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黑雲壓城,風雨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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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日根身上的勁加大,門外伺候的隨從默默地把門關上。
花魁眼中驚恐,她知道莫日根要幹什麽,這就是個禽獸。
“脫掉!”
“這家夥竟然是來威脅自己的?他竟然敢威脅自己?他以為自己是誰?這個卑微的漢人!”
莫日根對著懷裏的花魁低吼道,絲毫不管外麵等自己的呼延單。
花魁臉色一白,低聲說道:“奴家賣藝不賣身……”
趙城縣,流花樓,摟著花魁的莫日根看著剛剛轉身離去的呼延單,臉上原本嬉笑的神色變得陰沉。
聽說是他孫女被擄走,這老家夥才這樣著急,簡直活該!
莫日根在自己府裏的大廳,坐在主位喝著趙城縣主簿陸行賢送的名貴花茶,想著此間各種細節,發覺腦殼疼痛難耐。
揉著額頭,看到坐在自若地坐在次位上的呼延單,莫日根告訴自己:不要輕易發火,這個醜八怪真的可以殺了自己!
兩人正互相看不順眼時,外麵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達不花帶著另外兩個穿著錦衣的蒙古人進來,三人瞧見呼延單,神情都有些微妙,臉上的笑意多了幾分。
其中一人趕緊朝呼延單施禮,說道:“呼延兄,沒想到在這趙城能遇見你,怎麽從靈石趕到這裏來啊?是不是有什麽事情需要小弟幫忙的?盡管開口,小弟一定會幫忙。”
呼延單冷笑道:“咱明人不說暗話,我家穆小姐被黑山嶺的賊子擄去,我家大人請幾位出兵,一起剿滅這山賊。”
這三人分別是霍邑、靈石、嶽陽三縣的達魯花赤,齊聚莫日根這裏,無非就是為了共同出兵黑山嶺,打算剿滅山賊這事。
事實上,黑山嶺就處在四縣交接處,山上五個寨子劫掠的對象,大幾乎都是這四縣的。
平日裏四縣的達魯花赤各自為營,沒多大交集,對於山賊也都抱著一樣的態度,聽之任之。
反正剿滅他們費工夫不說,功勞也不大,倒是莫日根平白的了一樁大功,不費吹灰之力剿滅了叛亂的造反逆賊,惹得這四人有些眼紅。
大家都是混吃等死的貨,憑啥你還能鹹於翻身回大都呢?
“汾西縣那位不來?”
莫日根瞧著這三人,臉色雖有些難看,但還是忍住了發火,問起霍州五縣剩下的那個達魯花赤。
達不花笑道:“也先慶不差這份功勞,人家大舅是誰?回大都豈不是找死!他就想在這霍州混吃等死,哪像我們幾個,拚了命削尖腦袋想回大都!”
其他人兩人聽完這話,臉上笑意有點尷尬。
虛偽客套的話終究還是要講的,山南地北地閑扯之後,達不花三人直奔主題。
“事先說好了,我們幾人可以借兵給你,剿滅山賊功勞要記我們幾個一份,傷亡的士兵獎賞和補償由你來出。當然,你放跑了造反的逆賊太子和火燒鬆竹山一事我們也會裝作不知道。”
“另外例錢的分配是不是該重新調整一下?我們三個也不求多,你把茶道那一份給我們就行。大都裏我等還有些朋友,也能幫你在聖上麵前說說話。”
買賣擺在台麵上,誰也不吃虧,至少達不花三人是這樣覺得的。
莫日根卻氣得牙咬切齒,這些人是在趁火打劫。什麽在聖上麵前說說話?見鬼,大家是什麽貨色還不知道?真有能耐在聖上麵前說上話,還會淪落到這個旮旯山角縫裏混吃等死?
莫日根心中不斷告訴自己:“不要發火,不要發火!”
雖然他也很想抓住那逆賊太子,但他自己想去抓,和現在被人逼著去剿匪,順便抓人完全是兩回事。
現在不下血本都不行了,在趙城縣積攢的那點錢財估計要大大縮水。
等老子滅了那山賊,殺了那逆賊太子,回了大都,再找你們秋後算賬。
“你們莫要過分了!我隻是借兵剿賊,那是為朝廷分憂,為百姓解難,哪有什麽逆賊太子?不都已經梟首了嗎?”
莫日根拿起桌上的花茶,津津有味地品賞起來,臉上帶著冷笑,瞧著三個自以為是的蠢貨,
達不花搖搖頭,他們知道逼急了莫日根,這家夥肯定會隨便殺了個人,冒充逆賊太子。
莫日根想和他們借兵已經好一陣子了,整個趙城縣的遊兵散勇加起來不過四五百人,這點人手上黑山嶺,一個不小心就讓人家吞得的連骨頭都不剩。
如果是軍中的悍卒,那另當別論。可隨便湊出來的散兵,沒有過千人,哪個達魯花赤敢輕言剿匪?
他們三人也不反駁,反正莫日根這家夥拖了好一陣子,他們不信,莫日根這次讓他們過來是來看熱鬧的。
呼延單輕咳了一聲,原本站在旁邊目不斜視的帖木日布赫站出來,朝幾個互相刺探扯皮的達魯花赤拱手說道:“我家老爺子說了,要是幾位大人能出兵剿匪,事後必有厚禮送上。”
莫日根放下手中茶杯,眼神搖擺,手指輕敲木桌,達不花臉上笑意更盛,另外兩人也各自相視一眼,知道此事妥了。
一方想救自家孫女,另一方想抓住逃跑的逆賊太子,最後一方想撈點平白功勞,愛扯皮的三方終於在利益上達成一致,目標直指黑山嶺!
再加上當初自己火燒鬆竹山的罪責,總的來說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現在,莫日根無比地痛恨自己當初的得意勁,現在活該遭報應了!
辮子握在了別人手中,隨時都能拽兩下,搞得他原本想安穩的心思都沒有。
身後遍體鱗傷的花魁,咬著牙不敢出聲。
對於黑風嶺山的山賊土匪,莫日根沒有太大的興趣去剿滅他們,一方麵是因為這些山賊結成攻守同盟,勢力龐大,動一個則勢必要與整個黑山嶺的山賊為敵,實在不劃算;另一方麵則是莫日根自己沒這個心思去掙這份功勞。
剿滅逆賊王老三這事,已經讓他撈到足夠的好處,除了一個漏網之於的太子,幾乎沒有其他大於大蝦。
唯一出現紕漏的是他的請功奏折,寫得太快了,竟然將逆賊偽太子也寫了進去,這就變成了虛報功勞。
雖然即使被拆穿,也不過是申戒一番,算不得大逆之罪,但這番剿滅逆賊的功勞也就沒了。
鞭子的鞭撻聲在廂房裏劈啪作響,在一番折騰後,莫日根穿著大衣離開了流花樓。
“脫掉!”
抱著能拖就拖的心態,他拖了近兩個月,期間這阿魯溫的親兵來找過自己。莫日根隨便打發走了,連阿魯溫來了他都不見得給麵子,何況幾個不知好歹的手下?
不過看來確實是把阿魯溫惹急了,這老家夥竟然直接威嚇老子,真不知道黑風嶺上的那些山賊怎麽招惹他了?
“這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混蛋,老子還想請他喝一杯花酒,結果竟然就甩臉走了,真當以為自己是高手啦?他就是阿魯溫門下的一條狗!”
“大人,別生氣啊!這人不識抬舉……”
莫日根咆哮著,手上不由自主地加大力氣,懷裏的花魁原本嫵媚的神情變得痛苦。
這種事情風月場所見多了,流花樓的花魁自然知道該怎麽化解尷尬,她強顏歡笑著打算逗這個大爺歡心時,卻發現莫日根神色變得有些癲狂。
“閉嘴!那阿魯溫就是一條老狗,得罪了也先大人還不知道,還想回中樞,做夢!”
莫日根打斷懷中花魁的諂媚,開始歇斯底裏地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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