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二 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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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慶的逍遙遊雖然已到了第二重,但卻是第一次作戰。外家功法原本便是憑借著肌肉記憶施展,有無戰鬥經驗差別非常之大。

    他剛開始也隻是發揮了三成左右。不過隨著戰鬥的進行,薑慶的逍遙遊施展開來,越來越得心用手。

    那兩隻地穴刺蟲力量奇大,速度也是前所未有的快。薑慶跟它們以快打快,在鐮刀和鉗子之間閃騰挪移, 從原本的拘謹狼狽開始漸漸變得遊刃有餘。

    要是薑慶沒有學習逍遙遊之前,麵對這兩個大甲蟲,他所能做的也隻是利用藤蔓和赤炎訣跟兩隻甲蟲打攻堅戰。但是這次卻能利用巧勁,輕鬆化解甲蟲的攻擊。

    打到後來,薑慶甚至還能在對戰地穴刺蟲的間隙對陸士招的本體發動攻擊,來封堵陸士招的走位。

    他甚至還用藤蔓纏住了陸士招的一隻腳。遺憾的是還沒來得及發動後續的攻擊,陸士招便已經逃脫了。

    這場戰鬥, 讓薑慶成長了不少。他甚至有些樂於跟著兩隻大甲蟲戰鬥了,雖然可能一不小心就被斬成兩截,但是實戰確實是最好的老師。

    不過,戰鬥了一會兒,薑慶突然發現陸士招竟然將一隻地穴刺蟲召回去了,隻剩下一隻來攻擊自己。

    他頓時大奇,自己隻是偶爾用藤蔓偷襲一下陸士招,至於特地召回去一隻防禦嗎?

    此刻麵對一隻,薑慶立刻就變得行有餘力,他隨手召出一個藤蔓短暫纏繞住地穴刺蟲,然後朝陸士招看去。

    他心中疑惑陸士招的變招,因此對他的關注會更加多一點。

    隨即,薑慶便發現了陸士招之所以召喚地穴刺蟲回防的原因。

    似乎竟有一個黑色的影子在陸士招的周圍伺機攻擊他!

    隻要薑慶祭出藤蔓往陸士招身上招呼,那個陰影便會伺機而動,他總是向陸士招的後背發起攻擊,而且絕對不輕易靠近。

    禦獸門的武者對危險總有一種非常敏銳的洞察力,這點應當是從野獸身上學來的。

    而這個黑色影子很好利用了陸士招的這一種洞察力,露出殺意卻又不真正的攻擊。讓陸士招變得疑神疑鬼起來。

    這樣一來,黑影並沒有暴露自己, 反而讓陸士招束手束腳, 不惜召喚一隻地穴甲蟲用來防身。

    薑慶發現了這一點,便開始頻繁地攻擊陸士招的本體

    隻是陸士招竟也身負外功身法,他雖然是禦獸門的武者,但是自身的行動力竟然不弱於地穴甲蟲。薑慶全力用藤蔓封堵,陸士招總能及時躲避。

    而那個黑影似乎也是非常忌憚,哪怕出現了很好的機會,也不敢輕易現身背刺陸士招,局勢立刻陷入了僵局。

    薑慶心中暗暗歎息,自己的青荊訣畢竟不算很厲害的招式,和陸士招這樣的高手對敵之時,越來越像個雞肋。藤蔓的速度完全跟不上,而殺傷力更是不足。

    它唯一的作用也隻是封堵一下對手的行動步伐,但是效果卻不太理想。

    但是薑慶此刻也不太急,隻是將自己對逍遙遊的理解在地穴甲蟲身上各種引證。

    然而,跟薑慶相比,陸士招此刻的心裏卻越來越不安起來。

    他發現隨著戰鬥的進行,薑慶的步伐竟變得越來越難以捉摸起來。原本他隻是勉強能躲過地穴甲蟲的鐮刀攻擊, 而且躲得十分狼狽。十招中倒有八招在逃命。

    但是現在躲避攻擊的同時還能還幾招, 地穴甲蟲背部的甲殼被薑慶打中了幾次,已是微微凹陷了下去,行動也開始遲緩起來。

    而空中的那些小飛蟲,原本還能對薑慶造成威脅,此時卻已經完全跟不上薑慶的步伐了。

    這種跳躍性的成長讓陸士招十分咂舌。他心中暗歎,畢竟是和青龍一族有著深厚關係的人,武學的天賦竟如此之強。

    不過最令他心中忌憚的,則是自己背後那無時不在的殺意。這殺意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隻是在自己稍稍露出破綻的時候偶爾出現一下,卻能驚出陸士招一身冷汗。

    這種偶爾出現的殺意對戰局的把握實在是太精細了,就像是身經百戰的老戰士又像是殺人無算的陰影刺客。

    他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薑慶的後招。原本他不是不信薑慶能夠一心三用的,但是他現在對薑慶越來越忌憚,甚至可以說是敬畏了。

    這隻是一個七品的武者,原本打六品的武者是一個難以逾越的天塹。但是陸士招卻覺得薑慶不僅越過了這個天塹,而且竟還有行有餘力的感覺。

    而身後的這股殺意越來越濃,陸士招心中也越來越惴惴不安。

    他輸不起,更不願莫名其妙地輸在薑慶的頭上。

    局勢陷入了焦灼,陸士招雖然還有很多後手,但是他方才已經發病了,如果再次出力,會讓病情惡化。

    這次帶來的血糯米不多,陸士招並不想在薑慶身上冒險。

    他思前想後,心中頓時下定決心,雙手合十,內力微微吐露。

    下一刻,從他的腳下突然破土而出了一個巨大的蟲子,如同蛆蟲一般扭動著身軀,長著血盆大口,露出一圈可怖的獠牙。

    薑慶見到這種蛆蟲,驀地嚇了一大跳。這陸士招召喚出的野獸,怎麽一個個都這麽惡心?

    真是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

    而且這條蟲的體型也比地穴甲蟲大上兩倍不止。一個這樣的蛆蟲,感覺占了小半個院子。

    薑慶屏氣凝神,一臉忌憚地看著眼前這個大蛆蟲,準備應對接下來的猛烈攻擊。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這隻大蛆蟲扭轉著身體,一下子將陸士招吞在口中,然後倒轉身體又鑽進了土裏麵。

    與此同時,場上的兩隻地穴甲蟲也立刻鑽入土中,消失不見。

    隻有那空中的一群小飛蟲依然孜孜不倦的向薑慶進攻,或者在天空中亂飛。

    薑慶隨手兩個火拳衝擊,將這些飛蟲殺得七七八八。

    他心中大為驚奇,看樣子,這陸士招,竟是逃了?

    等了良久,那些小蟲不再飛回來,院子中重新陷入了寂靜。

    薑慶此時仍是赤身裸體,他方才是在洗澡的時候莫名其妙被蟲子襲擊,根本來不及穿衣服。

    他走向木桶的殘骸旁邊,將自己的衣服拾起來穿上,雖然衣服已經全被打濕,但是薑慶至少有了一絲的安全感。

    身上被飛蟲弄得遍體鱗傷,此刻已經在慢慢痊愈,隻是濕衣服穿在身上,仍然蟄得他十分疼痛。

    不過他還是忍著疼痛將衣服穿在身上,因此現在場上還有一個人,便是那個黑影。

    薑慶穿好衣服,站在院子的中心,環顧四周。

    現在是大白天,但是他方才確實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就像是地上的影子,影影綽綽的看不太清楚。

    由此可見,那人一定有什麽比較獨特的招式。

    “何方高人,就請現身一見,在下謝過相助之恩。”薑慶對著四周客氣說道。

    他心中確實十分感激,如果沒有這個黑影,自己方才是不可能拖那麽久的。甚至這陸士招被嚇退,可以說很大一部分是這個黑影的原因。

    於情於理,薑慶自覺這個黑影都幫了自己的大忙。

    雖然上不知道這個黑影到底是何人,但是薑慶語氣上仍然顯得十分客氣。

    不過他在說完這些話後,並不見黑影的反應。

    薑慶等了一會兒,再次開口道:“閣下是已經離去了呢,還是不願現身相見?不管怎麽樣,還是要多謝閣下的援手。”

    說著,薑慶拱手作揖。

    他剛彎下腰,突然聽到院外一個聲音道:“你猜我是誰?”

    薑慶頓時一愣,心想這個高手倒十分調皮,竟然還莫名其妙的賣萌。不過他的聲音低沉沙啞,顯然是經過一定的偽裝的。

    如果有偽裝,那麽便一定是自己認識的人。在自己認識的人中,誰的武功可以高到這種地步?

    薑慶微微思索一下,臉上頓時露出笑容,朗聲道:“原來是袁大哥,別來無恙。”

    卻見牆頭之上,一個黑影一閃,躍進牆中。

    薑慶看到那個黑影在太陽光下慢慢顯現,果然是袁凱。

    “薑大哥這一手,有點厲害啊,是軍中絕學嗎?”薑慶感慨道。

    袁凱點點頭:“夜不收的基本功法罷了,蠻族那邊也會。不過我這個屬於進階版,比他們都厲害。”

    薑慶微微一笑,這袁凱還是依舊這麽喜歡自誇。不過他這身功法確實十分厲害,如果用在自己身上,他不會禦獸門的功法,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感受到袁凱的殺意。

    說完玩笑話,袁凱盯著薑慶的眼睛,又說到:“聽說你把田王妃給殺了,把六郡主給綁了?”

    袁凱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沉靜地令人可怕。

    薑慶心中微微一歎,心想該來的還是來了。這袁凱原本就是北軍都督府的人,而且跟鎮北王關係深沉,他能追過來薑慶一點都不意外。

    “薑大哥真的信我能做那些事情嗎?”薑慶沉聲問道。

    袁凱盯著薑慶的眼睛,良久,搖搖頭說道:“我自然是不信,所以希望你能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說著,袁凱微微苦笑道:“是我給你核功的,也是我給你引薦的,要真的是你殺害了田王妃,不光是你,連我都要受到牽連。倒是咱哥倆兒都要雙雙下黃泉。你覺得我敢信是你殺的嗎?”

    “幸好鎮北王還沒有回來,隻要你能解釋清楚,到時候尚有轉圜的機會。”袁凱再次說道。

    薑慶心中頓時一喜,看來這個袁凱是有心保自己,事情尚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糟。

    他深吸一口氣,將那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袁凱。

    袁凱聽後,沉思半晌,問道:“我記得當時在王上的馬車上,我不小心把車座拍裂了一個縫隙,是你用內功給修複了。當時王上曾經問過你是否會回春訣。”

    “正是。”薑慶點點頭。

    “也就是說,王上也知道你會使回春訣了。那他當時怎麽不讓你去相救六郡主?連胡管事都知道回春訣可救六郡主,我不相信王上會沒有這種見識。”袁凱有些疑惑道。

    薑慶搖搖頭:“王上為何不請我醫治六郡主,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的回春訣確實對六郡主湊效了。”

    “現在六郡主在何處?”袁凱問道。

    “就在後院之內。”薑慶用手指向後麵。

    “快帶我去見她。”袁凱立刻說道。

    兩個人一前一後往後院走去,隻見薑慶的臥室此時被一排排粗壯的藤蔓所包圍,就像是用綠植圍成的小屋。

    “六郡主就在裏麵。”薑慶指著這小屋說道。

    袁凱微微點頭:“防衛得倒挺嚴密。”

    薑慶將手放在藤蔓之上,內力灌注之下,藤蔓立刻挪開,露出一扇門來。

    袁凱鄭重地在門扉上輕輕敲了三下,躬身道:“啟稟六郡主,屬下袁凱前來救駕,請恕屬下無禮。”

    說著,袁凱便要推門而去。

    忽聽裏麵的聲音響起:“你別進來,讓薑慶一人進來就可以。”

    這個聲音急促而帶著嬌羞,確認是六郡主的聲音無疑。

    六郡主還活著,那表示薑慶的話有幾分可信度。袁凱微微歎了口氣,隨即感覺有些不對,郡主竟然隻讓薑慶進入?

    他轉頭看著薑慶,神情頗為曖昧,想要薑慶給個解釋。

    薑慶一時之間也有些尷尬,撓了撓頭,解釋道:“袁大哥你可別誤會啊,六郡主隻是不想讓你看到她生病的樣子而已。我是醫生,她就算想不讓我見到也不行啊。”

    袁凱搖了搖頭,一副不以為然的神色,對薑慶小聲說道:“六郡主我又不是沒見過,她雖然一直在病中,但仍然嬌俏可愛,絕不至於不敢見人。”

    他說這話,已是有些不恭敬,因此聲音壓得很低。

    卻見薑慶更加小聲對他說道:“那是被胡管事包裝後的樣子了,真正的樣子恐怕也隻有六郡主的家人才能看得到。”

    說著,他輕聲向袁凱解釋了一下。兩個人竊竊私語,唯恐讓裏麵的姬靖聽到。

    袁凱聽到這裏,思索了一下,又對著屋門向屋內的姬靖恭敬道:“六郡主,王府的人都很掛念您。您如果不讓屬下見上一麵,屬下心中甚是不安啊。”

    “我父王呢?”裏麵的六郡主問道。

    “王上湊巧去京師了,王府已經飛燕傳書,想必王上收到信息,便能盡快趕回來。”袁凱解釋道。

    門內沉默下來,然後傳來了隱隱地啜泣之聲。

    袁凱有些不耐煩,想要闖將進去,卻見門吱呀一聲開了,姬靖站在門口,臉上尤掛著淚痕。

    而袁凱看到姬靖滿身的傷痕,膿血甚至都滲出衣服來了,他頓時驚呆了,一臉狐疑地看著薑慶。

    要知道,六郡主以前生病,絕不是這個樣子,莫非是薑慶的所為?

    卻見薑慶眉頭微皺,輕聲道:“又發作了嗎?”

    他很自然的握住姬靖的雙手,一時之間,手上的青光大作。

    袁凱很明顯的看到姬靖原本蒼白的臉色頓時紅潤了起來,脖子上的傷痕在神奇地慢慢往下褪去。

    這小子,果然能夠醫治六郡主,隻是,為何他的動作如此熟練,毫無男女大防?莫非已對六郡主做下了什麽?

    聯想到方才六郡主隻讓薑慶進屋,袁凱欣慰之餘,心中又有些擔心起來。

    就算薑慶說得是真的,萬一他在這件事情上把持不住,那兩人仍然是滅頂之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