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三重變化依次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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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帝的麵前,一副長輩的樣子,那也就罷了,可是伸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這簡直就是欺君罔上的大罪。
可是,偏偏千靈大聲嗬斥的是皇帝摸她的胸,謝長嶺和羽林軍統領一起奔了進來,都是一副倉惶的表情。
皇帝被千靈這一巴掌打得臉頰瞬間腫了起來,令他感到震驚的並非自己挨了打,而是千靈從強悍到柔弱再到潑婦的三重轉變。
“父王,女兒不活了。”叫喊間,直接朝一旁的柱子撞了過去。
“主子!”謝長嶺大喊一聲衝過去,顧不得尊卑有別,跑過去攔腰抱住她,“鎮國王府如今就剩你一人了,你可不能想不開。”
千靈被他抱住,轉過身來,眼淚跟洪水似的一路掉下來,“我活著還做什麽,父王母妃沒了,舅舅家滅了,駙馬病成那樣,眼看就要咽氣了,這個不孝的東西還非禮我,我去死了算了。”
羽林軍的統領原本是要嗬斥的,你燕昭公主也不能青口白牙的說皇帝非禮你,撇開你是他姑姑的身份,他可是大明朝的皇帝,他想要的女人,還不往他的龍塌上鑽。
可,這是皇帝的親姑姑,先帝最寵愛的長公主,這會兒看看皇帝的臉色,他還是先閉嘴為上。
“主子,皇上乃是你的親侄子,剛才扶你的時候不小心碰到罷了。”
謝長嶺也是做足了前戲,咚一聲結結實實跪在地上,男兒有淚不輕彈,這會兒好像也憋不住了,顫聲道:“我知道主子心裏絕望,可你是皇上的親姑姑,屬下說一句欺君的話,皇上就算不看王爺的麵上,看在先帝的麵上也會護著主子,先帝在世的時候,皇上時時跟在先帝身側,難道會不知道他最牽掛的人是主子你嗎?皇上體貼主子悲傷和辛苦,才會便服出宮來見你,主子,你可別胡思亂想,能繼承大明朝皇位的人,怎麽能是齷齪之人。主子,你別哭了,從鄭州到臨安這一路,你眼睛都要哭瞎了,駙馬還在鄭州等著你回去。”
他這番話說得感天動地的,皇帝就算想要阻止他,也說不出口,這裏是千靈的主場,鳳琛也隻能順著他們主仆早就對好的劇本演下去。
懊悔萬分的跪在地上請罪道:“姑姑,朕不是有意的。”
千靈凶狠的目光朝他射了過來,裏頭帶著太多的情緒,一閃即逝,她生怕自己抑製不住想要衝過去把他一刀給斬了。
“最好不是有意的。”她擦著眼淚挺直了後背,仿佛一座神像般矗立在鳳琛的麵前,“你可知以前宮裏的人是怎麽傳的嗎,太子殿下對燕昭公主有非分之想,每次看公主的眼神裏帶著愛慕之情,鳳琛,我告訴你,你膽敢對我有非分之想,我拉著你上天入地,見到你父皇,讓他好好問問你,身為侄兒可不可以自己的親姑姑動歪念?”
“主子!”謝長嶺這回直接哭了出來,“夠了,夠了,不要再說了,你這是想要皇上把你殺了滅口嗎?”
傳言自然是千靈編造出來的,宮裏頭,誰敢傳太子殿下的流言,對自己的親姑姑有歪念,這不是亂倫是什麽?這條罪名即便眼前這位已登基為帝,也嫁給成為一生的詬病,所以他才會假裝害怕被滅口的樣子,失聲痛哭了起來。
千靈冷冷的看著理虧的人,心裏原本隻是懷疑才編造出來的謠言,這一刻看見鳳琛的神情,簡直就是被人說中了心事的樣子,心裏咯噔一下,狂爆粗口,他媽的還真是這樣,鳳琛這個死變態,還真的對自己的親姑姑有邪念。
不想進宮是生怕自己被扣在宮裏,這個決定倒是救了自己一命,再怎麽樣,鎮國王府是她的地盤,鳳琛再能耐也翻不出什麽浪花來。
靈堂上哭成了一團。
謝長嶺是害怕皇帝想要殺人滅口,為主子,為自己的性命而哭。
千靈是為了這些日子以來所接受的悲痛而哭。
皇帝則是心事被人揭穿了,臉上火辣辣的被打了一巴掌,痛哭不止。
三個人都在演戲,還是飆哭戲的那種。
人生如戲,誰都不易。
隻有跪在一旁的羽林軍統領心裏一片罵娘聲,偏偏就讓他趕上了這趟差事,這以後皇帝要是追究下來,他的腦袋還會有嗎?
哭了許久,千靈逐漸平靜下來,從懷裏掏出另一條帕子來,擦擦眼淚,走到皇帝跟前,麵色清冷的說道:“起來吧,好好說話,剛才是姑姑辛勤不好,全都發泄在你的身上。”
皇帝起了身,卻不敢看她,低著頭一副恭敬的模樣。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安西那邊你自己防備著點,明日我去皇陵祭奠你父皇和我父王母妃,過幾日便回鄭州,元西雖然對不住我,可駙馬是你父皇親自給我挑選的,在你父皇跟前立過誓言同甘共苦,他如今病入膏肓,我不能將他一個人丟在鄭州。”
“姑姑,朕派人把他接來便是,鄭州荒蕪之地,姑姑還是留在臨安……”
“我知你是好意。”千靈故意放柔的聲音,心裏暗罵,我打死你這個變態,想把我留在臨安,如今我知道你的心思了,你還能留下我,嗬嗬。
“駙馬能不能活過清明節都是問題,你去把他接來,恐怕路上就斷氣了。”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如今我隻剩下他這麽個親人了,等他沒了,我就在鳳家的祖宅旁修個庵堂,為我鳳家子孫祈福。”
轉身跪下,朝著父母的遺像又開始哭了起來。
謝長嶺趁熱打鐵,四肢伏地,恭恭敬敬稟奏道:“皇上,請你允了主子的心意,她如今……在路上暈過去好多回,府中的醫師診脈過,鬱氣成結,凡事能順著她的心意才好。”
意思就是你還是讓她想去哪裏便去哪裏,她現在是氣不得的身體狀況。
皇帝暗暗咬了咬牙,心一橫,道:“姑姑對駙馬一往情深,朕心甚慰,等回宮後,一定讓禦醫院的人尋些珍貴的藥材送過來,讓姑姑帶回鄭州給駙馬服用。”
“那就多謝了。”千靈並未回頭,還在嚶嚶的哭。
“恭送皇上。”謝長嶺二話不說直接來了請君離開,說完了就回你的皇宮去吧。
“好好呆在宮裏,沒什麽事別出來,宮外不安全。”千靈起身轉過身來朝打算離開的皇帝行了一個屈膝禮,“皇兄膝下就你一個嫡子,你須好好保重自己。”
“姑姑保重。”
目送他被謝長嶺護著離去,千靈轉過身來,麵對父母親的遺像,這一回不用辣椒帕子也直接掉眼淚了。
為她失去所有親人感到悲哀,為大明朝的未來感到失望。
過了好一會兒,謝長嶺才腳步匆匆的回來,跪在一旁道:“發現王府周圍有行蹤不明的人活動。”
“我們的人手夠嗎?”千靈眼中的殺氣聚集了起來,“都給我斬了,一個不留。”
“逍遙穀的人已經到了,人手夠齊全的,天行的舅舅想見主子一麵。”
千靈感激的笑了笑,擦著眼淚,安慰的說道:“天澄穀主真是個重情義的人,這次怕是要多多仰仗他了。”
“先帝替楊家平反,天行的舅舅將這筆恩情記在了主子的頭上,加上主子的計謀替他報了躲女之仇。”謝長嶺這會兒已經平息了心境,語氣帶著無比的堅定,“主子還是早日離開臨安為上。”
千靈點頭,她這次回來主要是來祭奠父母親人,處理一下鎮國王府的財產,即便鎮國王府沒多少財產,但也不能便宜了鳳琛。
“臨安已經沒有什麽好留戀的,我帶走的將是滿腔的仇恨和燃燒的怒火,以及,怎麽建立一個新的秩序。”她緩緩站起身來,右拳緊緊的握住,鬆開,“將那些人全部處理掉,丟進河裏昭示世人,我鳳千靈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謝長嶺抱拳領命而去,腳步堅定,沒有絲毫的遲疑。
第二天早上,鎮國王府附近的河道裏發現了八具屍體,都是頸子上的動脈被人一劍割開,手法嫻熟,一劍致命,成了部尉司的無頭案,也轟動了整個臨安城。
鎮國王府的祭奠並沒有受到影響,千靈帶著她想帶去的人,當著皇帝使者的麵去皇陵祭拜了先帝和父母,哭得死去活來。
天澄扮作護衛被謝長嶺留下保護公主殿下,祭拜了攝政王和王妃,立誓一定會好好保護公主回到鄭州。
逍遙穀既然已經入世,既然已經選擇了與燕昭公主交好,自然是堅定的站在了她這一邊。
等千靈一行人回到王府,等待她的是皇帝派人送來的奇珍異寶和各種名貴的藥材,這是皇帝才能享受的東西。
出於白要白不要的宗旨,千靈謝恩收下,連同京城裏各路官員送來的慰問禮品都一並收下。
當天夜裏,在天澄和天行的護送下,星夜離京,留下謝長嶺處理鎮國王府,在皇帝不防備的時候先走為敬。
過了兩日,謝長嶺準備好了大規模的搬家馬隊,上奏皇帝明日要離京,皇帝派人來拜別燕昭公主,謝長嶺這才稟告說,鄭州來了急信,駙馬病危,公主已經出發回鄭州了。
皇帝在宮裏得到回報,拳頭握了握,命人退下,算計著駙馬歸天的日子,他一定要把千靈從鄭州接回來,可他哪裏會想到,在鎮國王府的靈堂上,就是他和千靈的最後一次見麵。