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心悅君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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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之上,雲騰飛躍!
九宸帶著靈汐踏風而行,九宸麵無表情的站在前麵,靈汐緊緊的貼在他身邊,她昨日一個人在從極淵寒的冰殿真是呆怕了,天地間好像就剩下她一個人。慢慢的,靈汐就發現這路不太對勁兒:“神尊,我們不是回扶雲殿嗎?”
“不!”九宸頓了頓,沒有看靈汐:“你離開桃林許久,也該想家了。”
靈汐一愣,下意識退後一步,“我、我不想家。”她不想回家,神尊怎麽就想送她回去?
九宸終於轉過側臉,沉默的看著她。
靈汐有些慌了,大喊:“我想十三!我想花煙!我不回桃林!”她轉身就要化身丹鳥。
九宸上前一步,右手張起,一陣法力將靈汐抓起!
靈汐一直掙紮,白澤看著自己的主子痛苦,“嗷嗷”的叫!
即使靈汐再不情願,九宸還是抓著她到了桃林,她整個人暈頭轉向,捂著胸口直想嘔吐。
白澤落地,來到靈汐身邊。
九宸不理,進入桃林。十裏桃林,落英繽紛,山澗流水泊泊。
靈汐不像以前一樣,在家裏蹦蹦跳跳的,她懷裏抱起白澤,懨懨的跟在九宸身後。
她實在想不通,怎麽才一天的時間,神尊就偏偏要自己回家呢?
九宸、靈汐一前一後剛進院。躺在搖椅裏的樂伯一看到靈汐就舉掌作勢要打,
“你還回來!怎麽不在扶雲殿疊被疊到坐化啊你!”
靈汐嚇得躲到九宸身後,不敢露出腦袋來,連聲喊道:“別打別打!”
九宸站立不動,任靈汐躲在身後,麵無表情與樂伯對視,但是卻露出隱隱維護的姿態。
樂伯幾乎臉貼臉的無聲與九宸對峙片刻,慢慢放下手,叉腰後退兩步,看著眼前的戰神,
“呦嗬,今兒你倆是跑我這兒示威來了嗎?”
“樂伯醫仙多慮了”九宸微微垂眸,轉臉朝後一瞥,道:“是靈汐說思念家裏,特意過來的。”樂伯聞言,大喇喇擺手:“得了,不用給我灌迷魂湯,我自己的女兒我還不知道!”
說罷,手指著還躲在九宸身後的靈汐:“你先回房間去,好好反省一下。”
靈汐拉住九宸的衣袖,有些可憐巴巴。九宸視而不見,聲音淡淡:“去吧。本尊一會兒去找你。”靈汐這才開心的跑開了。
樂伯見狀,又差點蹦起來。自己爹的話不聽,聽一個外人的。
看著靈汐遠去的背影,樂伯這才轉身看著九宸,麵色不善:“戰神,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九宸頷首,“自然有事。”
兩人說著走到湖邊。
“說吧。到底有什麽大事能驚動戰神?”樂伯拿起葫蘆抿了一口酒。
九宸看向平靜清澈的湖麵,聲音冷冷的:“靈汐的身世,本尊都知道了。”
樂伯正往嘴裏倒酒,聞言手一僵,臉上醉意都散了七八分,眼神瞬間變得清醒甚至清冷。
他放下手:“戰神何意?我聽不懂啊。”
九宸轉身,直視樂伯,一臉嚴肅:“她並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五萬年前,你是在幽都山外撿到的她。”
樂伯一言不發。
“當年幽都山一戰,她被人遺棄在戰場之上,魔君將被封印之際,妄圖借她的身體,藏匿本命元神。本尊雖保住了她的性命,擊退魔君,魔君雖奪舍失敗,但最後一絲元神之力,卻是留在了她的體內。所以她自幼便身負神魔之力,有喚醒本尊和魔君的本事。”九宸轉身,又看向湖麵,眸子幽深,似乎在回憶那場戰事!
樂伯聞言,握緊手中的葫蘆,還是不答。
“而你,早就知道此事,所以你才故意喝酒誤事,離開天宮,來到桃林避世。”九宸聲音淡淡。
樂伯頭低著,麵容晦暗,聲音沙啞低沉:“那又如何?”
九宸雙眸更加深了一些,幽幽道:“天宮知道後,靈汐有性命之憂。”
“戰神想怎樣?”樂伯抬頭,定定的看著九宸俊毅的側臉。
九宸轉身,沉默看他。
風聲簌簌,桃花飛舞在兩人身側。
良久,九宸才開口:“讓她留在桃林,就像這五萬年間一樣。”
樂伯無聲看他,過了一會兒,才慢慢放鬆開手,情緒很是低落:“還能一樣嗎?隻怕桃林自此清靜不再了吧。”
九宸仰望天空:“避一日算一日,本尊也會盡力護她。”
樂伯張張嘴,怔怔地盯著九宸。這人是真心想護著靈汐的。
“多謝了”樂伯猶豫著,小聲解釋,“我當年進幽都山尋訪師弟,結果就看到了那個孩子,其實當時我見到你了,隻是你神魂俱裂死得都徹徹底底啦,我便將你留在那兒了……”
九宸淡淡打斷靈汐的話:“無妨。”
他聲音變的很輕,不知道是對,還是對自己說:“救下她,便很好。”
雀鳥振翅飛過,發出一聲肆意鳴叫。
桃色花海,美若浮生一場夢。
而靈汐正跟承宴在房間吹牛,說自己在扶雲殿怎麽受神尊的器重,承宴滿眼的不信,就在這時,她看到九宸走了過來,很是開心:“神尊,你回來了!”
九宸看著靈汐這明媚的笑容,一怔,轉過身去,走在前麵,靈汐一蹦一蹦的跟在後麵:
“神尊,這是我們桃林的紅橋,可漂亮了!”
九宸停住橋中央,仰臉看到一行鳥雀直上藍天,環視四周青山流水,沉默了一會兒,開口:
“桃林清幽,很適合你。”
靈汐剛還笑著的臉頓時僵住了,嘴硬:“我不喜歡清幽,我喜歡扶雲殿。”
九宸低頭,看到靈汐如墨的發頂,語氣故意冷淡了幾分:
“你需成器些,努力修習,謹言慎行,不要再讓你父親擔心。”
“是,靈汐隨神尊回去後定會努力修行,靈汐乖乖的跟在神尊身邊,我爹爹就不會擔心了。”
靈汐低著頭,鼻頭一酸,但是還是忍住,福了個身,很是乖巧。
九宸沉沉的吐了口氣,不再言語。靈汐低垂著手,也沉默,神尊不會不要自己的。肯定不會。
她右手上的天恒神砂反射著太陽日光,透出細碎冰晶一樣的色彩。
九宸視線掃到這抹彩光,問道:“會用了嗎?”
“什麽?”靈汐抬頭。
九宸看向靈汐的手腕,靈汐這才反應過來,神尊說的是什麽,抬起手臂,見到手腕顯現天恒神砂,嘟嚕:“它是天下頂沒用的法器了。除了能變沒,能變出來,我都不知道它還可以做什麽,我又不去凡間變戲法……”
“不是神器沒用,是拿著它的人太沒用。”九宸麵色淡淡。
靈汐摸著這大手鐲,喃喃道:“我指望它還不如指望神尊你來得實在。”
“好,本尊來教你。”九宸幹脆的很。
靈汐一愣,兩隻美眸一閃,是真的嗎?神尊要教自己?自己沒做夢吧?
九宸大步走近,走到靈汐的身後,輕輕扶住女子小巧的肩:“站直。”
靈汐身子繃的緊緊的,有些不知所措。
“右手再往高一些。”九宸指尖碰了一下靈汐的胳膊,靈汐身子一僵,不由自主的抬高。
九宸握住靈汐的手腕,靠近了靈汐幾分,麵色肅穆:“靜氣凝神,摒棄雜念,感應著你的神力注入到法器之中。”
靈汐的身子繃的更緊了!
“出!”神尊一出聲,靈汐下意識的用力一甩!天空出現了一道閃著光的銀練!
天恒神沙卻偏轉了方向,直直打向九宸!
九宸後退,皺眉,出手如電抓住練條。
靈汐嚇得趕緊鬆手,有些惶恐:“神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主要還是剛剛神尊靠自己太近了,她分神了!
九宸定定看她,半晌,吐了口氣:“再來一次。凝神靜氣。天恒神砂已認你為主,它的形態可以千變萬化,你隻要心中念劍,它便變成劍。”
靈汐這次不敢分神,閉上雙眼。果然當她凝氣於指上,手中的白練便變成了劍。
靈汐再念盾,天恒神砂變成盾。
她睜開雙眸,眼中都是喜悅,手持白練,衝著神尊笑的得意!
“你要勤修苦練。”九宸放下心來,叮囑道。
靈汐卻呆愣,看著神尊對自己說話的樣子,還有自己對神尊顯示天恒神沙!
這眼前的一切是那麽的熟悉。她好像在哪裏見過這一幕!
“熟能生巧,以後本尊不在你身邊,你就可以保護自己,你可……”
九宸還在叮囑。
靈汐卻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你是要走了嗎?”
九宸沒有回答,經自轉過身去,往虹橋的另一邊走去,步子決絕!
靈汐看著神尊的背影,雙眸有些氤氳,大聲喊:“神尊,你是要離開我嗎? ”
九宸手微微一頓,停步不語,輕輕呼一口氣,正要邁步。
靈汐的呼吸急促,突然生出一股決絕的勇氣。快步跑到九宸前麵,一個轉身,吻在了九宸的嘴角!
天恒神砂飛出,飛出朵朵桃花,圍繞著靈汐與九宸,天地之間好像隻有靈汐與九宸兩人。
九宸垂眸,怔怔地低頭,他能看到少女麵頰上的細細絨毛,看到她澄澈的眼,還有微微翹起的唇。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如何動作。
桃花漫天,兩人安靜站立,兩人的衣訣隨風飄動,發絲似乎纏繞在一起。
九宸卻麵無表情。
靈汐猛地退後一步,眼眶微紅,勇敢的盯著他:
“為什麽神尊會不在我身邊,你是討厭我了嗎?但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不是小孩子崇拜大人,是男女之情的喜歡,我,我要跟神尊在一起!”
女子的目光澄澈又勇敢,帶著小孩子的倔強。
在九宸漫長的一生中,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境遇,他低頭看著靈汐,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靈汐癡癡的看著九宸俊毅的臉龐,突然猛地撲了上去,用力的抱住了九宸,靠在他的胸膛:
“神尊也喜歡我吧,有一點喜歡吧,不然當初在大殿上為何就護著我,為何留我在扶雲殿?我到底怎麽了?哪裏惹你不高興了?為什麽把我丟在冰屋子裏?現在又想扔回桃林?”
桃花紛飛著落在靈汐肩頭,靈汐的雙眸,帶著點霧氣,長而卷的睫毛一扇,霧氣蒸騰了些,眼中難免寂寞。
半晌,九宸使勁的推開了靈汐,緩緩開口:“本尊不喜歡你。”
本尊不喜歡你。這幾個字就跟針一樣,紮在了靈汐的心中。她忍著想哭的眼,梗著脖子看著他。她不信!她就是不信!
九宸眉頭一皺,輕歎了一口氣:“你年紀太小,法力又弱,與本尊並不配。以後,你就留在桃林,不要再去天宮了。”
他說完,轉身便走。
天恒神砂回到靈汐手腕上,靈汐毫不在乎,她追了一步,大聲喊道:“神尊!”
九宸停下腳下,卻並沒有回頭。
“神尊是真心的嗎?”她繼續大喊,屏住呼吸等著神尊的回話。
誰知,九宸抬腿,徑直離開。
靈汐的眼淚終於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的順著臉頰滴落下來。
隻有白澤圍著大聲哭泣的她一直在轉圈,像是在安慰自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