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歃血為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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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鼎走在前麵,身旁的諸鹿山牽著白馬,上麵馱著昏迷的“趙敏”,一行人像是打劫歸來的土匪山賊。
    王大娘麵色古怪地瞧著白馬背上的姑娘,心想:咋自家兒子出去一趟帶回來個兒媳婦?瞧著還挺水靈的,就是一個蒙古姑娘,這一點不好。
    李大虎習慣性地割下蒙古漢子的頭顱,提著頭顱跟在王鼎身後。
    身旁的人歡呼聲似乎變得遙遠,活著的青壯興高采烈地扒著死去的蒙古漢子身上衣物,絲毫不忌諱上麵的血跡,也有人為了爭奪一件獸袍打了起來,而死去的隻能躺在冰冷的雪地裏。
    王鼎看著血淋淋的場麵,一陣反胃,無奈說道:“我說大虎叔啊,這是人啊!你砍人家腦袋幹啥?準備當下酒菜啊?”
    李大虎看著自家殿下幹嘔模樣,尷尬地扔掉手中的頭顱,摸著自己的獵刀,眼神堅毅。
    王鼎屏著呼吸,放下顫巍巍的雙手,剛剛那一箭似乎耗盡他的精氣神,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
    說來也奇怪,葫蘆洞裏不僅暖和,還有些幹淨,看起來是有人住過的痕跡。
    王鼎一路上走來看著疲憊的村民窩在角落,睡得呼呼大響,有的緊緊的抱著縫了還幾個補丁的行囊不鬆手,有的帶著孩子說著夢話癡語;有的做了噩夢手舞足蹈的,被一旁醒著的人一巴掌呼醒。
    王鼎瞧著,露出幸災樂禍地表情,他感覺很真實,這種真實感讓他很舒服,
    洞外三口大黑鍋煮著大雜燴,那頭俊美的白馬不幸成了肉湯,人都餓得慌,再沒點東西填肚子,不用官府,這些人都要死在山裏了。
    柴火是現撿的枯木,燃燒起來劈裏啪啦直響。燒柴的是幾個青壯,渾身上下熏得黑不溜秋,放食物的是這群人裏僅剩的幾個婦女,各自忙碌著。
    如果不是造反,這就是一群平凡普通的老百姓。
    一直看著鍋流口水的諸鹿山瞧見自家殿下,趕緊上前抱拳說道:“拜見殿下,殿下怎麽出來了?外麵風寒,殿下為何不跟娘娘一起待在裏麵?俺倒是希望進去,就是娘娘不同意。”
    王鼎嘴角一裂,看著眼前這個諸鹿山,感覺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笑道:“出來瞧瞧這大鍋裏的食物煮爛了沒,我可快要餓死了!”
    “殿下慎言!”
    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範老頭不合時宜地插上一句。
    王鼎一頭黑線:“我說這範老頭子要鬧哪樣啊?真拿大蔥當蘿卜,咱們就是一群逃命的,還整這些有的沒的?以後別叫我殿下了!”
    “殿下萬萬不可!”
    這時不止是範老頭,就連諸鹿山和緊跟其後的李大虎都齊聲喊到。
    王鼎這下可傻眼了,要說這幾日相處,也不覺得這幾位屬於先天腦殘白癡,怎麽都到這節骨眼上,還看不出老王家的大聖王朝就是個笑話?
    “殿下切勿自暴自棄!先帝創業未半,中道崩殂,今天下亂象已起,大聖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殿下怎可灰心喪氣?”
    範老頭一副你要是再說這種話我就嗑死在你麵前的架勢,得嘞,這範老頭以為王鼎沒聽過出師表啊?真是幻想症入癌,把自己當諸葛亮了。
    “殿下,切勿妄自菲薄!”
    “殿下,隻要俺在,俺一定護你周全!”
    瞧著諸鹿山和李大虎模樣,王鼎感覺就像咽了一隻蒼蠅,他將目光轉向樊二,眼睛一亮,樊二算是“四大護法”裏最年輕的,雖然是個酒鬼,但看起來就不像是個白癡。
    隻見樊二拿起自己的殺豬刀,往自己胳膊上一劃,鮮血噴湧,大喊道:“殿下,吾等深受皇恩,若大聖亡,吾等必殉國!”
    王鼎無語了,這孩子沒救了,這是要發血誓啊!
    他突然恍然大悟,便宜老爹的大聖王朝已經成了每個人心中最後的那根稻草,無論自欺欺人還是怎樣,他們都不能容忍這個王朝消失,更加不能沒有他這個太子招牌。
    所以他們現在聽自己的指揮,完全是因為這個太子的名號,不然自己一個乳臭未幹的半大孩子憑什麽對幾個大老粗呼來喝去?一旦沒了這名號,搞不好不用元軍,自己馬上就是死在他們手中!
    想到這裏,王鼎後怕不已。他一直在想這些人怎麽如此白癡,現在回想,白癡的是他自己,帶著現代思維,根本就沒完全融入到這個時代中去。
    王鼎臉色一沉,忽地開懷大笑道:“幾位大哥說笑了,我剛剛是說不要叫殿下,現在非常時期,叫我主公就行了。記住,以後輕易不要叫我殿下!來來來,我等歃血為盟,誓為聖朝崛起赴湯蹈火!”
    王鼎內心為自己的機智打上滿分。
    說到這,王大娘不由地想起自己死去的丈夫,這亂世活著都不容易,怎麽自家丈夫還愛作死呢?這倒好了,留下孤兒寡母,一介“柔弱”女子帶著四個孩子容易嗎?
    王鼎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倒是一點都沒忌諱,看了就看了,人都被我抓了,留她一命就是抱著奇貨可居的態度,還要人權?還要清白?
    笑話。
    就在一旁看著的王鼎一頭黑線,苦笑道:“老娘,你要是知道你兒子差點被這姑娘射死,你就不會這麽想了!”
    “我說鼎兒,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王大娘瞧著從頭到尾守在一旁的兒子,露出一副知子莫若母的表情。
    王鼎堅定地搖搖頭,明人不說暗話,給上還是要上的,不過說看上她?對不起,他自詡是渣男,還要後宮三千。
    王大娘這下可火了,狠狠地剜了自家兒子一眼,笑罵道:“還狡辯,都把人家姑娘全身看了個遍還嘴硬。老娘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小兔崽子臉皮這麽厚?隨你爹那死鬼!”
    整支隊伍裏唯一懂點醫術的王大娘給“趙敏”包紮了傷口,野蠻地拔出竹箭,口裏還埋怨著自家兒子不懂憐香惜玉。
    “帶上能帶上的,這兩具屍體就地埋了。人死了入土為安,自家兄弟還活著的搭把手,死了的也帶上,至少讓他們家人見上一麵。”
    再說也不過是膚色白了點,胸大了點,長得稍微標致些,又不是沒見過,瞧瞧也不見得掉塊肉。
    不過識趣的王鼎還是離開,向外晃悠悠地走出去。這是個天然的的山洞,整理收拾之後就成了他們臨時休息的地方。山洞裏麵寬敞,洞口卻狹窄,像一個平放的葫蘆,加上有村民躺在一旁,出來就更顯擁擠。
    忍著疼痛,李大虎撥開圍在屍體邊上的手下,瞧著死不瞑目的蒙古漢子,嘴角微撇。
    “你不差,俺也不見得孬!”
    王鼎沒有勸阻他們,隻是突然感覺全身有些冰冷,冰冷過後身體有些滾燙,他摸了摸胸口,心跳得像擂鼓。
    李大虎瞧見蒙古妹子被射倒後就鬆了口氣,胸口這時才飆出鮮血。剛剛的廝殺看起來也不過半柱香時間,但其中卻凶險異常。那兩個護衛明顯不是一般角色,是行伍出身好手。
    拿起對方的弓弩和彎刀,至於其他的,他還看不上眼。
    “殿下,這韃子娘們還活著!”有人發現昏死過去“趙敏”,朝王鼎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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