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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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報日期是25年前的夏天。
    8月9號。
    這個年代報紙還是黑白色的,因為沒有ps馬賽克技術,所以能很清晰的看到女嬰五官和穿著。
    女嬰手上還戴著兩個金鐲子。
    由此可以判斷出來,這個女嬰應該出自富裕人家。
    倪煙微微蹙眉,將報紙疊起來,回眸看向杜爺,“杜大哥,這個報紙能借我用一下嗎?”
    杜爺並沒有直接回答倪煙的話,而是道:“你過來一下。”
    倪煙走過去。
    杜爺低頭看著陷入僵局的棋盤,眉頭緊鎖,“你覺得黑子應該怎麽走?”
    棋盤上,黑子和白子勢均力敵,相互追逐,誰也不肯多讓一步,儼然已經進入了兩敗俱傷的局麵。
    杜爺也是個神人,自己跟自己玩,都能玩出這種局麵。
    倪煙微微傾身,一縷青絲從耳邊滑落下來,蔥白的指尖夾起一顆晶瑩剔透的黑子,黑曜石在燈光下閃著耀眼的光,映襯著那本就白皙不已的指尖,此時如同頂級的羊脂玉一般,將棋子往天元處一放。
    僅僅一步。
    局勢瞬間扭轉!
    柳暗花明又一村。
    杜爺眼底浮現一抹驚訝的光,隨後抬手一顆白子。
    原本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局麵,又瞬間倒轉。
    人生如棋,棋如人生。
    倪煙淺淺勾唇,隨手撚起一顆黑子,輕輕往棋盤上一扣。
    啪嗒。
    黑曜石棋子落在玉質棋盤上的聲音格外悅耳。
    “你輸了。”倪煙淡淡抬眸。
    杜爺歎息一聲,“是的,我輸了。”
    他苦思冥想了很久的死局,沒想到倪煙僅用區區兩顆棋子就解了。
    也不知是他太笨了,還是倪煙太聰明了。
    “這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對了,這個份報紙能借我用幾天嗎?”倪煙揚了揚手中的報紙。
    杜爺也問她要幹什麽,微微頷首道:“拿去用吧。”
    “謝謝。”倪煙接著道:“信佛、誦經、養鳥、收藏報紙,杜大哥你這興趣愛好還挺廣泛的嘛。”
    “過獎了。”杜爺語調淡淡。
    語落,杜爺接著道:“對了,那次之後,你們家多多幾乎每天都會來這裏一趟。”
    “真的嗎?”倪煙有些有些驚訝。
    她還以為,那次經曆在多多心裏留下了濃重的陰影,多多以後再也不會來這裏了。
    要知道,多多雖然是一隻鳥,卻比人類還會記仇。
    杜爺點點頭。
    “今天外麵天氣不錯,不熱,還有風,你要不要出去走走?”倪煙來的時候,聽到管家說,杜爺已經好幾天沒出門了。
    杜爺抬頭看了眼窗外,“那就去花園轉轉吧。”
    倪煙將報紙塞到包裏,“好啊。”
    兩人一前一後往外走去。
    這個時節,花園裏百花齊放,清風帶來陣陣花香,走在百花叢中,讓人心曠神怡。
    轉了一圈,倪煙感覺好像少了點什麽,“姣姣姐呢?”
    平時她來德明軒,杜姣姣肯定不會缺席。
    “可能在房間裏吧。”杜爺道。
    於此同時,跟在杜爺身邊的助理,悄悄的退了出去。
    “哦。”倪煙微微點頭。
    就在這時,有一團黑影從遠處飛過來,“煙煙!”
    倪煙抬頭一看,笑著道:“多多!”
    “煙煙!”多多直接飛到倪煙的肩膀上,用小腦袋蹭著倪煙的下巴。
    撒了一會兒嬌,多多看向杜爺,“小王八蛋。”
    倪煙輕輕地拍了下多多的腦袋,“多多,你不可以這麽沒禮貌。”
    “小王八蛋!”
    倪煙微微蹙眉,“兒子你在這麽沒禮貌的話,為娘以後不給你吃好吃的了。”
    “小王八蛋!”
    倪煙微微眯眸,橫眉怒目:“你再叫一遍!”
    “小王八蛋!”
    “長本事了,”倪煙戳了戳多多的小腦袋,嚴肅的道:“你再叫一遍試試!”
    “小王八蛋。”
    倪煙氣到不行。
    杜爺側目看向倪煙,嘴角噙著淡淡的笑,“一隻鳥而已,你何必跟它一般見識?”
    倪煙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它每天都過來一次,該不會就是為了罵你吧?我發誓,我絕對沒有教它什麽!”
    多多畢竟是她的鳥,萬一杜爺和莫百川一樣,認為這是她故意吸引他的手段就尷尬了......
    “鷯哥在鳥類中最通人性,也是最記仇的鳥。”杜爺神色淡淡,完全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聞言,倪煙鬆了口氣。
    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樣的。
    多多就像聽懂了杜爺的話一樣,瞪著一雙黑溜溜的小眼睛,凶巴巴的道:“小王八蛋!”
    “閉嘴。”倪煙拍了下多多,“以後不許這樣了。”
    多多往杜爺肩膀上一飛,“小王八蛋!”
    杜爺並沒有生氣,反而隨手捏了一條青色的肉蟲遞給多多。
    隔著一個人工湖。
    管家帶著一個年輕男子往這邊走,看到這一幕,他驚訝的道:“那、那個喂鳥的人真是杜爺?”
    就在那隻鷯哥口出狂言的時候,他還以為杜爺會直接捏死它。
    沒想到,杜爺竟然眉眼溫和的喂了鷯哥一條蟲子。
    要知道,這可是狠戾無情,連親兄弟都不放過的杜爺!
    他什麽時候有過這麽柔情的一麵?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難道是他出現幻覺了?
    管家點點頭,“您沒看錯。”
    年輕男人接著道:“那個小姑娘是誰啊?”
    “她是維之先生的女朋友倪小姐。”管家回答。
    年輕男人點點頭,又有些不確定的問道:“管家,剛剛那隻鷯哥是不是叫杜爺小王八蛋啊?”
    管家平靜的點點頭,“您沒聽錯。”
    年輕男人咽了咽喉嚨,“那個鷯哥是誰的啊?”
    “倪小姐的。”管家道
    年輕男人悄悄的掐了下大腿內側。
    嘶!
    真疼。
    不是在做夢。
    年輕男人趕緊停下腳步,接著道:“林管家,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要出處理,改天再過來拜訪杜爺。”
    說完,逃一般的離開了。
    他可不敢在這個時候去招惹杜爺。
    林管家看著年輕男子的背影,無奈的聳聳肩。
    太陽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熱。
    杜爺站在樹蔭下逗著籠中的鳥兒,倪煙坐在涼亭下的石桌前嗑瓜子。
    一陣夏風吹來,使人工湖中的荷花蓮葉左右搖擺,好看的錦鯉在蓮葉下遊來遊去。
    倪煙眯著眼睛看著人工湖,纖長的眼睫在眼瞼上投下一層淺淺的陰影,似是想到了什麽,嘴角漾著一層淡淡的弧度。
    就在這時,杜姣姣從遠處小跑著過來。
    “煙煙!”
    “姣姣姐。”倪煙站起來,朝杜姣姣揮揮手。
    杜姣姣跑過來做到石凳上,將桌子上的茶一飲而盡,“媽呀!這天真是熱死人了!”
    倪煙拿起扇子給她扇風,“其實今天的溫度並不高,最高隻有30度,因為姣姣姐你是跑過來的,所以才會這麽熱。”
    杜姣姣道:“30度還不高呀?在我們滬城,最熱的天也不會到30度。”
    後世因為尾氣汙染,導致全球變暖,冰川融化,所以滬城和京城的溫度沒什麽區別,夏天跟個大火爐一樣。
    可現在是八十年代。
    八十年代是一個純粹的年代,一個沒有汙染四季分明的年代。
    八十年代的滬城夏天根本不熱,最熱的天吹個風扇就過去了,哪裏像後世,出了空調房,就要了半條命。
    倪煙笑著道:“我覺得還行,姣姣姐,你還沒去熱帶地區呢,你要是去了熱帶地區,肯定會懷疑人生。”
    杜姣姣非常愛玩,她去的都是發達國家,熱帶地區還真的沒去過。
    “我聽說f洲的夏天最熱,尤其是撒哈拉大沙漠的溫度都到了50多度,也不知道那裏的人是怎麽活的。”杜姣姣一手扇著風,一手倒茶,“反正我是受不了的。”
    語落,杜姣姣接著道:“煙煙你怎麽一個人來了?維之呢?”
    維之?
    倪煙先是愣了下,然後才反應過來,杜姣姣說的是莫其深。
    “他去f國了。”倪煙道。
    杜姣姣感歎道:“他可真是個大忙人,整天飛來飛去的。煙煙,你也受得了啊?”
    倪煙笑著道:“距離產生美。”
    杜姣姣讚同地點頭,“嗯,煙煙,你說的對,距離產生美!煙煙你也太厲害了吧,出口成章了都。”
    倪煙接著道:“這句話不是我說的,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距離產生美這句話流行於後世,沒有具體的出處,是美學的一個著名命題。
    雖然沒有具體的出處,倪煙也不想將這句話占為己有。
    如果這樣的話,那她就和之前的李仙仙沒什麽區別了。
    杜姣姣撓了撓腦袋,“可是我以前從來都沒有聽其他人說過。”
    倪煙接著道:“話落無痕,可不是前麵說了後麵就忘記了嗎,也是我記性好,才一直記到現在。”
    杜姣姣點點頭,“那說出這句話的人可真厲害。”
    “我也覺得。”倪煙讚同的道。
    杜姣姣還是覺得很熱,轉頭看向開滿荷花的人工湖,接著道:“煙煙,我們下去摘蓮子吧!現在蓮子可甜了!”剛好在蓮葉下麵還可以避暑。
    人工湖雖然很大,但是並沒有多深,最深的地方才沒過膝蓋那裏一點。
    倪煙看了看人工湖,在看看蓮葉下的幾隻野鴨子,“這淤泥裏有螞蟥的吧?”
    倪總不怕蛇,也不怕老鼠,就怕黏糊糊的螞蟥和鼻涕蟲。
    以前在大壩村的時候,她沒少下田插秧,每次插秧的時候,她都要穿上長長的雨靴,或者在腿上套個浸了鹽水的布套,因為螞蟥最怕鹽。
    現在隻要一想到那個畫麵,倪煙就忍不住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猶豫了下,倪煙接著道:“我不要下去,姣姣姐,我在上麵看著你好了。”
    邊上的杜爺微微挑眉,“沒想到還有你怕的東西。”
    杜爺至今都忘不了倪煙生吞蛇膽的畫麵。
    就算現在想起來,仍舊讓人胃裏翻騰。
    倪煙也挑眉,“是人都會有缺點的。”
    杜姣姣指著杜爺道:“他就沒有缺點。”
    倪煙接著道:“那你問問他敢不敢生吞蛇膽。”
    杜爺:“......”
    杜姣姣不可思議的道:“蛇膽也能生吞嗎?”
    倪煙點點頭,“蛇膽可是個好東西。姣姣姐,你不是要下湖嗎?快去快去,我在這裏等你,記得多摘點蓮子。”
    “咱倆一起去吧。”杜姣姣拽著倪煙的手臂道:“放心,不是直接下水,我們劃船下去。”
    聽到有船,倪煙這才勉強同意。
    杜姣姣讓人找來會劃船的傭人,她站在船頭看向杜爺,“三弟,你要不要一起下來?”
    杜爺搖搖頭,“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無趣!”杜姣姣白了杜爺一眼,然後看向倪煙,“煙煙我們走。”
    湖裏的荷花並不密實,一葉小舟剛好可以開辟出一條道路。
    荷葉很高,沒一會兒,小船就消失是在接天蓮葉無窮碧中。
    荷葉叢中果然不熱。
    倪煙和杜姣姣不但采到了很多荷花和蓮蓬,還看到了一窩野鴨蛋,不過她們並沒有動這些野鴨蛋。
    沒一會兒,傭人就撐著船滿載而歸。
    在采摘蓮蓬的過程中,倪煙不小心將鞋子弄濕了,好在是夏天,她便將鞋子脫下來,將褲腿挽至膝蓋下麵一點,露出一大截白皙優美的小腿,在碧綠色的荷葉中間顯得格外紮眼。
    她現在很慶幸今天沒有穿旗袍出來,要不然就尷尬了。
    杜姣姣見倪煙把鞋子脫了坐在船頭洗腳,她也坐下來把鞋子脫了,有了荷葉的遮掩,湖水冰冰涼涼的,非常舒服。
    杜姣姣歎息一聲,“真舒服啊!”
    “給你一個蓮子。”倪煙將一個剝好的蓮子遞給杜姣姣。
    “謝謝。”杜姣姣道謝。
    新鮮的蓮子非常甜,卻不膩,很清新。
    “真好吃!”
    倪煙點點頭,“確實好吃。”
    兩個年輕的女孩子在一起,總有很多話題可以聊。
    雖然杜姣姣今年已經三十多歲了,但是心態年輕。
    杜姣姣怕熱,讓傭人撐著船在湖裏遊了好幾圈這才往回遊去。
    在上岸之前,倪煙將鞋子穿好,把褲腿放下來。
    她手上拿著一大把的荷花和蓮蓬,站在船頭,就像自畫中走出來的荷花仙子一般。
    亭亭玉立。
    上了岸,倪煙和杜姣姣坐在一起吃了會兒蓮子,便提出道別。
    “杜大哥,姣姣姐,我還有事先走了。”語落,倪煙又看向杜爺,“你沒事的時候可以出來走走,多曬太陽不但能減少感冒提高免疫力,還能保護血管健康。”
    “好的。”杜爺點點頭。
    “多多,我回去了。”倪煙朝多多招招手。
    多多跳到杜爺的另一邊肩膀上,不願意回去。
    “多多。”倪煙又叫了一聲。
    多多還是不願意回去。
    杜爺笑著道:“你先回去吧,它這是在惦記著我這裏的吃食呢。”
    這些天,杜爺不知道為了多少好吃的給多多。
    但多多就是個典型的喂不熟的白眼狼。
    前腳剛吃了杜爺的東西,後腳就罵杜爺是小王八蛋。
    多多不肯跟她一起走,倪煙隻好一個人回去。
    “煙煙等一下。”杜姣姣抓起一把荷花和蓮蓬追上倪煙的背影。
    “怎麽了姣姣姐。”梨園回眸。
    杜姣姣將手上的荷花和蓮蓬塞到倪煙手裏,“帶上這個。”
    “謝謝。”
    杜姣姣笑著道:“謝什麽,這本來就是你自己摘的,我這是借花獻佛而已。”
    “姣姣姐,那我先走了。”倪煙晃了晃手中的荷花和蓮蓬。
    “嗯。”杜姣姣朝她揮揮手。
    杜姣姣看著倪煙的背影,感歎道:“哎,年輕真好!”
    杜爺看了杜姣姣一眼,“你也不老。”
    “我都三十六了!”杜姣姣白了杜爺一眼。
    語落,杜姣姣又道:“我感覺煙煙今天有些不對勁。你瞧見沒?那小臉煞白煞白的,不過好在精神狀態還不錯。”
    “沒注意。”杜爺抬手喂了多多一條蟲子。
    杜姣姣看向杜爺,接著道:“那你覺得煙煙怎麽樣?”
    “很好。”杜爺語調淡淡。
    杜姣姣又道:“那她長得好不好看?”
    杜爺神色不動,微微頷首。
    杜姣姣眯了眯眼睛,“你是不是喜歡上倪煙了?”
    杜爺又喂了一條蟲子給多多,“二姐,你今年已經三十六了,能不能不要總是給我一種你今年才六歲的感覺?”
    “你才六歲呢!”杜姣姣像一隻炸毛的大公雞,“你全家都六歲!”
    杜爺笑了下,“我全家也包括你。”
    杜姣姣被噎了下,接著道:“我今天看了一本書,上麵寫著,隻要是人都會有七情六欲和情竇初開,像煙煙那麽優秀的人,你都不喜歡,我真想知道你到底會喜歡上一個什麽樣的天仙!”
    她實在太好奇了!杜爺將來會娶個什麽樣的人過門。
    “很遺憾,這輩子你怕是看不到了。”杜爺語調淡淡。
    杜姣姣接著道:“煙煙長得那麽好看,如果我是男人的話,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喜歡上她!”
    杜爺看向杜姣姣,“倪煙是維之的女朋友,我勸你最好打消這個想法。”
    朋友妻不可欺。
    杜姣姣聳聳肩,“我說的是如果,我又不是男的,如果我是男人的話,一定會新下手為強!”
    “下輩子吧。”杜爺看向杜姣姣,如水墨勾勒的眉眼間不經意渲染著認真,“說不定下輩子就有機會了。”
    杜姣姣無奈地搖搖頭,“跟你這種人在一起說話真是太無聊了,我先回房了。”
    從杜爺這裏出來之後,倪煙又去了小周一趟小周那裏。
    小周接過報紙,有些驚訝的道:“這樣的老古董,你是在哪裏找到的?”
    這可是25年前的報紙!
    就算小周是偵探,也不一定能找到。
    倪煙道:“剛好一個朋友喜歡收集報紙,麻煩你幫我查查。”
    “行,”小周點點頭,“沒問題。”
    回到鄭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六點多了。
    今天周一,倪翠花和上官德輝帶著小倪雲坐在客廳裏陪鄭素玉說話。
    三天的時間過去,鄭素玉看起來好了不少。
    而且,她很喜歡小倪雲。
    一直將小倪雲抱在懷裏。
    “小雲雲,你要不要吃橘子?”
    “不要。”小倪雲搖搖頭,“姑奶奶,我想吃糖,紅色的草莓糖。”
    “好。”鄭素玉笑著道:“姑奶奶給你剝。”
    小倪雲和所有的孩子一樣,嗜糖成癮,導致一嘴牙齒都有些不好了,最近一段時間正在戒糖呢。
    倪翠花剛想阻止,上官德輝抬手摁住了倪翠花的手,低聲道:“素玉姑姑也是喜歡孩子,就吃一小顆糖沒事的,等會兒晚上讓她刷牙。”
    “好吧。”倪翠花點點頭。
    小倪雲見爸爸媽媽一點反應都沒有,大著膽子道:“姑奶奶,我還要再吃一顆!”
    “好!”鄭素玉笑眯眯的道:“咱們的小雲雲想吃多少糖都有。”
    “姑奶奶你真好!”小倪雲親了鄭素玉一下,接著道:“姑奶奶,你明天帶我去街上買冰糖葫蘆好不好呀?”
    就在這時,邊上響起一道清淺的聲音,“我現在就給你一頓竹筍炒肉絲好不好呀?”
    小倪雲被嚇得一哆嗦,連忙道:“姐姐回來了!姐姐我剛剛和姑奶奶開玩笑呢!我一點也不喜歡吃冰糖葫蘆,冰糖葫蘆辣,不好吃!一點都不好吃!”
    剛剛說話的人真是倪煙,別看倪煙平時挺喜歡小倪雲的,但是隻要小倪雲犯錯誤了,倪煙下手揍她的時候,卻一點也不含糊。
    小倪雲最喜歡的人是倪煙,最怕的人也是倪煙。
    “姐姐抱一下。”小倪雲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倪煙的衣袖。
    倪煙輕笑出聲,接著道:“以後可不許吃糖了,再吃糖的話,你的牙齒就保不住了!姐姐今天有點不舒服,就不抱你了。”
    聽到倪煙說不舒服,鄭玲玲的眼底閃過一道得意的神色。
    就差今天了。
    隻要鄭素玉今天晚上不失手,倪煙就可以去見閻王了。
    思及此,鄭玲玲端起桌子上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小口,心裏暢快極了。
    語落,倪煙接著道:“不過姐姐給你帶了禮物,你猜猜是什麽?”
    “是糖!”小倪雲突然興奮。
    “美得你!”
    聞言,小倪雲臉上的笑容立馬原地消失,委屈巴巴的道:“糖一點都不好吃,糖辣!”
    倪煙想變魔術似的,從身後變出一大把新鮮的蓮花和蓮蓬。
    “哇!好漂亮啊!”小倪雲立馬忘掉所有的不愉快,雙手接過荷花,“好香香!”
    鄭嫻靜就坐在對麵沙發上。
    看著可愛的小倪雲,她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她想一把掐死她。
    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好像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
    掐死她!
    掐死她!
    將嫉妒拋開,就是單純的想掐死她!
    等倪煙死後,她一定要想辦法把這個小賤人親手捏死!
    鄭嫻靜眯了眯眼睛,燈光下在她的眼底折射出一道陰毒的光。
    鄭素玉看著倪煙那蒼白的臉,心裏燃起一層愧疚感。
    是她對不起倪煙。
    鄭素玉緊緊抓著沙發上的墊子,指節白到沒有半點血色。
    倪煙坐在沙發上給小倪雲剝蓮子,剝了一會兒,她將蓮蓬遞給倪翠花,站起來道:“媽,我先上樓睡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您再叫我。”
    倪翠花看向倪煙,“煙煙,我看你的臉色好像很不對勁,真的不用去醫院看看嗎?”
    “不用,”倪煙笑著道:“真有問題的話,我自己開一副藥吃吃就行了,媽,您不用擔心。”
    說著,倪煙就往樓上走去。
    鄭素玉看著倪煙的背影,眼底的愧疚感更深了。
    吃飯的時候,倪翠花叫了好幾聲,倪煙才從樓上走下來。
    比起上樓前,倪煙的臉色更差了,不但蒼白至極,眉眼間還帶著濃烈的疲憊感,哈欠連連,就像永遠也睡不好一樣。
    “煙煙,要不你上樓休息去吧,吃的我讓人給你送上去。”鄭老爺子道。
    倪煙擺擺手,“不用的爺爺,我沒那麽嬌貴。”
    一頓飯,鄭素玉吃的食不知味。
    她想,她不應該再錯下去了。
    她也不能再錯下去了。
    鄭素玉盯著眼前的青菜,好像暗暗決定了什麽。
    吃完飯,倪煙便拖著沉重的腳步上樓了。
    鄭素玉回房之後,沒再以身體不舒服的借口去找倪煙。
    鄭玲玲一直在觀察著鄭素玉,見鄭素玉這邊一直沒動靜,她急了。
    眼看倪煙馬上就要死了,鄭素玉卻沒有下一步動作了,她能不著急嗎?
    鄭玲玲去廚房舀了一碗雞湯,往鄭素玉房裏端去。
    “素玉姑姑,我來給您送雞湯了。”鄭玲玲敲門。
    聽到鄭玲玲的聲音,鄭素玉被嚇了一跳,“我、我已經睡了。”
    鄭玲玲柔聲道:“素玉姑姑,我知道您還沒睡呢,我看您今天晚上沒吃多少,特地過來給您送雞湯的。”
    鄭素玉的臉都白了,從屋裏走過來,顫抖著手給鄭玲玲打開房門。
    “素玉姑姑,我把雞湯給您放這兒。”
    鄭素玉站在那裏,雙手不安的交叉在一起。
    “素玉姑姑,您今天怎麽沒去找倪煙呢?”鄭玲玲轉頭看向鄭素玉,“生病就應該去找醫生,您今天是忘記了嗎?”
    “我、我......”鄭素玉紅著眼眶抬頭,“我不能害人,求求你了,不要這樣好不好?”
    “好啊。”鄭玲玲席笑著道:“既然您現在放棄了那個孩子,以後就不要後悔!”
    最後四個字,聽得鄭素玉渾身一震!
    怎麽辦?
    她現在應該怎麽辦?
    鄭玲玲接著道:“素玉姑姑,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剩下的事情,您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對於鄭素玉這種人,廢話再多,沒說在點子上都沒用。
    “我和你一起出去。”鄭素玉跟上鄭玲玲的腳步。
    鄭玲玲轉頭看向鄭素玉,明知故問,“素玉姑姑跟著我做什麽?”
    鄭素玉道:“我身體不舒服,去找煙煙看病。”
    “這才對嘛。”鄭玲玲滿意的道:“素玉姑姑,您是文化人也是聰明人,您應該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的。”
    兩人一同出了門。
    鄭玲玲往自己的房間走去,鄭素玉則是往倪煙房間的方向走去。
    倪煙坐在梳妝鏡前,鏡子裏倒映出一張蒼白的臉。
    這張臉別說倪翠花他們看得擔心,就連她自己看得都覺得瘮的慌。
    過了一會兒,倪煙又抬頭看了看時鍾。
    不對勁!
    很不對勁!
    昨天這個時候,她一杯茶都喝完了,但今天鄭素玉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就在倪煙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煙煙在屋裏嗎?”
    “在。”倪煙有氣無力的應了一聲,走過來拉開房門,“姑奶奶,您來了。”
    看著倪煙那張愈加蒼白的臉,鄭素玉壓下心底的愧疚,接著道:“煙煙,我今天還是有點不舒服,你能幫我看看嗎?”
    “可以。”倪煙點點頭,“是在我屋裏,還是去您屋裏?”
    “去、去我屋裏吧。”鄭素玉道。
    “好。”倪煙跟上鄭素玉腳步。
    倪煙的房間和鄭素玉房間隔著一道長長的走廊。
    鄭素玉走在前麵,“煙煙,我看你的臉色越來越差了,要不還是去找個醫生看看吧。”
    “沒事。”倪煙不在意地搖搖頭。
    鄭素玉道:“萬一有事呢?”
    倪煙看向鄭素玉,“姑奶奶,您怎麽說的這麽肯定呢?”
    鄭素玉唯恐倪煙看出來點什麽,連忙移開視線,給倪煙倒了杯水,“我就是隨便說說,煙煙你喝水。”
    這一次,倪煙依舊是一滴不剩的將水喝下去了。
    鄭素玉看著倪煙,心裏說不出什麽感覺。
    就在三天前,倪煙還口口聲聲說自己可以幫到她。
    可現在呢。
    倪煙居然連毒藥和開水都分不清。
    唉!
    鄭素玉在心裏重重的歎了口氣。
    倪煙將空杯子放在桌子上,看著鄭素玉道:“素玉姑姑,難道您真的沒有什麽話要跟我說的嗎?”
    “沒有。”鄭素玉搖搖頭,想了想,她接著道:“煙煙,我知道你的醫術很好,但是醫者不自醫,有空你還是去一趟醫院吧。”
    倪煙沒接她這句話,站起來道:“姑奶奶您早點休息,我回屋了。”
    第二天早上,倪煙的狀態比前兩天的都要差。
    堅持差到了極點。
    鄭老爺子和鄭老太太都非常擔心,強行的要帶倪煙去醫院。
    但倪煙還是拒絕了。
    倪煙不願意去,兩個老人家也沒辦法,隻能幹著急。
    鄭玲玲故作好心的道:“煙煙這丫頭也真是,生病還不去醫院,她那臉色白得我看的都難受,婷婷,你也勸勸煙煙呀。”
    倪翠花也很著急,“煙煙一向是個有主意的,她不願意去醫院我也沒辦法。”
    鄭玲玲歎了口氣,“女大不由娘啊。”
    倪煙去了一趟偵探所。
    得到有用的消息後,她就回了鄭家,關上房門在屋子裏睡大覺。
    畢竟她現在是個病人,她要好好休息。
    晚上吃飯的時候,倪煙並沒有下樓,倪翠花和上官德輝擔心她出事,便親自把飯菜端到倪煙的碗裏。
    夫妻二人在倪煙房間裏呆了好一會兒,再次從倪煙的房間裏出來的時候,兩人臉上的神情都有些不好看。
    有人歡喜有人愁,這邊鄭嫻靜開心到不行,“媽,倪煙是不是快死了?”
    “對!”鄭玲玲點點頭,“估計熬不到明天早上了。”
    “太好了!”
    翌日早上,倪煙並沒有下樓吃飯。
    鄭老太太道:“福嫂,你去叫煙煙下來吃飯。”
    “好的。”
    過了一會兒,樓上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啊!”
    然後便看到福嫂慌慌張張的跑下來,“不、不好了!老、老夫人、不好了!”
    “怎麽了福嫂,有話你慢慢說。”
    福嫂瞪大眼睛,很顯然是還沒有從剛剛的驚恐中走出來,“煙、煙煙、煙煙小姐、她、她......”
    鄭老太太著急地站起來,“她怎麽了,你快說啊!”
    “她、她......”福嫂咽了咽喉嚨,聲音都在發抖,“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