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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進宮的路上，春蟬還跟千靈說了，賀家的這位小姐今年十六歲了，雖然是出了名的驕橫無禮，可她是皇後最寵愛的妹妹，攔不住有人想攀高枝，求親的人可是踏平了皇後家的門檻。
    千靈想想也是，放眼京城裏的大家閨秀，也就她和賀如墨是個中翹楚，賀如墨的年紀又比她大一歲，自然是她先選夫婿。
    在燕昭公主的記憶裏，皇後曾經當著她的麵跟皇帝開過玩笑，若不是輩分擺在這裏，她還真希望小妹和太子配成一對，如此一來，她能經常見到小妹。
    這話是當著她，鳳琛，還有賀如墨的麵說的，大家隻當她是開玩笑，可皇帝的藍色卻是變了變，隨即恢複正常，哈哈笑了一聲，接了一句：“那樣，輩分就亂套了，如墨生了孩子，是叫你皇祖母好呢，還是叫你大姨母好呢？”
    皇後馬上挽唇低笑，說一時口誤，口誤，被她妹子白了一眼，這事就算過去了。
    所以，千靈很清楚的感覺到，皇後是真的讓她的妹子嫁給鳳琛，成為太子妃，如此，她這個不是太子親生母親的皇後，即便皇帝駕崩，也有自家妹子和賀家做依靠。
    也不知皇後這次給賀如墨選的是什麽樣的人，竟然引起了賀如墨如此大的反應。
    站在殿外的近侍見是太子和燕昭公主聯袂前來，忙見著嗓子喊道：“太子駕到！燕昭公主駕到！”
    以此來提醒在大殿裏大聲哭鬧的賀家小姐，收斂點，你心裏恨得癢癢的人來了。
    果然，聽見近侍這麽喊了一嗓子，大殿裏的動靜立馬消音，千靈往機靈的近侍身上飄了一眼，心裏嗬嗬，你再怎麽提醒，老子也已經聽見那些話了。
    進了大殿，見皇後端坐在主位上，眉目溫和，妝容素雅，真不愧是大明朝的賢後，連鳳袍都顯得有點陳舊。
    比起皇後的舊衣服，千靈有點不自在了，右手默默抓了一把王妃特意為她進宮裁剪趕工出來的新衣裳，與皇後形成了明顯的對比，心裏有一點慌，怕是要被皇後嫌棄。
    盡管皇後是她皇嫂，但她畢竟是大明皇後，是賀家的人，賀家與她父王在處理國事上大多數的時候有分歧，也因為有皇帝站在她父王這一邊，賀家的人尋求皇後支持，據說每次都吃閉門羹。
    但是，燕昭公主的記憶裏，皇後會有意無意在她跟前提起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但每句話都是一種意思，為了皇上不難做人，攝政王得繞處且饒人。
    自己穿著如此鮮豔的衣服到皇後麵前晃悠，怕是要引起不適。
    還是她母妃是故意的？
    行了禮，一聲聲皇嫂叫得親熱。
    皇後賜了座，宮女送上溫熱的茶，太子請了安便行禮告退，說是聽聞姑姑來了，特意從書房裏抽個空見見。
    他跟燕昭公主從小玩到大，在皇後的眼裏，感情很好，所以，也沒什麽好說的，囑咐他要好好跟著太傅學，聽在千靈的耳朵裏，跟大多數家長是一樣的，孩子，你要好好學習，聽老師的話。
    鳳琛走後，皇後偷看了千靈幾眼，迂回的問了幾句保國寺的事，千靈也沒什麽隱瞞的，直接回答是二舅舅家裏的馬奴救了她，語氣平淡，仿若馬奴救她是天經地義之事。
    皇後也是道聽途說了一些，倒是不懷疑她的清白被人給汙了，論攝政王寵溺女兒的性子，若真是那樣，恐怕要大開殺戒了。
    這些天，除了公主親口下令杖斃的那個文興，京城裏風平浪靜，所以，她才會提起保國寺的事，要不然，她是絕對不會提半個字的。
    閑聊了幾句，千靈端詳起手中的白底藍花白玉杯，稱讚了一聲，說杯子清雅素淨，很是喜歡，皇嫂可否割愛。
    她出口討要，皇後自然是順口就答應了，倒是看她的眼神有點點驚訝，燕昭公主是不會輕易開口討要東西的主兒，這是？
    吩咐宮女去庫房取來了一套花樣不一樣的茶杯，請千靈過了目，派人送去鎮國王府。
    千靈行了屈膝禮謝恩，重新坐下來，目光往內殿的門簾瞟了一眼，溫柔的聲線裏帶著一絲不確定，問道：“皇嫂，進門的時候，似乎聽見如墨姐姐的聲音，她進宮來陪您了嗎？”
    燕昭公主自小就吃自家小妹的虧，皇後是清楚的，所以，千靈這麽一問，她的臉上沒繃住，顯得很驚訝，隨即淡淡笑了笑，端起茶杯喝口茶，掩飾自己的失態。
    “剛剛進宮，還未來得及去給皇上請安，生著悶氣呢，家裏人給她安排了一門親事，叫嚷著不願嫁。”
    皇後放下茶杯，苦笑了一聲，看了一眼內殿，既然燕昭公主問起了自家小妹，也不妨直說，恐怕剛才妹妹的尖叫聲已經被聽了去，藏著掖著，不如這般直白的說給她聽。
    “總歸是要嫁的。”千靈故意歎了口氣，語氣溫婉的跟皇後說道：“雖然皇兄和父王都說我的夫婿可以自己選，可身為鳳家的女兒，豈能不顧鳳家的利益。今年是如墨姐姐，明年就領到我了。”
    她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在門簾的那一頭偷聽的少女咬牙切齒的握著拳頭，明眸皓齒，長相秀美，若不是渾身散發出來的戾氣，也是一個人見人愛的小美人。
    偏偏，這個其實看起來很漂亮的小美人卻是一個渾身長滿了毒刺的主兒，誰敢招惹她，絕對沒有什麽好下場。
    隻聽得大殿裏，她的親姐姐婉約的稱讚了一聲靈兒妹妹真是懂事，賀如墨的指甲陷進了掌心裏，咬著唇，恨不得衝出去把燕昭公主鳳千靈抓起來打一頓。
    從小到大，天之驕女，無所不能，唯獨麵對她的時候，燕昭公主淩駕在她之上，她永遠隻是皇後家裏的小妹。
    可她不能當著親姐姐的麵對鳳千靈做什麽，皇後的麵子比她的尊嚴要高出許多，她是清楚明白的。
    所以，聽著燕昭公主和皇後姐姐在大殿裏說起了她未來夫婿的事，她鬆開了拳頭，臉上換了一副表情，身體挺直了一些，撩起門簾，在身後嬤嬤的震驚注視下，走了出去。
    燕昭公主又怎麽樣，管不管她是否失了身，保國寺被人劫持是事實，就衝著這一點，獨處的時候，還不用言語羞辱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