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聖厲叱一聲，腸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此子跟君無罪是這種關係，他絕對不會出手開辟文宮。
    “師弟，隨我走。”
    君無罪這個名字似有一股魔力，所到之處浸染恐懼。
    餘音鳳眸微抬，嘴畔勾勒一抹絕美弧度，攥著裴卿手腕。
    眾目睽睽之下，兩位仙姿玉顏的女子走向飛舟，白袍和尚被一縷風席卷而上。
    浩然崖，氣氛僵硬如鐵。
    ……
    “師姐，別攔著我，我要一刀斬魔王！”
    看完留影石，欣賞自己張狂姿態，裴卿難以按捺激動。
    “差不多得了。”姑蘇以南睥睨著他，一把搶過留影石，語調清冷道：
    “以後少出風頭，用不著跟姑蘇世家慪氣。”
    “我都是為了師姐嘛。”裴卿小心翼翼說，偷覷那張高貴完美的臉蛋。
    話音剛落，飛舟緩緩停落在山澗兩側青黛色的懸崖。
    大師姐黛眉緊蹙，向來優雅的走姿都變成急促匆忙，心事重重。
    她有意回避小師弟的目光，施展傳音手段。
    裴卿目睹高冷師姐玉頰微怔，便有種不好的預感，輕聲問：
    “可是要將我逐出鳳闕？”
    餘音突然垂下排扇般的睫毛，似乎也訝異於師弟的聰慧。
    她沉默片刻，瞪眼道：
    “你胡說什麽，又沒有違背宗規。”
    姑蘇以南不想隱瞞師弟，啟唇道：
    “她剛剛跟師尊有過玉簡交流，師尊建議將你送到【杏壇】潛修，杏壇曾被逐出聖嶺，亦是頂級儒門行業。”
    “她否決了，師尊態度也不強硬，隻是說再考慮一段時間。”
    裴卿聽完神情低落。
    不管鳳闕招募他的初衷是不是為了神魔塔，但最重要的就是他出類拔萃的廢材身份。
    天道忌盈，氣運天賦守恒，這恐怕是未曾蒙麵的師尊秉承的理念。
    而如今，他展示了超然的儒道資質，盡管可能遜色於四個師姐，但放在修仙界也是億萬分之一的天賦。
    因此與理念相悖。
    “你放心，大師姐會幫你說好話，師尊遠遊，鳳闕我做主！”
    餘音嘴角微翹，半帶輕笑著說，但言語中透著不容反駁。
    姑蘇以南凝視小師弟好一會，冷言，“別多想了，你就是鳳闕一份子。”
    她們態度堅定，至少相處這麽久，小師弟所作所為都看在眼裏。
    特別是在浩然崖，麵對頂級儒門的橄欖枝，以及諸多聖人的威壓，小師弟不為所動，還說了讓她們都心生感動的一句話。
    “師姐，快帶我回家。”
    裴卿調整情緒，臉上失落之色一掃而空。
    他不會強求，若是真被逐出鳳闕，也能坦然麵對，沒有庇護他照樣能活得精彩。
    隻是以後見不到兩位師姐，才是最惋惜的事情。
    “扭扭捏捏！”餘音氣惱，快步走過來，抬手揪住他的耳朵，訓斥道：
    “我們兩個支持你，隻要再拉攏二師妹和三師妹，四人的意誌絕對能蓋過師尊！”
    “特別是變態君無罪，師尊對她予取予求，任她肆意妄為，誰讓她是師尊掌中寶呢。”
    餘音氣得鼓脹胸脯起伏不定，顯然也不明白師尊究竟在固執什麽。
    但隻要四人達成一致，師尊也無可奈何。
    “別悶著臉啦！”她手指往下移，揪住裴卿鼻子，試圖安撫他的情緒。
    裴卿果然受不了師姐小動作，趕緊掙脫開來，鼻翼都被揪紅了。
    “過來，我教你怎麽討君無罪歡心。”餘音輕哼一聲，扭著纖細腰肢走進房間。
    裴卿看向高冷小師姐，後者眼尾輕挑，“去吧，三師姐支持你，便無後顧之憂。”
    幽香繚繞的房間，餘音斜臥軟塌，地板上放著一桶清泉玉水。
    她這麽一躺下，飽滿胸脯便墜落在床沿，兩條玉砌長腿交疊，更凸顯葫蘆似的豐腴身段。
    “幫我洗腳。”
    餘音美眸喜孜孜的盈滿笑意，甜得就像冰鎮西瓜裏加了一塊糖。
    以前整天被三師妹欺壓，現在時來運轉，也能命令小師弟了。
    “啊……”裴卿微愣。
    “啊什麽，咱們鳳闕誰沒伺候過三師妹，連師尊都幫她洗過腳，我更是……”
    餘音說著戛然而止，似乎想到被踩臉一天一夜的屈辱往事。
    “總之捏，三師妹最引以為傲的就是一雙神品玉足，她也喜歡捉弄我們，享受那種欺淩施虐的快感。”
    “你讓她滿意了，別說支持你留在鳳闕，就連儒道最神秘的法則儒經，她都能送給你。”
    聽完後，裴卿對天命君無罪更是畏懼。
    毫無疑問，她是鳳闕天賦第一，也就是門麵擔當。
    人如其名，作風強勢霸道，性子捉摸不定。
    “怎麽，幫師姐洗腳很為難？”餘音拖長語調，玉頰染上一層寒霜。
    “不為難……”裴卿趕緊踱步近前，幫大師姐脫掉精致繡鞋。
    嫩菱玉足掙脫出來，十根蠶寶寶似的粉嫩足趾頭，在那鞋麵上此起彼伏的輕啄。
    心中默念“空既是色，色既是空”，裴卿將一雙腳丫子放進水桶，清泉冰涼刺骨，還有霧氣繚繞。
    “誇我！”餘音滿意頷首，旋即矜持地揚起下巴。
    裴卿深知她在模仿三師姐，趕緊整體詞匯，邊揉搓足趾邊開口道：
    “師姐風情萬種，美貌無與倫比，師弟我翻遍典籍，都從未記載過如師姐這般獨一無二的仙子。”
    “能為師姐洗腳，實在是三生有幸，其實作為八尺大丈夫，與人洗腳視為恥辱，可奈何師姐是雲巔上的九天神凰，那便是榮幸之至了。”
    餘音鳳眸微閉像隻熟睡的貓兒般，唇角定格一抹笑意。
    終於體驗了一次三師妹的感受。
    不過捏，這小師弟比她還會拍馬屁吹捧，她當初怎麽想不出如此飄飄欲仙的詞匯，否則就不會被君無罪踩臉了。
    “繼續！”她翻了個身，口吻近乎命令。
    裴卿無奈，大丈夫能屈能伸，何況眼前是照顧自己關愛自己的師姐，所謂長姐如母，洗腳不丟人。
    他繼續賣弄浮誇的形容詞，甚至吟詩作曲，得益於體內文宮，思緒如泉湧，竟作出一篇不下於洛神賦的千古名篇。
    從未見過以通篇文章誇讚美貌，詞藻極其華麗優美，餘音沉醉了，臉蛋顯出兩朵紅暈。
    隔壁的姑蘇以南睫毛煽動，不禁歎服，這樣絕對會討君無罪歡心，被逐出鳳闕可能性很小。
    ……
    有人熱鬧，有人在夜裏孤獨看海。
    無盡海域。
    一襲勝雪白衣靜靜屹立，黑色風浪滔滔湧來，卻難以近他半厘。
    “裴卿。”
    清俊男子端詳著玉簡裏的畫像，儒雅臉龐陡然扭曲，額間倒豎的眼球渙散熊熊怒火。
    “裴卿！！！”
    轟！
    一拳砸落宛如山崩地裂，黑色海域沸騰燃燒，俄頃便有獸屍浮沉海麵，血霧彌漫不止。
    “殺我父親，屠我飛鶴宗，哈哈哈哈哈，世上真有人敢欺我蕭爭！”
    白衣青年歇斯底裏地瘋笑，癲狂了好一陣，情緒才逐漸恢複平靜。
    北境聖嶺發生的一幕，已經傳到了無盡海域，和尚容貌剛好跟宗門苟活弟子傳來的畫像一模一樣。
    裴卿，以及身邊那兩個女人，便是殺父仇人！
    至於跟君無罪關係親密，蕭爭全然不信，君無罪臭名昭著，向來是獨身一人行走神魔大陸，她會照拂一個剛剛開辟文宮的螻蟻？
    “先囚禁裴卿，再以突破口找出那兩個女子。”
    蕭爭已有定計，但他如今在突破的關鍵時刻，決定著能否角逐聖子之位，無法離開無盡海域回到東荒。
    此事唯有交給最信賴的未婚妻去處理。
    沒有頂級儒門栽培你，你天賦再高也要荒廢，絕無崛起可能！
    飛舟隆隆碾過天際，化作七彩流光消失不見。
    雖然走了，但此事造成的波瀾恐怕過很長時間都難以平息。
    飛舟響起溫潤愜意的聲音，裴卿俯瞰眾生微微一笑。
    此行收益頗豐，更開拓了眼界，他對儒道還是心存感激的。
    但屁股決定立場，看樣子聖嶺跟三師姐有深仇大怨，那他肯定會站在聖嶺對立麵。
    “狂妄！”無數讀書人同仇敵愾，或許是嫉恨導致麵色猙獰。
    還揚言要做世間最豪橫最霸道的人物，做出最頂尖的成就，你也配？
    “須知少時淩雲誌，曾許人間第一流。”
    “文人之恥！！”
    顯而易見，每個讀書人都感到萬般屈辱！
    本以為是塊美玉，誰料早就被敵人精雕細琢過了，偏偏儒道巨擘還放低姿態求玉，想想都目眥欲裂。
    或者豢養的玩偶？
    總之，天賦異稟的小和尚跟天命君無罪有極為親近的關係。
    她的寶寶？
    禁臠？
    諸多大儒包括崔聖和老嫗在內，俱是怒目看向一臉單純的裴卿。
    確認過眼神，大家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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