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民心可用,大事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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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若震雷,王鼎看著他們,有吳老二等人,有見過麵的汪海通宮老虎,有未曾謀麵的白蓮教眾。
彭瑩玉上前拱手道:“請陛下上坐!”
張狼跟上王鼎,諸鹿山落後半步,朝林普勝說道:“林將軍,陛下這幾天在氣頭上,你莫怪啊”
張狼諸鹿山知道林普勝這一句有罪是什麽意思,王鼎自然也明白。
林普勝站起來,苦笑道:“一切都是天意!”
所謂的軍事堂就是王鼎之前建造的軍事樓,依然擺放著他親手製造出來的沙盤,隻是沒了圓桌,唯有一個高高在上的主位。
一行人又走了一段路,臨近軍事樓時,林普勝突然停下來朝王鼎單膝跪下,抱拳道:“陛下,末將有罪!”
……
“推翻元廷,驅逐韃子,恢複我漢家山河!”
所有人跟著呐喊,坐在主位的王鼎靜靜地看著彭瑩玉煽動人心,但他很快意識到問題所在。
下麵的人跟著喊口號,但最後需要拚命的是那些村民山賊,如果不能鼓動他們,起義就是個笑話。
這場造反前的動員大會簡單潦草,王鼎正以為會以鬧劇結束,突然有人大叫道:“祖師不好啦!”
眾人朝門外望去,一個白蓮教信徒連滾帶爬跑了進來,跪在地上喊道:“祖師,糧倉著火啦!”
“什麽?”
所有人都嚇到了,就連王鼎都站了起來,顧不得扮演傀儡,大呼道:“怎麽回事?快說,怎麽回事?”
“是韃子,是他們派人潛入寨子裏,放火燒了糧倉,我們就水來不及,都燒了!都燒了!”
那信徒痛哭流涕,原本被熏黑的臉布滿淚痕。
王鼎不相信,他剛想走下去,就被旁邊的聖女抓住袖子。
與此同時,彭瑩玉也大喝道:“今天是是誰負責守衛糧倉的?”
有個安寧寨的小頭目顫巍巍地站出來,顫聲道:“國師,是我,我今天都跟著大家,不知道……”
彭瑩玉沒給他辯解的機會,直接命令手下:“給我拿下他!”
屋外的侍衛進來,將那人捆住帶了下去。
這時王鼎也掙開聖女的拉扯,不顧其他人,直接朝糧倉方向趕去。
諸鹿山和張狼緊跟其後,其餘的人也都跟了過來。
糧倉周圍都是救火的村民,然而火勢太大,這裏終究被燒得片甲不留。
王鼎看著眼前焦黑一片的糧倉,不敢相信,大聲問道“怎麽回事?”
沒人比他更清楚糧食的重要性,越來越多的人趕了過來,整個寨子幾乎一大半的都知道望向這邊。
“陛下,是韃子派人過來,燒了這糧倉!”
“是韃子派人燒得!”
“他們想讓我們餓死!”
“韃子來攻打我們了!”
“我們沒有吃的,我們要挨餓了嗎?”
“誰看管糧倉的?”
無數的聲音混雜在一起,突然有人大喝道:“反他娘,兄弟們,咱們沒吃的就去城裏找吃的!老老子不願意!子餓了幾個月,終於吃幾頓飽飯,還要餓肚子嗎?憑什麽?”
“都是人生的,憑什麽我們要吃不飽,憑什麽我們要東逃西竄?”
有人緊接著附和,就像是事先準備好的戲劇一般。
“反攻縣城!搶糧食!”
“反攻縣城!”
“搶錢搶糧!”
聲音莫名其妙地變成一股浪潮,王鼎轉身,望著人群最後麵的彭瑩玉和白蓮聖女等人,眼中不可置信。
他心中突然明白,哪有什麽韃子,晚上不來偷襲糧倉白天才來?
空氣中淡淡的火油聞不出來嗎?
守衛難道是白癡嗎?
這他娘的就是有人設計的,是哪個混蛋出的毒計?不怕斷子絕孫嗎?
王鼎突然感覺全身力氣被抽光,他揚著頭,看著漸漸升起的太陽,覺得冰冷無比。
有人站在高處,大聲喊道:“我們要活下來,我們要糧食!攻打縣城!搶糧!”
周圍的人都瘋狂,許久後才平靜下來。
然而王鼎看著這些晨光下平靜的臉,內心竟然感到幾分害怕,他能看到這一張張麻木絕望的麵孔底下無盡的悲憤。
民心可用,大事可期。
“普天之下,都是元廷統治的疆土,撤退我等又能去哪裏?”
“各位兄弟,我們為什麽不起來反抗?這些蒙古人在我們的土地上吃我們的用我們的,還想要我們的命,你們難道願意束手待斃嗎?”
“你們願意把自己的妻兒供出來讓韃子欺辱嗎?你們願意彎下身板為蒙古人當牛做馬嗎?”
左邊是白蓮教聖女,右邊是彭瑩玉。
在一番簡單的客套後,彭瑩玉道:“各位,這次韃子傾巢而出,直撲我們而來。昨夜韃子已經被我等打退,然而今晚韃子要是再來進攻,我等當如何是好?”
底下人開始議論紛紛,有人盲目地說韃子要是再來,直接打回去即可,有人悲觀地說撤退,王鼎知道這些都是捧哏的。
等到這些人都說完後,彭瑩玉開始他的表演。
“打退這次,那下次?”
王鼎也不管他們稱呼上的區別,神情冷漠地坐在主位,乖乖地當的傀儡皇帝。
王鼎一進來,滿屋子的人都跪下,抱拳齊聲道:“彌勒降生,明王出世,恭迎佛子!”
“我華夏的男兒豈能腳下無骨,心中無膽,任人於肉不敢反抗呢?”
“推翻元廷,驅逐韃子,恢複我漢家山河!”
如果他們再相處一段時間,或許會徹底被王鼎所用。而實際上,王鼎與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過一年,終究差了點。
王鼎欣慰的是昨晚去後山堵自己的人沒有有窮寨的村民和山賊,今天林普勝的一聲有罪,更讓他心中平添信心。
林普勝這些人談不上背叛自己,準確來講是王鼎自己並沒有完全得到他們的敬畏,這才有了彭瑩玉一來,王鼎立馬變成傀儡的事情發生。
而造成這個最主要的原因,王鼎這兩天也終於想通了,還是自己太年輕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即使表現得再如何驚豔,終究很難在短時間內得到這些老粗的敬畏。
他對林普勝的告罪沒有反應,麵無表情地從林普勝身邊走過去。
身後的張狼和諸鹿山相視一眼,又望向跪在地上的林普勝,見他神色黯淡,齊齊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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