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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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厭煩的看了林鬆一眼,完全不理林鬆,隻繼續向探春說笑。
    探春笑的有些僵。
    “寶二哥。孟子中,告子說以人性為仁義,猶以杞柳為杯。鬆兒實在不解其意。母親生前常說,寶二哥您銜玉而來,聰慧異常,還望寶二哥為我講解一二。”
    卻還是上前,一一見過各位姐妹,才說:
    賈寶玉臉上的笑容瞬間斂了起來。
    他雖看過孟子等書,但家學並未講過這些。他雖有些粗知薄見,可解林鬆之惑。
    林鬆心中一沉。
    定是躲懶不願背誦。
    黛玉又看了許久,見林鬆用以往背誦兩三頁的時間,背誦了十多頁。便笑道:“鬆兒,書拿來,我來問你。”
    “好。”林鬆麵帶得色。你問,你盡管問,有一句答不上來,我就是弟弟。
    黛玉便翻看著,隨意指出一句,便要問。
    偏未問出來,賈母便被鴛鴦攙扶著,笑著走出來,說:
    “玉兒,你問你的,我也要考考他。”
    原來賈母見她們姊妹玩的開心,自己也乏了,在暖閣內歪著打盹。鴛鴦守著為她捶腿。
    一時黛玉帶著林鬆,在外間讀書。
    鴛鴦本要出來製止,被賈母攔下,笑聽林鬆背誦孟子一書。聽黛玉要考考林鬆,更來了興致,讓鴛鴦扶她出來,也要考教。
    黛玉和林鬆豈能不從,忙把書給了賈母,讓賈母考教。
    賈母便在林鬆背過的地方,隨意挑問,見林鬆記得頗熟,越發得意。
    賈母見林鬆的尾巴越豎越高,和黛玉對視一眼,便笑問起其中含義。
    直問的林鬆啞口無言,連忙站起來拱手作揖,道:“老祖宗,鬆兒實在不知。”
    讓黛玉和賈母齊聲笑了起來,賈母更是指著林鬆笑說:“瞧這猴兒,不知道還好,再知道,隻怕要鬧了淩霄。”
    一句話惹得屋內人越發笑的越發厲害。
    偏巧賈寶玉閑逛回來,心中鬱氣散盡。聽見暖閣這裏賈母和黛玉的笑聲。
    賈寶玉連忙掀簾子進來,也笑道:“什麽事如此開懷?”
    他才說把,就見林鬆拉著椅子坐在賈母旁邊,說話逗賈母開心。
    賈母左手摟著黛玉,右手摟著林鬆,笑的好不開懷。
    賈寶玉站在簾邊,登時變了臉色,丟開簾子便走。
    賈母方才在大笑著,隱約見是寶玉走了,忙問鴛鴦,“可是寶玉走了?”
    鴛鴦背對著簾,也在笑,那知道什麽寶玉不寶玉的。
    好在黛玉說:“是寶二哥。”說著就歎了口氣,道:“寶二哥實不喜歡鬆兒,隻怕是看見老祖宗疼鬆兒,使氣走了。”
    “你是小姑娘,那知道這些皮小子的事情。這小子對上小子,不鬧上一場,怎麽會好?”說著又提起賈赦賈政年幼時,兩兄弟鬥氣的事情。又說:
    “那用我們白操心,鬧一鬧,就好了。”說完便向林鬆說:“你寶二哥若鬧你,你也和他鬧,可記住了?”
    林鬆低頭不吭聲。
    賈母摟著林鬆道:“你這小皮猴兒,隻怕玉兒不為你操心。”
    她知道林鬆和賈寶玉不睦,罪在寶玉。
    細細的安慰起林鬆。卻不知林鬆和賈寶玉的不睦,賈寶玉的因素固有,林鬆的因素更多。
    待到晚間飯畢。
    已經有人將今日之事一一回稟賈母。
    賈母便在飯後,讓眾人都回去,獨留寶玉和林鬆。方命林鬆到她跟前來,向寶玉道:
    “今日你弟弟問你,為何不答。”
    寶玉見賈母為了林鬆,問他的錯處。一時心中悶的厲害,低頭不言語。
    賈母便流著淚說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以往我偏疼你。如今來了玉兒鬆兒,我也疼了他們姊弟兩個,你心裏不暢快了。”
    賈寶玉依舊低著頭,想起賈母一手摟著黛玉,一手摟著林鬆。他就覺得不該有林鬆。
    一個神仙似的妹妹本就足夠了。
    “寶玉。”賈母見賈寶玉遲遲不語,流著淚喚了一聲。
    鴛鴦也抹著淚,聞言在旁邊忙說:“二爺,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太太最疼你,你這樣,老太太該怎麽樣呢。”
    賈寶玉雖是蠢物,卻也性靈的很。聞言看著老淚縱橫的賈母,寶玉一時也流下淚來,上前給林鬆賠了不是。
    林鬆領了。
    賈母見他們好了,才笑道:“夜深了,我也乏了。你們兄弟兩個,一見便覺得親切,日後更該和睦些才是。”
    林鬆和賈寶玉齊聲應下,並肩走向碧紗櫥。
    幾步路的功夫,兩人都未開口。
    林鬆心中還當賈寶玉這麽輕易,就放過他了。卻不想才在外間椅上坐下,就又聽見茶杯被摔碎的聲音。
    林鬆才端起茶杯,掩去唇角的冷笑。
    聽襲人喊:“墜兒,你怎麽杯子都端不住。”
    不多時。
    襲人拉著還在哭的墜兒出來,還在訓斥墜兒說:
    “二爺喝茶,你卻連杯子都端不住,再驚擾了鬆哥兒,你還……”
    “不妨事,我未歇下。”林鬆笑的燦爛,仿佛不知道這是襲人的遮掩。
    賈寶玉心中還含著怨,他才好‘從中作梗’呢。
    從科第出身,是林如海早已為他規劃好的路線。
    林鬆豈能不讀書。
    何況如今有世事洞明的效果,書讀個兩三遍,內容就已記熟在心。
    “我道是什麽,你還問他。過來。”
    林鬆乖乖過去,低著頭一聲不敢言語。黛玉自帶著他掀簾進去,一一為林鬆講解。
    講完自己拿著詩卷隨意翻看,倒命林鬆坐在一旁,慢慢誦讀。
    這裏是古代,林家業經五世,早沒了爵位,自林如海便從科舉出身。
    到林鬆這裏,更不必說。
    黛玉更是冷笑將小銀挑子擲在籠內,道:
    但旁人也就罷了,怎麽偏問他的是林鬆這等須眉濁物。
    林鬆看書的速度也不覺加快。
    黛玉見林鬆一頁不過一炷香的過分,便翻到第二頁,繼續背誦。想林鬆一向蠢笨些,一篇書讀上十數遍,過幾日還要重讀方能不忘。
    黛玉見林鬆有些悶悶的,笑著說:
    “他有什麽事?不過是書中的典故,一時回憶起,總愛細究其理。豈能不‘呆’?”
    “想到一事,一時出神,忘了先過來。”
    眾人都在笑,聞言忙笑問何事。
    黛玉說著,扶著林鬆的肩,又笑問道:“我說的可是?”
    “姐姐說的極是。”林鬆隻管裝憨,又笑著看向賈寶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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