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八 投名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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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已經是初夏時節,陽光火辣辣的,鬆翠山下一個名叫招遠客棧的酒家,水簾之下,一個年輕的婦人的百無聊賴坐在躺椅上,正閉著眼養神。

    她畫著濃妝,臉上粉撲撲的,此刻汗水一打濕,妝都話了,胭脂混著汗水一縷一縷的,形成幾行淺壑。

    在婦人的身後,客棧的店小二呼扇著八仙扇,為婦人輸送著清風。

    “夫人,舒服些了嗎?”店小二呼扇得脖子和額頭上全是汗,依然殷勤的問掌櫃的。

    “再扇快一點。”那夫人嘟囔道:“這該死的鬼天氣,還沒到三伏天,就熱成這個鬼樣子。偏生這路上一個行人都沒有,耗在這裏,真的是悶殺人了。”

    “沒辦法,最近那毛蟲山來了一批殺才,毛蟲山上的兄弟全都逃下山了,到處宣揚那批殺才的強大,將這十三山鬧的雞飛狗跳的,許多貨商都不敢來了。”店小二有些無奈道。

    “你說怪不怪,那毛蟲山的趙氏無兄弟平日裏劫掠商賈,無惡不作,他們被人弄死了,那些貨商反而不敢經過了。”

    “夫人有所不知。那毛蟲山上下來的山賊兄弟們,到處四散而逃,潰逃的路上,見人就搶殺。這些天已是殺了三波貨商了。興許還要鬧騰一陣子。而且,好多其他山脈的山賊聽說毛蟲山覆滅了,嚇得擔驚受怕的,把貨商都當做那夥殺才的細作,一並都殺了。嗨呀,總而言之,這些天亂得很,此時敢來的,要不便是那些殺才,要麽便是信息閉塞的蠢驢。”

    “唉,世道越來越亂了,掌櫃的也被叫上了鬆翠山,不定大當家要給他吩咐一些打打殺殺的事情,真的是愁死人了。”那婦人心下不耐,又嘟囔道。

    說著,婦人翻了一個身,衣裳頓時便有些淩亂,露出了蔥白的脖頸和微微聳起的一抹白嫩酥o。

    店小二站在身後,看得眼都直了,連忙道:“夫人放心,若是掌櫃的出門辦事,小人一定能護夫人周全。”

    那婦人聽到這句話,琢磨出一些味兒來,眼睛向上翻起,瞥了店小二一眼,嬌笑道:“就你?全身骨頭加起來有幾兩重?哈哈,算了吧。”

    店小二看到婦人嫵媚勾人的桃花眼往自己身上一瞥,心裏頓時便有些火熱。又聽到婦人輕視於己,正想說點什麽證明一下。

    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聲響。

    店小二和婦人一起朝遠處看去,隻見一個漢子身上穿著麻褲,上身是無袖的布衫,混著汗水貼在身上。腳上穿著已經磨了線的麻鞋。他的身上被驕陽曬得黑紅黑紅的,一看便是粗鄙的山漢。

    他手裏推著一輛獨輪車,在土路上‘吱呀吱呀’地走著,那獨輪車上放著好幾麻袋的東西,看起來甚是沉重。

    這種人,看起來也沒什麽油水。那店小二和婦人隻看了一眼,便再也不看,依舊自顧自地說著。

    這漢子正是薑慶,他有心對付鬆翠山,但是卻一無所知,索性偽裝了一下便來山上打探情況。此時看到這個客棧,立刻便明白了這應當是鬆翠山的探子店。

    兩人雖然不理會這漢子,薑慶卻兀自往客棧走過來,口中喊道:“小二,勞煩給討碗水喝。”

    那小二看都不看他一眼,懶洋洋說道:“咱們開門做生意,迎的是八方客,卻不布施。想喝水,卻去前麵的林子裏喝,那裏有條溪流。”

    薑慶微微一笑,從麻袋裏掏出一把紅棗道:“小人路途不熟,哪裏敢深入林子找溪流?有這一把紅棗,勞煩兩位,胡亂換一碗水喝,有酒更好。”

    那婦人看到漢子手裏的紅棗又大又飽滿,看起來頗為誘人,她輕咳一聲道:“兀那漢子,你這棗倒還使得。”

    接著,她抬起頭,吩咐小二道:“去,給他弄點酒水來。”

    “是,是。”那小二立刻進屋準備去了。

    薑慶憨厚一笑,將紅棗恭敬地放在婦人麵前的小桌上。

    那婦人看這漢子年紀甚輕,雖然黝黑,倒也眉清目秀,不由多看了他兩眼。

    土匪窩的女人,稍微有點地位的,行事都大膽,而且善於賣弄風情,這是她們活在土匪窩裏麵的依仗。

    眼見這婦人風騷地向漢子拋了兩個媚眼,卻見這漢子毫無反應,隻憨厚地笑著。

    ‘原來是個不曉事的蠢材。’婦人暗暗想到。

    那小二從屋裏拿出一大壇水,又有一壺酒,擺在台階之上。

    薑慶道聲多謝,自坐在台階上就著紅棗胡亂吃了起來。

    小二卻單獨給婦人弄了一碗酸梅湯,婦人一邊喝著酸梅湯,一邊吃著紅棗,甚是舒服。

    “兀那漢子,你這一車紅棗,卻是往哪裏販賣?”店小二高聲問道。

    現在是十三山的敏感時期,杜衝和混元道人兩大高手雙雙斃命在毛蟲山,造成的衝擊比趙氏五兄弟之死更加大。

    鬆翠山的當家人吩咐了,過往的路人,包括行商和獨行漢子,都要問個明白。

    卻見薑慶喝了一大口酒,長歎一聲,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接著說道:“小人是桃源村的,聽說偏頭關左路新立了一個千戶所,正好家裏有點蜜棗,想要過去賣與官家,賺點盤纏。”

    “你這消息倒是靈通。”小二說道。

    “這事兒村裏的人都知道,那千戶所的官軍前幾日還從我們村裏過呢,烏央烏央的好多人,蠻可以吃得下這些蜜棗。”

    “你就不怕路上遇到土匪嗎?”

    “不怕!”那漢子搖搖頭:“如今村裏早已沒了活路,蠻族那是一個月來一次,每一次大家都往鬼門關走一遭。此次碰不到土匪倒還罷了,要是碰到了,說不得,便要央他們入夥,隻恐他們還不收哩。要是不收的話,我就去官軍那裏做牛做馬,強似在村裏擔驚受怕。”

    “你倒想得開。”那婦人笑道:“土匪和官家你是一個也不挑。”

    “挑啥,誰給我吃的,我便跟誰一道。”薑慶說道。

    那婦人上下打量著這個漢子,隻覺得他劍眉薄唇,倒有一股子英氣,忍不住說道:“要是咱這客棧給你吃的,你敢留下不?”

    “那有啥不敢,隻是把店開在這土匪窩中,你們尚且自顧不暇吧。”薑慶問道。

    店小二哈哈一笑道:“你這糙漢子,好生不曉事,哪有把店開在這個地方的良人?好教你得知,咱這店,是咱鬆翠山土匪的前哨站,你現在,便是在這土匪窩中。”

    “啊?”薑慶佯裝嚇了一跳,一下子便站了起來,臉上露出手足無措的神情。

    “怎麽,方才大話說的興起,現在卻又嚇到了?”那婦人調笑道。

    薑慶站在當前,朝婦人深深作揖道:“小人阿凱,還望夫人收容則個。”

    “收不收你,我說了可不算。”婦人輕笑道:“你這蜜棗倒還使得,你把它送到山上,山上的首領們一定會很高興。”

    說著,婦人從懷裏取出一個令牌遞到漢子的手上道:“從此地以北,有條小路上山,行十五裏,轉右又有一條大路,一直往上,便能走到鬆翠山的山門。你要是敢闖進去,之後便看你的造化。”

    “好。小人這就去。”薑慶將手中的水一飲而盡,然後從獨輪車上取出一袋放在婦人眼前,說道:“這是孝敬夫人的。”

    “倒也機靈,你要是能入了山寨,我就讓掌櫃的保舉你下來做這客棧的小二。在山下打探消息做探子,可比在山上快活多了。”婦人嬌笑道。

    “多謝夫人抬舉。”薑慶微微躬身,接著推起獨輪車,按照女人的吩咐往山上走去。

    薑慶走後,店小二照例繼續幫婦人扇扇子,扇了一會兒,店小二突然想到:“夫人,從那阿凱來的方向,會經過一個山澗,那裏都是斷斷續續的石澗,他是怎麽把獨輪車推上來的?莫非身負神功?”

    婦人微微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你看他那憨傻的樣子,又十分年輕,就算有練武,估計也不會高明。說不定有別的路子唄,等他下山來,問下他。”

    “說的也是。”店小二點點頭,不再說話。

    薑慶推著獨輪車在林間小路上慢慢行走。他之所以裝作販棗的行腳商,為的便是問出上鬆翠山的路來。

    說起來,這個世界實在是太不發達了,很多地方連個地圖都沒有,導航什麽的更是癡人說夢。

    薑慶又不可能靠威脅將路問出來,這樣會打草驚蛇。畢竟鬆翠山不同於毛蟲山,裏麵的高手多如牛毛。

    像之前那個龍衝那種實力的人,他可以吊打趙氏五兄弟,但是在鬆翠山卻也並不算拔尖。

    因此以弱者的姿態潛入算是最佳的選擇。這樣做的優點在於來去無影,不著痕跡。缺點在於耗費的時間會比較長,不夠爽快。

    不過薑慶並不在意,隻要見勢不對,他隨時可以走掉。

    小路雖然有些陡峭,但是薑慶視手上的獨輪車為無物,盡可以隨意往上走。

    鬆翠山無愧於鬆翠之名,山上到處都是鬆樹,看起來鬱鬱蔥蔥的,還有大片大片的竹林,甚有意境。

    隻是,偌大一個山林,裏麵資源如此豐富,薑慶卻沒有見到過一個打獵的,整個山穀空蕩蕩的,甚是寂靜。

    薑慶心中暗暗歎息,土匪一占山林,什麽資源都會據為己有,附近的村民連上山的資格都沒有。

    古人常常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如果山和水都沒得吃,便隻能靠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勉強過活。

    這其中還要受到官府的盤剝,時不時土匪還要下山來騷擾一番,要一些穀物收成,否則,山裏的土匪吃什麽?

    村民們被迫同時養活著山匪和衙門,但是卻還要不停地被山匪和衙門欺負。

    而鬆翠山這個地界的山民更加悲慘,因為他們不僅要麵對山匪和衙門,還要麵對蠻族。

    此刻薑慶看著滿山的美景,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心中卻有些唏噓。

    很快,薑慶便推著獨輪車來到了鬆翠山的山門之前。

    此時正是晌午,哨塔上的人早早便看到了薑慶,見他孤身一人,還推著一輛獨輪車,立刻高聲喝問道:“兀那漢子,你是何人?”

    薑慶推著車走進,抬起頭對著哨塔上的人喊道:“小人名叫阿凱,是左近桃園寨的山民,今奉山下招遠客棧的娘子之命,特來山上給諸位好漢送一些蜜棗。”

    “哦...”那哨塔上的人看著薑慶推著的獨輪車上果然裝了好多麻袋。

    “你不怕我們嗎?”一個守衛高聲叫道。

    “不怕,小人正是來投奔山寨的。”薑慶說道。

    “可有推薦人?”

    薑慶從懷裏掏出那婦人給的令牌,高聲叫道;“有招遠客棧娘子推薦,千萬請收納。”

    “你等著。”一個守衛高聲說道。

    接著,‘吱呀’一聲,山門的側門打開,走出來一個勁裝漢子,上下打量著薑慶,說道:“人倒是高大,也頗為見狀,還算是條漢子。”

    薑慶躬身笑道:“小人身體粗壯,慣會使苦力的。”

    那漢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滿意點點頭道:“俺們鬆翠山一向有規定,凡是來入夥的,都要先納投名狀。你現在便下山去納投名狀吧。”

    薑慶聽到這話,頓時一陣迷茫,他不知道原來入夥還要納投名狀的。

    他本來的計劃是,入夥之後,開始在鬆翠山展開暗殺,一天殺一個首領,直到把整個鬆翠山的首領全部殺光。

    沒想到這一上來便遇到了難題,這會兒讓他去哪納投名狀呢?總不可能真的去殺一個人上來吧。

    “我有招遠客棧娘子的推薦,可否免了這個,小人隻有殺人的心,卻從來沒有殺過人。”薑慶試圖以言語推卸掉。

    卻見那漢子搖了搖頭,輕蔑一笑道:“山下那個招遠客棧,也隻是打探消息的探子,又有什麽麵子了?你要是不想納投名狀,就夾著尾巴滾下山罷了,看在你送蜜棗來的份上,不殺你便是了。”

    薑慶無奈,隻得答應,將獨輪車放下,走下山來。

    他心中思索著,應該去找哪個倒黴蛋開刀。

    想了半天,心中突然靈光一閃,這裏離蠻族如此之近,殺幾個蠻族,不就可以了嗎?

    薑慶想到這裏,心中突然來了興致,看來,是時候和蠻族提前交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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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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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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