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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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
李牧看的眉飛色舞,不住鼓掌:“小妖,這跳的確實不錯,來來來,一起喝酒!”
當下揮動長袖,扭動腰肢,為李牧做飛仙舞。
那麽能一言使妖獸化形為人的李牧,就隻能是聖人無疑了,即便現在不是聖人,那也是聖人轉世之身。
她腳尖點地,身子不住騰空,長袖揮灑,姿態如仙,人在空中做出種種高難度的動作,真如同壁畫上的飛仙一般。
李牧坐在涼亭內連連叫好:“不錯,不錯!呐,你多滯空片刻,那才叫好看!”
李牧住在這清河縣城,於後花園內自斟自飲,旁邊又無護衛,連個丫鬟仆人都沒有,自然不會是當今陛下。
李牧:“嗯?這是本分嗎?那好,責罰暫時記下了,以後再說。”
他剛才飲酒吃肉,整整一瓶酒都被喝光,腦子已經有點迷糊,在胡芸娘的攙扶下,返回臥室,呼呼大睡。
胡芸娘將李牧服侍著睡下之後,返回後花園的涼亭之內,將酒杯、酒瓶、碗筷收拾了,仔細清洗了一番。
“我家老爺居住的宅院雖然一般,但用的杯盞酒器卻如此精巧華貴,實非一般人家能夠擁有,便是當今陛下的日用之物,怕是也不過如此。”
將玻璃酒瓶和酒杯洗刷幹淨之後,胡芸娘又重新燒了一鍋開水,兌了涼水,用銅盆端到臥室,取出毛巾為李牧擦拭臉麵和雙腳。
她在照顧李牧之時,目光掃視臥室內一應事物,越看越驚,隻覺得這屋內一切東西,都是那麽精巧別致,與眾不同。
老爺喝水用的水杯竟然價值百金的帶把水晶杯,毛巾也是一種從未見過的毛茸茸的布料,用起來比尋常毛巾可要軟和舒服多了,就連李牧內裏罩著的衣服布料都華貴非常,縫合處的針腳又勻又密,渾然不似人間手段。
再看李牧腰間配著的長劍,劍鞘上的花紋簡潔漂亮,劍柄上的種種細節,一看就是出自名匠之手。
她為李牧擦拭全身後,坐在床榻一側的小桌旁,以手支頤,看著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李牧,一臉幸福憧憬:“老爺的來頭必定極大,如今便有聖人之資,日後必然成為驚天動地的大人物,我能作為他的小婢,說不定有朝一日,也能在青史上落上一筆……”
正胡思亂想時,就看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李牧,呼吸聲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詭異的安靜。
片刻之後,屋內陡然一亮,絲絲縷縷的光芒穿過房頂屋簷,穿過牆壁窗戶,從四麵八方匯集到房間之內,化為一團光霧,將李牧全身包圍,漸漸地凝縮成一團光繭,隨著李牧的呼吸而漲縮不定,猶如活物。
“月華精氣?”
胡芸娘吃驚的睜大了眼睛,感受著屋內濃鬱的月華氣息,一顆心怦怦直跳:“這麽濃鬱的天地精氣,便是在傳說中狐族的祖地青丘山,怕也不過如此!可這些隻是我家老爺睡後顯露出的異象……老爺他到底修行的是什麽神通法門,連睡覺都能自行運轉!”
她自見李牧之後,一日三驚。
此時呼吸著室內濃鬱的天地精氣,隻覺得渾身舒爽難言,禁不住張開嘴巴,撮口長吸,將這些精氣吞入腹內,轉化成絲絲縷縷的法力。
無論是黃皮子還是狐狸,亦或是諸多飛禽野獸成妖,都得是望月修行,對著明月吞吸,凝練月華滋養神魂和軀體。
尋常妖怪,辛苦一夜,能在體內凝練出一絲月華精氣,便已經算得上大有收獲。
可是今天在李牧這臥室之內,月華如水一般,如同潮汐,在市內來回衝刷,將胡芸娘衝的身子搖搖擺擺,幾疑身在夢中。
胡芸娘修煉了五百多年,凝練月華,洗刷軀體,也不過是堪堪摸到化形成人的最後一步而已。
但就這最後一步的化形成人,最難邁出。
所以胡芸娘才拿五百年的修行賭了一次,取巧向人討要口封,一旦討到了口封,倒還好說。
若是不幸遇到那專門捉弄妖怪的人,幾百年道行,便毀於一旦,甚至會身死道消。
她曾有一名黃皮子前輩,修行八百多年,卡在了化形成人這一關上,一卡就是上百年。
那黃皮子實在沒辦法,便在某個黃昏之時,頭戴瓜皮,身披尿布,裝成一個孩子模樣,問一個青年後生:“你看我像人麽?”
那青年後生剛經曆了一場慘事,心中煩悶,見黃皮子開口說話,也不害怕,而是對那黃皮子罵道:“你像個毛!”
那黃皮子當場崩潰,邊跑邊哭:“這下好,這下好,修行八百年,修成一根毛!”
後來心神失守,身死道消。
胡芸娘冒險向李牧討口封,已經是存了生死有命的準備,就算是李牧說她像一坨屎,她也隻能認了。
卻沒有想到,這冒險一搏,竟然得遇聖賢,口開天憲,讓胡芸娘天雷擊頂,褪去獸體,瞬間成人。
因此李牧說讓胡芸娘成為伺候他的女仆,胡芸娘毫無半點抗拒,反倒是與有榮焉。
臥室內。
胡芸娘麵對濃鬱猶如實質般的月華,初始震驚之後,很快就冷靜下來。
隨後便覺得自家身為小妖,果然見識不足。
既然自家老爺是轉世聖人,而聖人身邊多有異象,這是史書上都有記載的事情,自己連這點都沒想到,確實是少見多怪了。
日後說出去,恐怕少不了被同道嘲笑。
她這般一想,便不再驚惶,在這室內如潮水般的月華之中,胡芸娘閉上眼睛,靜下心來,開始修行。
次日天明。
李牧緩緩從床上緩緩坐起身子,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舒爽!這一夜睡得實在是舒服,連夢都沒做一個!”
他忽覺不對,俯身低頭,看向床邊地平,隻見床前淺廊下的地平上躺著一名白衣女子,這女子蜷縮身子,倚床側睡,黑發如瀑,傾瀉了一地。
“臥槽!”
李牧頓時吃了一驚,從床上一躍而起:“誒,姑娘,你怎麽在這裏?”
那白衣女子被李牧驚醒,急忙起身,仰麵看向李牧,露出一張宜嗔宜喜的俏臉來:“老爺,您醒啦?”
胡芸娘臉色一紅,羞愧至極:“老爺,小奴知錯了!”
她身為狐妖,將李牧腦補為在世聖人之後,對於李牧生出深深地敬畏之心,若是能與李牧同床共枕,有一夕之歡,哪怕是舍去了百年道行也心甘情願。
她主動提出攙扶李牧安歇,還真就存了這種幻想,現在被李牧當麵叫破,禁不住粉麵羞紅:“小奴膽大,還請老爺責罰!”
不過那種舞蹈太傷元氣,跳著跳著就跳到床上去了,實在有瀆藝術,還有社死的風險,因此欣賞過幾次,便不敢再玩。
那種舞蹈太不正能量!
與麵前這個狐妖完全沒法比。
胡芸娘在月光下跳了一段舞,又為李牧斟了幾次酒,方才停住不跳,對李牧道:“老爺,夜已經深了,讓小奴扶您歇息去吧。”
李牧今日殺人藏屍,飲酒遇妖,心情激蕩之下,難免多飲了幾杯,便有些失態,他伸手攔住胡芸娘的纖腰,笑道:“你要扶我歇息?你是不是饞我的身子?”
他以前倒是在某些包房內,欣賞過小姐姐們一對一的服務型減衣舞蹈。
胡芸娘於是便聽從李牧吩咐,人在空中短暫停留,如同飛天仙女,在夜空中飄蕩來去,配合天上懸掛的一輪明月,襯托的她似乎隨時就要飛到廣寒宮去一般。
李牧哈哈一笑,摟著胡芸娘踉蹌前行:“責罰?好啊,就罰你為老爺我寬衣解帶,暖床疊被。”
胡芸娘道:“老爺,這是奴婢的本分,哪裏算是責罰。老爺對奴婢這麽好,奴婢心中多有不安。”
胡芸娘低頭柔聲道:“老爺,奴婢隻會一點點,跳的不好,還請勿要責怪。”
李牧擺手道:“能跳就行,你便是胡亂蹦躂幾下,以你現在的相貌身材,那也會賞心悅目。”
胡芸娘看著麵前的李牧,身子微微顫栗,將腦袋深深埋下,有一種大歡喜從心頭升起:“我何德何能,竟能隨身侍奉聖人。這等大造化,芸娘無論如何得把握住才行!”
她這種心理活動,李牧自然不會知曉,他此時酒意上頭,拉著胡芸娘仔細看了看,嘿嘿笑道:“小妖,你會不會跳舞?”
於是胡芸娘來到涼亭大坑旁邊,伸手虛推,一股無形力量從她手中發出,將剛才天雷劈出的大坑緩緩推平,按實。
然後胡芸娘來到平整好的地麵之上,對著李牧輕輕施禮:“還請老爺品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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