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筱原大小姐有點不太坦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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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歸根結底問題還是在筱原母親身上啊,不解決她的話就完全不行。
    然而……解決筱原母親,說起來簡單實際上根本見不到本人,電話也都是助理在接聽。
    可惜的是完全不行,畢竟校長也僅僅是“從犯”而已。
    “跟她說平川哲文不同意她的建議”這句話雖然聽起來威嚴滿滿——自認為——但是實際上的作用可能就像是小笠老師的聲音一樣小。
    而且真要這麽做的話,學校也完全可以用家庭矛盾之類的理由搪塞過去:
    “學校是充分考慮到了家長的意見和建議,才會認為筱原同學不適合繼續留部的。”
    自從昨天從吹奏部回來以後,平川哲文就一直在思考到底能怎麽辦。
    於是一頭霧水的久田茉樹隻好一臉困擾地重新批改起作業。
    “這個人到底在說些什麽啊?”或者是“不會又想讓我接水吧?”
    心裏估計是這麽念叨的。
    ……
    下午的社團活動結束以後,在吹奏部的門口,等到學生們都差不多走完的時候,平川哲文等到了很有默契地留下來的筱原詩織。
    “平川老師,您是有什麽話要和我說吧?”
    “答對了,可惜沒有獎勵。”
    “好老套的說法。”
    “……是這樣嗎?”
    居然被吐槽了。
    走廊上,平川哲文麵對著筱原詩織,無奈地歎了歎氣。
    “邊走邊說吧。”
    “好的。”
    於是,在這個天邊的夕陽逐漸隱匿的時間點,兩人的腳步聲一前一後地響起。平川哲文走在前,筱原詩織落後一步跟在身後。
    “筱原同學。”
    沉默了一會兒想著要怎麽開口的平川哲文終於開口了。
    “嗯。”
    後麵的筱原詩織不緊不慢地應答。
    “我想問筱原同學你一個問題,筱原同學的母親在家嗎?”
    “現在嗎?”
    “是的。”
    “遲一點可以到家。”
    “也就是說我現在登門拜訪的話,是可以遇見筱原同學的母親的吧?”
    “……平川老師。”
    “嗯?”
    “以您的弱小身軀想要行刺我的母親大人的話,還沒出手就會被保鏢按倒在地上的。”
    “……?”
    這個人在說些什麽?
    平川哲文的腳步停了下來,一臉詫異地回過頭去,看見了筱原詩織沉思著的臉。
    “所以啊,老師動手前務必考慮清楚——”
    “不,再怎麽樣都不會做這種事的吧?”
    “不會嗎?剛剛平川老師的氣勢讓我誤以為要做這種事呢。”
    “……是在開玩笑吧?”
    “嗯。”
    “……”
    一本正經的樣子真的讓他信以為真了。
    平川哲文不知道說什麽好的扭過頭去重新往前走。
    “隻是家訪而已。”
    “家訪啊……看這樣子平川老師應該沒能聯係到我的母親吧。”
    “那就不聯係了。”
    “這樣真的好嗎?”
    “就這樣吧。”
    平川哲文一副無所謂的輕鬆模樣。
    沒了話題,兩人就這樣下了活動室大樓,慢慢走到了鞋櫃。換好鞋子之後就往校門的方向走去了。
    夕陽在天邊斜照,霞光從雲層中溢出。周邊的學生或慢步,或打鬧著回家。
    腳下的影子被拉伸到遙遠處交錯。
    操場上的呼喊零散而顯冷清。
    耳邊的腳步聲融進了風裏。
    身後的學生就這樣忽然開口。
    “平川老師。”
    “怎麽了?”
    “您這麽做……會被辭退的吧?”
    突兀的開口,平川哲文愣了一下,笑著說:
    “家訪而已,怎麽會被辭退。筱原同學想得太多了。”
    明明都這麽說了,可是筱原詩織還是自顧自地開口了。
    “隻要說是‘未經允許隨意騷擾學生家長’,什麽的,老師不僅會被辭退,有了這樣的汙點後,之後工作也不好找吧?”
    “……”
    平川哲文一下子沉默了。
    居然被看穿了啊。
    筱原詩織說得沒有錯,其實站在校長的角度考慮下就知道了。
    校董會理事長麻煩的事情沒有辦好,麾下的愣頭青還往人家家裏跑去當麵對峙。
    而且之前就被警告“麻煩做好本職工作”了。
    他這種情況就叫做屢教不改。遇到這樣的下屬怎麽看都是要辭退的。
    平川哲文可以很肯定地說,如果今天沒能說服筱原母親的話,筱原詩織口中的話很有可能會成為現實。
    “老師,不用這樣的。”
    “怎麽不用?”
    “行動之前也要考慮好後果的吧。”
    這句話有點熟悉。
    平川哲文回頭瞥了一眼,看見了一抹匆忙躲閃開來的擔心的眼神。
    嗯……所以剛剛在走廊上筱原詩織就已經看穿他了吧?那個玩笑話也是在提醒他不要亂來。
    這個學生未免太聰明了吧?
    當然也很不坦率。
    “我已經考慮過後果了。”平川哲文隻是這麽說道。
    “對於某種不公正事情的發生而無動於衷,本身就是一種放任的縱容。身為老師我不能看著自己的學生遭遇這樣的事。”
    “而且我也答應筱原同學了,你傳達不到的意願我替你傳達。既然答應了就要遵守。”
    “至於風險和後果……《論語》裏有句話叫‘知其不可而為之’,國文課會教到這句話的。何況我不認為毫無可能。”
    “所以,筱原同學請放心吧。”
    在夕陽隱去蹤跡、天際線殘留著微光的時候,筱原詩織跟著平川哲文到達了校門口。
    “長久以來麻煩你的照顧了。”相當誠懇地說。
    “誒?”
    這麽突然的話題顯然沒能反應過來。
    當然不可能。
    平川哲文並不認為已經到了束手無策的境地了,隻是,風險有點大。
    “久田老師。”
    辦公室的座位上,下定了某種決心的平川哲文扭過頭對著久田茉樹搭話。
    正在認真批改作業的年輕女教師抬起頭:“嗯?平川老師怎麽了?”
    看樣子好像是無解了——
    理由相當正當,因為本質上真的是家庭矛盾,隻不過這個家庭比較特殊就是了。
    不過平川哲文沒有再多什麽了,隻是溫和地笑了笑。
    說多了就像是在交待遺言了呢,隻是這樣就好。
    “那麽辦法是什麽呢?”
    衝進校長的辦公室,指著他的鼻子說:“校長,你也不想學校欺壓學生的事情被媒體知道吧?”
    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僅僅隻是這樣表態的話根本阻止不了什麽。
    所以啊,必須要有可行的辦法。
    ——這樣嗎?
    嗯……盡管這種展開有點奇怪,但如果辦法可行的話平川哲文真的會這麽做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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