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神社內的少女,簽訂了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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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了雨宮夜的身影後平川哲文立馬鬆了口氣,用手背輕輕擦了擦額上的汗,拿出了手機,撥通了雨宮太太的電話。
立刻被接通,並且接通後迅速傳來擔憂的聲音,這位母親應該等很久了。
現在是正午,四月中旬,初春微冷的風吹著被汗水微濕的臉,一陣冰涼。
總之,就是這樣的信奉著“萬物有靈”的神明文化,使“八百萬神明”的神社遍布每個角落。
平川哲文站在樹林之外打量著不遠處的神社。
在長著嫩綠新芽的樹林之間,有一座老舊的石質鳥居,灰色的,兩旁立著石像,是常見的狛犬。往內,鳥居後的石板參道生長著不規則的雜草,一路——就幾米——通向神社本殿。
作為神道教文化一大代表,神社在日本可以說是隨處可見。從繁華的鬧市,到某個巷子的拐角,都有可能有神社的存在。大的占地至幾十公頃,小的可能隻有一座雕像。
幾步到了神社,平川哲文立站在鳥居外看著僅僅幾米遠的少女,正是雨宮夜。
她蹲在一個木箱子前,專注地打量著什麽,連他的到來都沒聽到。
這是幹什麽呢?
懷著這樣的問題準備上前一探究竟,然後,“嗚~”的這麽一聲明顯屬於某種動物的聲音在神社內響起。
聲音的來源,不出意外是雨宮夜身前的木箱。
這是什麽動物?
平川哲文走進了鳥居,這下,腳步聲終於引起了少女的注意。蹲在地上的雨宮夜回頭看了一眼,看見是他後也沒什麽意外的表現,隻是起身,向他鞠躬問好。
“平川老師。”
大概是她的母親和她說了他會來這裏。
而平川哲文,他看著眼前這名不讓人省心的、上學期間私自跑來這裏、曠課了一上午的少女,哪怕麵對她的禮貌問好也稍稍板起了臉。
“雨宮同學。”
“是。”
“請問現在是什麽時候?”
“午休。”
“……”
答案倒是沒錯,然而平川哲文更想聽到的明明是“上學”這個答案。
不過被這麽一岔開以後,他倒是不板著臉了,無奈地歎了歎氣,問。
“雨宮同學,今天早上沒來上學就是在這裏嗎?”
“是。”
“前幾天遲到呢?”
“也是這裏。”
“為什麽呢?”
“……”
這下倒是不回答了,雨宮夜的眼神微微躲閃。
不過這樣完全沒用吧?平川哲文看著她身後的木箱,上前一步準備看看究竟是什麽。結果……
雨宮夜張開雙手,一臉堅定地擋在了身前。
“……雨宮同學,這是幹什麽?”平川哲文困擾著看著身前的女孩,“不讓他看嗎”目光傳遞著這樣的訊息。
想來雨宮夜是讀懂了他的目光,隻見她搖搖頭,開口說道:“平川老師,可以麻煩您先答應我,不要告訴我的母親可以嗎?”
“……”
怎麽說呢……身為教師,麵對這種問題真的很為難呢。因為他既要對學生負責,也要對學生家長負責。幫助學生隱瞞學生家長這種事……
該怎麽回複呢?
雨宮同學,你也不想你的母親知道這件事吧?
?
他到底在想什麽奇怪的東西啊?
平川哲文苦惱地皺了皺眉,對於某種亂入的想法深感抱歉。接著,仔細考量一番後斟酌著開口:
“抱歉雨宮同學,我不能先答應你。不過……等我了解清楚事情的經過,並且你能夠給我一個合理且正當的理由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嗎?”雨宮夜聽到一半的時候變得沮喪的小臉,在他說完“不過”後又立馬露出了帶著欣喜的驚訝。
“當然是。”
學生有秘密完全可以理解,哪怕親密如母女,之間也是要有一定的距離的——當然接下來的理由必須能說服他,說服不了的話隻能對雨宮同學說抱歉了。
這是平川哲文的考量,不過……雨宮夜貌似對於他這名、剛成為她幾天班主任的老師不太信任呢。
“這是?”
平川哲文遲疑地看著雨宮夜對他伸出的小拇指。
“這是契約。”
“契約?”
“簽訂了就不能違背的契約。”
“……”
好吧,平川哲文懂了。所謂契約,俗稱拉勾。
“不過雨宮同學,隻有理由能夠說服我,我才能不告訴你的母親的。”
在伸出手之前,平川哲文很慎重地再次複述著他的條件。
然而眼前的少女仿佛沒有聽見一樣的繼續開口:“在這所神社裏,在神明的見證下,簽訂了契約以後老師就絕對不能反悔。”
“……”
總感覺台詞有點奇怪呢,需要這麽鄭重嗎?而且說了是有條件的吧?不是直接答應的。
“雨宮同學,我沒有直接答應的。”再次這麽說道。
然後再次地被無視了。
在這座靜謐的神社裏,四周是樹林,身前的少女,拿著單純的、飽含著期許的目光盯著他看。
麵對女學生這樣的目光,仿佛不答應就是一種罪過。
“……”
於是,等到不知不覺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莫名其妙地簽訂完了契約……被帶偏了,應該說同意了她的約定。
“老師,簽訂了契約以後就不能把這件事告訴我的母親哦。”
收回手以後雨宮夜的聲音帶著雀躍。
條件什麽的完全被當作不存在了啊……
還有都高中生了,還喜歡“簽訂契約”,這種嗎?如此看來他的心態果然還不夠年輕呢。
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好。
算了,那總之接下來看看木箱裏到底是什麽吧。了解一下這名學生為什麽這幾天總是遲到,今天還一早上沒來。
“關於這個……”平川哲文仔細地看了看神社內略模糊的背影,看不出來到底在做什麽,“可能要等一會兒才能答複您。”
“這樣啊……那再次麻煩您了,平川老師。”
“應該的。”
“是,是我。我已經找到雨宮夜同學了。”
這樣的答複顯然讓對麵的太太放輕鬆了不少,聽筒裏很清晰地傳出了呼氣聲。
“那真是太好了,小夜她……真是不知道怎麽說才好。總之今天麻煩您了,平川老師,真是抱歉。”
“不礙事的。”
“那小夜現在在幹什麽呢?剛剛電話裏問她,結果支支吾吾著,不告訴我。”
“您好,平川老師嗎?”
而在本殿的旁邊,有一個蹲著的人影,應該就是雨宮夜了。
掛掉電話,收起了手機,平川哲文踩著雜草走進了樹林。
往前走,如同與世隔絕,密布的樹木作為屏障將雜音隔絕在外,樹林內一陣清淨,隻剩下他的腳步聲。
就是這樣的一座小神社,為什麽雨宮夜要在上學的時候跑進去呢?還一早上都沒來上學。
前幾天遲到,不會就是去那所神社吧?
至於雨宮夜所處的那個神社……平川哲文也有去過,大概祭祀著某位小神明,神社也隻有幾平方米。位置位於電車站與學校之間,每天上班路過的時候,透過樹林的枝椏、順著雜草叢生的小路,能瞥見它隱約的影子。
——從雜草叢生這點就能看出,這所神社恐怕少有人進去參拜。
這樣的問題盤踞在平川哲文的心頭,困惑不已。這名少女實在讓人猜不透,不過好在謎底馬上就要被揭曉了。
經過十分鍾的趕路,因為擔心雨宮夜出事、一路上根本慢不下來、所以現在不停喘著氣的他終於到達了神社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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