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 陰差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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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已經散光,留下的村民也都十分迷茫,不過薑慶始終沒有現身。
    村民們心中也是十分懼怕蠻族,看到衙役們跑了,有些村民早已是跟著跑了。
    那老者死裏逃生,愣在當地,被眾人簇擁著也一發地跑了。村中以西的山上有幾個隱蔽的地方,以往蠻族來的時候,大部分的人會往山上躲。
    薑慶躲在陰影中,靜靜地看著眾人四散而逃,並不阻攔。
    此時地上有兩具屍體,一具是孔大北的,一具是一個普通差役的。
    薑慶不管拿哪一個頭顱,都可以去鬆翠山交差了,似乎不用再去蠻族的境地了。
    他想了一下,選擇了那個普通差役的頭顱,畢竟要低調一些,這個孔大北看起來到底有些強壯,而且是個班頭,殺他有些不符合薑慶之前設立的山民人設。
    他將那差役的頭割下,包好,然後打包往回走去。
    他其實不想殺這兩個人,但是眼見村民們受難,薑慶也是有些忍不住。
    他不禁在心中想起昔日跟在自己屁股後麵的那個知縣幕僚,現今的代知縣宋全來。
    說句實在話,薑慶知道這宋全不是什麽好東西,隻是因為自己殺土匪能得到功勞,所以這宋全才會一直跟隨自己。
    但是他沒想到這宋全竟如此沒有下限。黎峪山破時,也往官府拉了不少的金銀和器物。可以說現在老牛灣鎮絕對不缺糧食。
    但是宋全上任後,還是第一時間去搜刮百姓的財產。
    這薑慶就有點忍不了了。
    他此次出手,並沒有現身,畢竟他還不想讓鎮北府發現自己的存在。
    跟官府打交道了這麽長時間,薑慶終於漸漸發覺,有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
    說起來,做山賊竟是薑慶最喜歡的一條路子。
    畢竟當了山賊之後,想殺誰,就殺誰,想怎麽殺,就怎麽殺。是最快活的職業。
    其實細細想來,當山賊也不是最理想的,最理想的,還是遊俠。江湖任俠,平日裏舞刀弄槍,喝酒吃肉,全然不想其他,遇到不平事,再出來搞定,然後深藏功與名。
    薑慶現在其實已經能夠做到這種狀態了,隻是現在要了卻這場大功德才行。
    他將差役的頭顱背在身上,重新回到鬆翠山,隻是,還未到得山門前,突然薑慶感覺到前方傳來了一些聲響。
    “血腥味好重啊。”遠處樹林中,一個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薑慶一直在用隱匿術行走,那個男人並未第一時間發現薑慶,但是他已攔到了路中間,用鼻子努力地嗅來嗅去。
    薑慶剛想要繞過他,突然聽到身後風聲呼嘯。
    他猛地轉過頭去,隻見一柄巨大的長劍朝自己猛然飛來。
    薑慶腳下逍遙遊立刻一個轉圜,躲在一旁,隻見那個長劍轉了一個彎,飛入了樹林之中。
    “發現了!”
    與此同時,攔在路邊的那個男人驟然而動,朝薑慶猛攻過來。
    轟然一聲,薑慶的身前起了一個土牆,那男人一拳捶破土牆,再次追上,薑慶此時卻已躲閃在一旁。
    《輪回樂園》
    但是薑慶此刻的身形已經被發覺,隻見一人一劍站在薑慶一前一後的位置,對薑慶采取包夾之勢。
    “何人闖我山門?”那個男人問道。
    “在下是來納投名狀的。”薑慶保持著隱匿狀態說道,與此同時,他把方才割下來的頭顱扔在了地上。
    那頭顱立刻顯現出來,血汙的頭顱上沾滿了塵土。
    “投名狀?”那個男人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非是兄弟不相信你,可否露臉一看?”男人對薑慶沉聲說道。
    薑慶尚未回答,突然林子裏傳來一個聲音:“放他媽的屁,五哥,你別信他的話,他現在用的陰影之力我曉得,是鎮北府的勾當。”
    說著,在薑慶前方懸著的那把長劍再次激射而出,朝薑慶猛然攻去。
    薑慶此刻早已全神戒備,看到長劍飛來,立刻祭出柳葉彎刀。
    一刀一劍在半空中相撞,發出‘錚’得一聲,畢竟是薑慶深厚,更勝一籌,將長劍打飛。
    薑慶這才發現這柄長劍並不是現身這人控製的,另有林中一人也善使金行之術。
    站在身後的男人頓時哈哈一笑道:“我說哪裏來的歹人,原來是鎮北府的狗腿子。”
    “兀那狗腿子,老子十三山和你們鎮北府井水不犯河水,為何來犯我疆界?”男人立刻喝問道。
    “或許毛蟲山趙氏兄弟和我那龍衝兄弟都是被他們鎮北府殺掉的。”樹林中的人說道。
    “我就說,前些日子偏頭關左路那個千戶所莫名重新設立起來,果然是對付我們十三山的土匪的。”站在薑慶身後那個男人頓時恍然大悟道。
    兩個人結合薑慶這個隱匿術和禦刀術這兩門功法,頓時對自己的猜測深信不疑,臉上也露出盛怒的表情。
    這些年來,鎮北府一直沒騰出手來招惹十三山的土匪,也隻是發布了懸賞令而已。而十三山的土匪也從來不曾招惹鎮北府。
    現在兩個人心中卻十分憤恨,這種平衡終於被鎮北府率先打破了。
    眼前這個人,先是殺掉了趙氏五兄弟,然後又殺掉了龍衝和混元道長等人,實在是殊為可惡。
    隻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個人的實力也不容小覷,兩個人頓時變得鄭重起來。
    “這位軍爺,我們十三山並未招惹你們鎮北府,為何對我們突下殺招?是你們鎮北王下得令嗎?”站在薑慶身後的男人沉聲問道。
    薑慶一愣,他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自動把仇恨全部對準了鎮北王府。不過想想也很有道理,禦刀術是從烏薩的懷中取出的,隱匿術是袁凱交給自己的。這兩種功法,都是傳自鎮北城。
    無怪這兩人把自己認作了鎮北城之人。
    現在自己莫名其妙被鬆翠山的人盯上了,以普通身份潛入鬆翠山的計劃就此擱淺。何不如把鍋甩給鎮北府?
    他想到這裏,立刻說道:“王上有令,十三山在北境為禍不小,實乃毒瘤,現在也該到了鏟除的時候了。屆時我大軍到處,你們全都死無葬身之地。”
    說完這句場麵話,薑慶立刻向北麵的樹林急奔,他此刻隱匿術加上逍遙遊,速度快的飛起,而且難以捉摸。
    兩個人正在和薑慶對話,根本想不到這人竟然說跑就跑,毫不拖泥帶水。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薑慶早已消失入樹林不見。
    那個禦劍之人從樹林之中走出,和方才那個男子麵麵相視。
    “鎮北府看來已經盯上我們了,下個覆滅的,說不定是我們鬆翠山。”禦劍之人說道。
    “嗯,咱們也不能坐以待斃。”另外一個男人恨恨道:“趁他們千戶所剛剛建起,不若傾咱們鬆翠山之力,殺過去,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再說。”另外一個男人也說道。
    “甚合我意,事不宜遲,咱們這就上山去和大當家說罷。”
    “好。”
    那禦劍之人收起長劍,和男人一起結伴而行,往鬆翠山上急奔而去。
    兩個人急奔時,絲毫沒有注意到,遠處薑慶早已折返過來,在暗處默默聽著兩個人的談話。
    ......
    薑慶將禍水引向千戶所後,馬不停蹄,開始往鬆翠山以西的高冠山急奔而去。
    他要趁著鬆翠山對付千戶所之時,迅速覆滅掉一個山頭。
    十三山的土匪實在是太多了,能滅一個是一個,有此機會要好好利用。
    他很快來到了高冠山,這次他仍是一身莊稼漢打扮,也不喬裝,就這麽堂而皇之的往山上闖去。
    很快,薑慶便遇到了一隊巡哨。
    “哪裏來的野漢子,擅闖我高冠山,豈不是作死?”
    說著,那土匪提著長刀,便要往薑慶的身上戳去。
    薑慶立刻高聲叫道:“先別急,俺特來報信。”
    “報什麽信?”那個土匪打量著薑慶,惡狠狠道。
    “俺是鬆翠山下招遠客棧打探消息的小二,今奉俺們掌櫃之命,特來山上向首領們報信!”薑慶連忙說道。
    “招遠客棧?”那個土匪斜著眼,微微思索著:“鬆翠山好像確實有這麽一個客棧。隻是,沒有暗號,我如何信你?”
    “小人本是左近的山民,因活不下去了,這幾天剛入的鬆翠山。”薑慶立刻解釋道:“隻因此事重大,俺們當家的已經派了許多人出去給其他山頭報信。因為人口不夠,特地讓小人來的高冠山。”
    薑慶說完這些,見那土匪兀自一副疑慮的眼神看著自己,他立刻說道:“大哥,我就一人,什麽都未攜帶,何必多疑?”
    他拍了拍身上,確實空無一物,飛刀已提前被他藏了起來。
    那土匪見薑慶看起來甚是年輕,又確實沒帶武器,防備的神色漸漸收起,反正就他一個人,也翻不起多大的浪來。
    “那就帶你小子去見我們當家的,記住,你要敢耍詐,老子活剝了你。”那土匪對薑慶惡狠狠威脅道。
    “不敢,不敢。請這位小哥告訴貴山當家的,一定要把所有的首領都集中在一起,毛蟲山滅門之禍就在眼前,消息傳到之後,首領們要速速決斷才是。”薑慶一邊跟著走,一邊說道。
    聽薑慶如此說,那土匪也開始重視起來,什麽消息得讓山上的首領都聚在一起聽?
    聯想起最近發生的事情,那土匪立刻讓幾個人去通知山上的各個首領,自己則帶著薑慶前往山上的議事廳。
    很快,薑慶被帶到議事廳等待。薑慶隻見這議事廳的上首擺了四把交椅,看到這山上的首領,也隻四個人。
    不多時的時間,一些嘍囉進入廳內,按照各自的位置站好。
    然後隻見三個首領也來到了議事廳,坐在上首,其中一個花白的胡子,看起來年紀已大。
    隻中間的座椅空著,薑慶知道這是混元道長的座位。他是高冠山的大當家,已經是被袁凱殺掉了。
    大當家的實力薑慶早已見識過,那麽這三個人便不足為懼。
    隻見那個花白胡子高聲叫道:“堂下漢子,你說你是鬆翠山來的使者?把我們召集起來,有何見教?”
    “實不相瞞,是為了貴山門大當家混元道長慘死毛蟲山一事而來。”薑慶朗聲說道。
    三個首領麵麵相視,心想果然是為了這件事情。
    隻是這件事情如此重大,鬆翠山竟然派了個無名小卒前來報信?
    那花白胡子感覺自己受到了鬆翠山的侮辱,心中頓時有氣,一雙凜冽的目光看向薑慶,問道:“你有何話說?”
    “已是找到了凶手,隻是想等貴山大小首領都來了再交待。”薑慶說道。
    花白胡子冷哼了一聲,凜然道:“你竟不知我們高冠山有幾個首領嗎?我們三個已經到齊,你有何話講,趁早說出來。”
    “真的都到齊了嗎?”薑慶再次問道。
    花白胡子聽到薑慶問話竟如此不恭,立刻大怒,站起身來。
    薑慶等的便是這三人發怒分心的時刻,他將手一招,窗外頓時飛入一個飛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三個首領飛來。
    那花白胡子悚然一驚,將身一扭,立刻想要躲閃。然而剛剛使力,突然發現腳下竟有一條藤蔓纏住了雙腿。
    隻這一耽誤的時間,卻見那柄飛刀‘嗖’得一聲,刺進了花白胡子的胸口,然後再從胸口飛出,穿越了另外一個首領的胸口。
    這一下兔起鶻落,眾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剩下一個首領發一聲喊,將手一提,他的手上立刻聚集了一團巨大的砂礫,朝薑慶猛然攻來。
    薑慶微微一笑,完全無視這一招攻擊,竟轉身離開了。
    隻見那砂礫做成的拳頭還沒分到薑慶的身旁,那柄飛刀已是穿過了那首領的後心。
    那首領慘叫一聲,立刻跌倒,手中原本聚集起來的砂礫頓時散落一地。
    一眾俱在議事廳的嘍囉們看到自家的三個首領全部倒在血泊之中,早已是驚呆了。
    他們再看向薑慶時,隻見薑慶早已消失在門外,就此不見。
    薑慶飛速下山,在溪邊擦了擦染了血的飛刀,然後揣進懷中。
    他審視著腦海中1800點的進賬,往黎峪山趕去。
    這次出門,原本是想剿滅鬆翠山,但是卻莫名其妙的滅了高冠山。也算是不虛此行吧。
    不過這一次也讓他見識到了鬆翠山的強大。之前在山上襲擊自己的那兩個漢子,絕非易於之輩。
    ‘再次遇到,要先發製人了。’薑慶暗暗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