皺著眉頭反問：“你還知道我們隻剩不到三個大隊的進攻部隊了……”
    “按你的提議……”
    “就算我們真的以兩大隊為代價奪回半山腰防線，拿下烏蘭山，消滅活動在阜新以西的八路軍，我們還有實力去圍攻活動在阜新城外另外兩個區域的八路軍嗎？”
    旅團長這番話雖然沒有直接否定參謀長提議，但話裏話外都在告訴參謀長，進攻部隊所剩兵力已經不多了，絕對不能再跟八路軍拚消耗。
    本以為參謀長會順著自己給他的台階放棄連夜奪回半山腰防線的想法，結果參謀長仍然堅持己見，竟然否定了旅團長剛才的反問。
    “不……”
    “將軍……我們還有部隊去圍剿活動在另外兩個區域的八路軍……”
    “消滅活動在阜新以西的八路軍後，分割阜新以西跟阜新以北的兩個滿編部隊大隊以及配合作戰的炮兵，輜重兵，戰車部隊，甚至是偽滿洲軍部隊……都可以騰出手來，補充我們在正麵戰場上的損耗，一起去圍攻活動在另外兩個區域的八路軍……”
    “如果我們沒有趁虛而入，讓八路軍成功挖通我們昨天下午炸掉的所有坑道出入口。”
    “明天繼續利用陣地上的坑道工事跟我們作戰，就算有航空兵給我們提供支援，部隊想要奪回半山腰防線的代價也會遠遠超過兩千人。”
    “很可能我們剩下的三千人全部拚光都拿不下來。”
    “昨天的戰鬥我們都經曆了，天黑前還去戰場看了八路軍的坑道工事……”
    “比我們想象中的更加加固。”
    “不說熟悉他們的八路軍，就算讓卑職帶領五百人去防守這些坑道工事，也有信心吃掉最少三千進攻部隊。”
    “請將軍三思……”
    旅團長最終還是被說服了，不是參謀長提出來的打法多麽厲害，而是坑道工事給他留下的陰影太深。
    正如參謀長所說，手裏任何一個大隊長帶五百人死守坑道工事，都能幹掉三千進攻部隊，更別說親手修建坑道工事，比任何人都熟悉坑道工事的八路軍了。
    減掉在坑道麵前幾乎沒啥用的重武器，八路軍的輕裝步兵武器比關東軍還要好。
    雙方真要圍繞坑道繼續硬拚下去，最後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在八路軍挖通坑道工事之前跟他們決戰。
    雖然夜戰同樣不是關東軍擅長的。
    但在沒有坑道工事掩護的情況下，就算麾下進攻部隊在戰場上吃一點兒虧，最後付出的代價也沒有白天那麽大。
    而且現在跟八路軍作戰的火力優勢仍然在自己，跟白天作戰的唯一區別就是沒有空中支援。
    如今你有坑道工事作為依托，有沒有空中支援對戰場的影響並不大。
    這麽一分析，白天進攻半山腰防線跟晚上進攻半山腰防線就火力而言，幾乎沒啥區別。但因為八路軍還沒有挖通坑道工事，現在進攻反而對麾下進攻部隊更加有力。
    剛才的突襲戰鬥中，防守部隊之所以隻堅持十來分鍾就丟掉陣地，雖然自己還沒搞清楚這裏麵的真正原因，但如果炮兵在剛才的交手中加入戰鬥，哪怕再戰鬥最後關頭對戰場實施幾輪炮火覆蓋。
    就算改變不了半山腰防線易手的最終結局，也能重創八路軍進攻部隊。
    畢竟防線上的坑道工事都被埋了，炮彈從天而降，八路軍反攻部隊想躲都沒地方去，隻能守在陣地上挨炸，傷亡肯定非常大。
    麾下進攻部隊再想奪回半山腰防線的壓力肯定會小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